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待众人离得远了些,庄络胭走到跪趴在地上的庄婕妤,弯下腰压低声音道:“姐姐,本宫记得当初我跪在景央宫外面时,也如你这般狼狈。”
站直身子,庄络胭似感慨似怀念道:“那时候姐姐也如本宫现在这般看着本宫,当时的眼神本宫至今难忘呢。”说完,也不等庄婕妤说话,抬脚便走,走出两步才又回头,笑看着庄婕妤愤恨的脸,“庄婕妤虽冒犯本宫,但本宫念及姐妹之情,免去庄婕妤冒犯之罪,回头把高美国进献的人参给庄婕妤送去,让她好好养养身子,本宫瞧着庄婕妤病还没好,不然怎么连路都走不稳呢。”
庄琬青扭曲着脸色看着庄络胭带着两个大宫女走远,下唇被咬出血来。
斜雨担忧的扶着她站起身,气急败坏道,“主子,昭贤容怎么……”
“她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是没有想到她现在才报复,比以往长进了不少,”庄琬青抬起手,便看到手掌已经蹭破流出了血。
“难道昭贤容已经知道当初她失宠是因为主子你的关系?!”斜雨变了脸色,声音有些发抖,如今昭贤容深受皇上宠爱,若要报复主子当初的陷害,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庄琬青面色也微微一变,若庄络胭真的知道当初失宠是自己陷害的,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了结了。
封谨处理完折子,回到御花园刚巧遇到皇后一行人回来,免了诸位妃嫔的请安,便让宫里的人准备开宴。
“昭贤容是怎么了?”封谨注意到庄络胭裙摆破了一块,皱起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道:“方才庄婕妤不小心从石阶上摔了下去,刚巧拽住了昭贤容的裙角。”
“昭贤容可有摔着?”封谨看向庄络胭,语带担忧道,“若是摔着了,朕让人传太医。”
“皇上,妾无事,”庄络胭笑了笑,笑容中却带了些不自然。
今日庄络胭穿的是海棠红贤容品级装,如今被人拽下一块,自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封谨看着那破损处,皱着眉头道:“今日花朝,你却被人毁了衣衫……高德忠,传朕旨意,让尚衣局的人给昭贤容重新做几件襦裙。”
庄络胭盈盈下跪谢恩,一埋首一垂眸,在封谨眼中,竟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皇后,你方才说是谁毁了昭贤容的衣衫?”封谨让庄络胭坐下后,再度开口问。
“回皇上,是庄婕妤。”皇后答道。
“花朝节乃是祭拜花神之时,庄婕妤竟在花神前失仪,又冲撞贵人,实在不堪婕妤之位,便降位为贵人吧。”封谨神情冷淡的开口。
刚刚走到御花园的庄琬青听到皇上这道旨意,原本强撑着的意志顿时垮了下来,颓然的靠在一株柳树上,再无力气走向那衣香鬓影的人群中。
皇后心里却是暗惊,她并未说庄婕妤在哪个石阶上摔下,皇上怎么知道是在花神前,难道说早有人把消息传到了皇上耳中?
那么说,皇上降庄琬青的位份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听到消息后就做的决定?
想到这,皇后忍不住多看了眼坐在一边的庄络胭,皇上当真对这庄络胭上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早早就写得差不多了,可是就在最后五百字时,男宝就各种哭闹,谁都哄不住,于是苦逼的我只能把他哄睡着后才补完一章,一点半左右又要吃奶了,吃完恐怕又要黏着我抱,不抱就各种哭闹,于是一夜又要这么过去了,带孩子真是各种让人疲倦啊,比上班还累。/(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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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折子戏落幕
庄琬青被降位在众位妃嫔眼中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受宠,又是庶女出身,又与宠妃有旧怨,别说被降位,就算丢了命也不是让人意外的事情。
取下发间的石榴花,又随意摘下金步摇与垂耳流苏,庄络胭任由一头青丝披散而下,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脸,她起身由听竹与云夕伺候着换了一件九成新的宽松裙子。
在这后宫里,若不想别人利用短处抨击自己,就应该早些把短处明着在皇帝面前摆出来。她早便防着有人要拿那所谓的姐妹情来算计她,所以早便在皇帝面前隐讳说了姐妹感情不好的事情,断了这条路。
这嫡出的女儿与庶女关系不好,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皇帝就是嫡出,年幼时还吃了不少垢王的亏,没准对她这种嫡庶关系不好有种感同身受呢。
“娘娘,这会儿可是要休息?”听竹看了眼天色,现下还早,并不是睡觉的时辰,只是见主子这般模样,她便说不出其他的话。
“累得慌,晚膳不用呈上来了,”庄络胭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有人来就说我休息了,不见客。”
“是,”听竹上前替庄络胭铺好床铺,关上纱帐,退了几步站定。
云夕与其对视一眼,在另一边站定。
封谨走到熙和宫时,发现熙和宫很安静,守门的太监见到他,正要传报,却被封谨拦住了,“你们家娘娘休息了?不用传报了,朕去看看她就走。”
守门太监不敢再多言,行了礼便退到一边,眼见着皇上走了进去,不由得有些担心,希望主子此时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情。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封谨走到主殿外,见门外守着宫女太监,便确定庄络胭已经休息了。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封谨皱起了眉头。
庄络胭的心意他明白,也明白了庄氏姐妹为何有了矛盾,庄络胭进宫时是什么样子他虽记不清,但是如今他对其上了心,便容不得庄琬青一个庶女欺到她头上。
后宫的阴私手段,他也见过不少,庄琬青莫名其妙摔下来,不就是想来一招陷害?皇后还算是个脑子的,没有趁机做出什么不该的决定。
免了守在门外的宫人请安,封谨直接轻声进了殿,穿过多宝阁到了内室,封谨对无声向他请安的两个宫女摆摆手,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掀开纱帐,便看到映日荷花锦被下白皙的容颜。
听竹与云夕交换一个眼神,云夕快速端了雕花木墩放到床边,然后福身退下,听竹呈上的茶盏被封谨放到了一边。
不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床上的人瘦了一圈,即便在他面前笑得多自然,也掩饰不住眼底那丝黯然。作为皇帝,他不必太多在意后妃的喜怒哀乐,对于皇家的人来说,妃嫔不过是皇帝的玩意儿与生育工具,所以他心疼这个女人强做的欢颜,却不知道能补偿她什么。
或许作为男人,面对一个自己全心全意待自己的女人,总有两分愧疚之情,所以他便多关心了庄络胭两分。
人在睡着时是全无防备的,庄络胭眉头微微皱着,足见她此时并无平日表现得那般轻松。
轻轻叹息一声,封谨伸出手轻轻点在那眉间,柔嫩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缓缓收回手,看着这张脸,他心头一软,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呢。
静静坐了一会儿,封谨再次无声的走了出去,出了正殿封谨看了眼身后的门,“摆驾安清宫。”
跟随御驾的高德忠顿时明白过来,皇上今儿是要宿在淑贵妃那里了。
在封谨离开后,躺在床上的庄络胭缓缓睁开眼,她躺下前就在猜测皇帝会不会来,看来她赌赢了。
有时候柔弱并不一定惹人怜惜,明明柔弱却故作坚强却更让人觉得难得与心疼。
云夕见庄络胭醒来,上前道:“主子,你醒了?”
庄络胭坐了起来,揉了揉额际道:“我睡了多久?”
“主子,你没睡多久,方才皇上来过呢,只是见你睡觉,所以不忍心叫你,”云夕在庄络胭身后放了一个靠垫,“奴婢叫小厨房给你煨了一罐乌鸡燕窝粥,可要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