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月生又重新确认了一番,“戏文里,木兰芳尊的眼睛不是红色的,穿的是白衣,像个神仙。”
胜楚衣眼帘沉沉合上,又重新张开,“那你看本座,像什么?”
月生像是不会察言观色的孩子一般,就上前一步,又真的仔细看了看。
这下,所有在下面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替她咧了咧嘴。
哪儿来的傻孩子啊!
月生将胜楚衣反复看了几个来回,“我说了你别生气。”
胜楚衣手指轻敲了一下扶手,“不生气。”
“你像个魔头。”
她说完,就定定地看着他,就像在等着他答复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一样。
“大胆!”琼华喝道!
他这十年,风生水起,如今已经能够在胜楚衣下首而坐,地位仅次于海云上。
胜楚衣沉沉道:“她说的没错。这么多年,难得有人肯说真话,你很好。”
这话虽说是褒扬,却分明在告诉对方,你快要死了,还有什么遗言。
可偏偏月生没听出来,见他觉得自己说得对,有些欣喜道:“看来戏文里还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哪一句?”
“见面不如闻名啊!早知道你是这样黑乎乎的魔头,我就不看这么多年戏了。”
胜楚衣袖底隐隐有风,离他最近的琼华就想找个借口逃命去。
月生全然不察,“既然神都也来了,芳尊也见过了,我的心愿也了了,该走了,告辞!”
她学着戏文里那些江湖人的模样,向胜楚衣拱了拱手,掉头要走。
“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胜楚衣问。
一个豁出命不要,也要来神都看他一眼的人,死在他手中,也该留个名字,算是他的慈悲。
月生愣住了,名字?她忘了啊!
她挠了挠头。
立在下面的秋慕白立刻明白她又想不起来了,赶紧飞快上前帮腔道:“禀尊上,她叫月生,明月的月,生机的生!”
“胜?”胜楚衣眯着眼看向秋慕白,“慕白,你想救她,不必在本座面前卖弄如此拙劣把戏。”
凤子烨一看,不得了了,尊上这是心情不好,连着他们护国剑圣也要一起问责了,赶紧上前道:“尊上,她的确叫月生,她自己说的,不过,不过她说完了又给忘了。”
“忘了?”胜楚衣看着空桑这两个人,不知他们两个要唱什么戏。
“有人可以作证!周太守,过来过来!”
周太守若不是身形太胖,早就找个缝儿溜了,这会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回尊上,下官可以作证,凤帝陛下与空桑剑圣并未说谎,此人是个傻子,今日不记得前日之事,至于她说自己叫月生,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
若是换了平时,胜楚衣哪里有闲心听他们这样颠三倒四地辩白,可今日,却没来由地想探个究竟。
他余光瞥见下面那个人,双手垂在身侧,笔直如一支箭一样立着,虽茫然,却没有半分胆怯。
一个什么都不怕的女子,倒是像极了他的怜怜。
周太守的方法很简单,找了张纸,写了个大大的胜字,命人在月生面前摊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月生看了看那副字,忽然就笑了,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被她遗忘的很重要的事,“月生!我叫月生!”
胜楚衣站起身,从交椅上走下来,到她面前,脸色阴沉地可怕。
一身威压几乎迫的人想吐血。
离得近的就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月生却像是看不懂一样,歪戴着花冠,歪着头,仰面与他对视,“你看什么?我又哪里不对了?”
胜楚衣抬手。
凤子烨把眼睛一闭!
所有人:要死人了!
然而,胜楚衣只是将她头上的花冠正了正,便转身走了。
所有人松一口气。
月生莫名其妙,“喂!我的面具,你还给我!你这个人,看你这么有钱,怎么抢别人东西的!”
她跳着要去追,被凤子烨和秋慕白扑上来死死按住,“还闹!你嫌命长?”
——
第二日,秋猎照常举行。
月生一大早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太守的大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