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鲤
过了片刻,容温似觉得无趣,忽然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肩膀垮着,整个人松懈下来。
“我困了。”说着,容温开始慢吞吞的往贵妃榻下挪,状似打算去床上歇着了。
班第见状,自觉凑过去,轻而易举把人打横抱起来。
容温乖乖巧巧的靠在他怀里,不吵不闹,任由他抱着。
可当班第躬身把她放在床上时,她却忽然伸出一双藕臂,环住班第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含羞带怯的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小声说。
“额驸,虽然你知晓答案,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亦心悦你。”
班第闻言,一双灰眸沉入深海。心念一动,单手撑在容温脑袋旁,低头便要吻上去。
容温掐准时机,猛地拽过锦被,翻身灵活一裹。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眨眼功夫,便成了一只密密实实的小蚕蛹。
“……”
班第目色越发浓重,面无表情的在‘蚕蛹’的头尖尖拍了拍。一张口,嗓音哑得不可思议,压着火气,“出来。”
“唔……”‘蚕蛹’里,姑娘瓮声瓮气的问,“那你下次,还故意弄疼我吗?”
原来在这里等他。
她这是笃定他顾忌她腿伤,不敢来硬的。
班第浓眉紧蹙,违心答道,“不。”
“还威胁我吗?”
“不。”
“还瞪我吗?”
有完没完,他几时瞪过她了,这不讲道理的姑娘。
班第磨牙,忍辱负重,“也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容温欢快说道,还特别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多谢额驸爽快承诺。我要歇息了,额驸今日比武累了,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如此便想打发他回去,感情方才是在故意遛他。
让他信守诺言,自己却耍上赖了。
班第闭闭眼,强压住上手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的冲动,尽量平静重复,“出来。”
“额驸若是无事,闲话便明日再说吧。”容温仗着腿伤,有恃无恐,“我腿疼,要睡了。”
班第被她气得喉头一哽,忽然倾身,毫无征兆的探手,摸进她未裹严实的被子缝隙。
容温反应不及,右胳膊被他逮了个正着,扯到被子外面去了。
容温能明显感觉,他顺势在剥开被子。情急之下,可怜兮兮的喊,“唔……额驸你别拽了,我腿疼,特别疼!”
她方才那般戏弄班第,这会儿被弄出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明明拉的她胳膊,她却嚷嚷腿疼。
这姑娘……
班第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却真的停了力道。
只不过,他并未松开容温的胳膊。
容温察觉他没再剥被子的意思,试探性的把胳膊往回缩。
班第闲闲制住她,忽然一本正经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对殿下讲。”
“啊?”容温疑惑,挣扎着收胳膊的动作暂停,下意识支棱起耳朵追问,“何事?”
“是……”班第思索的目光在‘蚕蛹’上来回游移几瞬,倏然趁其不备扑过去,隔着锦被,手脚并用把容温制住。
容温刚要挣扎,便听班第淡声道,“想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
识时务者为俊杰,鉴于形势不利,容温立马老实下来。
班第不费吹飞之力,剥粽子似的,慢悠悠的把容温从被子里剥了出来。
容温顶着炸毛的脑袋,憋红一张俏脸,怒叱道,“你使诈!”
“许殿下耍赖,不许我使计?”班第正儿八经道,“况且,我确实有很重要的话对殿下讲。”
“行啊。”容温笃定他在骗人,没好气道,“你说。”
班第拨开落在容温眼前的发丝,郑重其事道,“多谢殿下垂爱。”
“什么垂爱……”
容温话说到一半,班第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
亲吻过她指尖的唇,这次,不偏不倚落在了她唇上。
试探、安抚、引|诱、掠夺,层层深|入,步步为营。
唯一不变的,大概是从始至终的热烈。
一吻结束。
容温粉面犹如挂了万丈霞云,在班第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灵光一闪,忽然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先前,她故意‘算计’他时,好像说过,“额驸,我亦心悦你。”
“多谢殿下垂爱。”
原来,是这个垂爱。
容温面上温度再次攀升,她没脸见人啦!
班第制住容温埋入锦被‘装死’的动作,硬把人挖起来,面对面问。
“殿下长记性了?”
风水轮流转,莫过如此了。
容温不想配合,可碍于班第‘虎视眈眈’的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唇。
忆起方才心几乎跳出来的热烈,容温小心翼翼的咽口水,总感觉呼吸间,还全是他的味道。
——太羞人了,不要脸!
容温不想再做不要脸的事,遂决定忍辱负重,结结巴巴道,“长……长了。”
迈出第一步,接下来便顺利多了。
班第问,“会听话?”
容温毫不犹豫回,“听!”
“讲道理?”
“讲!”
“想亲我?”
“想!”
“那来吧。”
第47章
来……来吧!
容温望向班第的目光写满‘匪夷所思’四个字。
班第见状, 不以为耻, 反而端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回望容温。
一双灰眸似有流光浮掠,异常赤诚生动,似在探究容温何时‘来’,怎样个‘来’法。
容温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心里给自己鼓鼓劲儿,猛然往前倾身。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搭上班第的额头, 来回乱摸了一通, 喃喃道, “奇怪, 没伤到脑子啊。”
然后, 又在班第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强忍羞赧,面无表情把手移到他脸上。
学着他捏自己脸那样, 胡乱扯了两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果然挺厚!”
难怪厚颜无耻, 给她下这种套。
“嗤——”班第短促笑出声, 一把捉住在自己头脸上作乱的小手, 满眼了然, “又想耍赖?”
他说着, 径直带着容温的手, 一齐摁回容温被亲过后, 便一直滚烫未消的红脸蛋儿上,意味不明道,“殿下学不会长记性,也挺好。”
“……”赤、裸、裸的威胁与明示。
可惜,容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姑娘。
“我不亲。”容温一脸正气,连辩驳都不屑多说一句,斩钉截铁的凶他,“你敢来,我就敢咬你!”
班第闻言,单手掐上容温的下巴,故意把她两颊掐鼓起来,樱唇嘟着。
容温以为他准备要亲下来,都磨牙霍霍了。
哪知他就这般翻来覆去的盯着她看,并未有其他逾越举动。
“你看什么?”容温含含糊糊的问,不高兴的去扯他手。
班第单手轻而易举锢住容温双手,心平气和回答,“探探殿下的牙口。”
牙口?
这是马牛羊诸类牲口和老人家才用得上的词。
容温秀眉一蹙,反倒忽略了重点,气呼呼的含混骂回去,“你才是马!”
“嗯。”班第波澜不惊道,“殿下的驸马。”
“……!!!”
容温双目圆瞪,被镇住了。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班第眉梢轻扬,哪怕被那双清亮的水眸怒瞪着,仍旧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