作者:沧海太华
越是看不透,就越是想要看透!
温庭别本身是个喜欢玩弄权谋又阴沉的人,暗中窥测人心尤为擅长,他阴恻恻地观察着千渊如何布局谋篇,千渊就愈发虚实不定地做给他看,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可偏偏千渊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被人审视一般,若无其事地提到了前几日送来的金雕幼崽。
孔雀王朝别的不说,就那方水土,养出的金雕,个个都是凶猛无比,所以他每年都会给温庭别送来几对,今年这个时节,刚好将去年秋天孵化的幼崽献上,里里外外,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一面言谈举止天衣无缝,另一方面,手中的棋子又飘忽不定,温庭别就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暗暗较劲中,外面有人进来,“启禀尊上,有人擅闯白莲宫!”
啪!温庭别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本座去看看。”
啪,千渊的棋子也落下,“师尊,棋还没下完呢。”
白莲宫是温庭别的一个心结,向来不容有失,“这局棋,留着,改日再下。”
千渊起身,“真是可惜了,笙才刚刚茅塞顿开,如此便只好恭送师尊了。”
温庭别起身要走,就听里面凤倾城撒泼开来,“温庭别,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揪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宫女的耳朵,从里面出来,“有人告诉我你口味独特,我起初还不信,可刚刚稍加盘问,这小贱货就招了,你老实说!你当初跟我……”
“好了!”温庭别最恨的就是她口没遮拦,“本座还有要事,有什么疯,等本座回来再发。”
他拂袖要走,被凤倾城一把抓住,“温庭别,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咱们的婚约就此了结,你别想再要我空桑的半分支持!”
空桑立国数百年,虽然疆土只有整个西陆的四分之一,可兵力不容小觑,空桑剑士,天下闻名,若是失了他们的支持,他温庭别在神皇殿中的话语权,也少了一半!
他当下脸色就缓和下来,“倾城啊,你冷静一下,本座还有点事要去办,回来给你解释。”
千渊在一旁不咸不淡道:“公主对师尊情真意切,该是越是在乎,越是患得患失吧。”
他这样一说,凤倾城立刻跳脚,“什么患得患失,我凤倾城用得着为了男人患得患失?他……,他竟然……!今天这个事,必须说清楚!”
她泼妇一般,抓了温庭别的衣袖不放。
温庭别又不好当着千渊的面揍她,又怕她嘴贱说了不该说的,正为难着,千渊不失时机道:“不如,白莲宫那边,就由笙代师尊去看看吧,毕竟还是家事比较重要。”
温庭别挥挥袖,“速去,处置妥当回来报本座。”
“遵命,师尊。”
千渊淡定离了云音神宫,留下里面的烂摊子,给温庭别慢慢收拾,不觉浅笑。
她果然如此聪敏,能领会他的筹谋,顺利逮了凤倾城混进神皇殿,三言两语,给温庭别制造了个烂摊子,再加上他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一番,便将温庭别的手脚给缠住了。
如此默契,若说二人不是心意相通,都有些令人不快了。
千渊不紧不慢到了白莲宫,便见到已有胧月等几位圣尊立在外面。
“尊上,里面如何了?”
胧月见他来了,“阿笙,你来了啊,尊上呢?”
“师尊有些家务事,被绊住了,笙替他过来看看。”
胧月意味不明地笑,“呵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些年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千渊道:“是啊,所以笙一直引以为戒。”
胧月的笑容里,就多了一分嘲讽。
这时,有金甲卫统领来报,“禀各位尊上,闯宫的人……,不见了……”
“混账,那么大活人,本座都看见她在里面上跳下窜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尊上,的确是不见了!”
千渊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尊上,只怕是声东击西,笙去祭剑楼看一眼。”
胧月道:“祭剑楼那边的卫兵不得擅动,这么一个小贼,起不了什么风浪,不用去了。”
“笙不放心,还是替师尊去看一眼,毕竟在师尊眼中,祭剑楼,比白莲宫重要!”
他摆出了温庭别,胧月就不好多说了,一直拦着,若是真的霜白剑有失,算到他头上怎么办,于是只好道:“那就有劳阿笙走一趟了。”
千渊沉静谦恭,“尊上客气了,阿笙力所能及之事而已。”
他不紧不慢离了白莲宫,绕到后面的祭剑楼。
果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从上都下,纹丝不动。
他问守门的统领,“里面可有异样?”
统领答道:“回殿下,一切安好!”
“本宫进去看看。”
“……这个……”
“本宫奉泛天尊之命前来查看霜白剑,若是有所差池,谁都担待不起。”
那统领想想也对,便让开一条路,放他进去了。
千渊入了祭剑楼,不徐不疾上了三楼,避开机关,来到摆放着霜白剑的供桌上。
那些被重新拼摆在一起的精钢碎片,泛着凛冽的寒光,如同百十把小小的霜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