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 第135章

作者:天如玉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山宗故意问:“日子还长是多长?”

  神容与他镜中的眼对视,缓缓在他怀里转过身,一手勾住他脖子,轻声说:“你来定好了。”

  山宗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幽暗,深沉如海,胸膛里的那颗心似乎也被她勾紧了:“真的?”

  她曾对他说,少得意,要如何才算注定落在他掌心一生一世,全凭她来定。

  他当时笑着说她可能有朝一日也会对他低头。

  现在她说让他来定。

  “嗯,你定。”神容说。

  你来定,以后你在多久,就有多长。

  ……

  山家大门口,一大群人站着,山家的热闹似乎直到此时才算完全退去。

  昨天喧闹到大半夜,山英到这会儿才走出门来,看了看周围,发现山家与她一样的小辈们几乎都在了。

  她走去山昭跟前问:“长孙星离呢?”

  山昭身着锦袍,少年眉眼秀俊,只不过等着送行大哥嫂嫂,颇有些感伤,听到她问话,才想起还有长孙信在,吸了吸鼻子,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回道:“昨日不是堂姊与他坐得近吗,舅哥在哪里应该问你才是啊。”

  山英认真回想了一下,昨晚她在宴席间与长孙信相邻而坐,的确很近,期间劝了他好几杯酒,本以为他那端着架子的模样是不会喝的,哪知他也没拒绝,都喝了。

  后来她又去找大堂哥敬酒,不想他早就走了,只留了个胡十一在挡酒,那群铁骑长看着彪悍,她也没招惹,只好去与别人喝,喝来喝去就喝多了。

  再后来是何时离开那宴席厅中的,都没什么印象了。

  想起来还有些额角疼,山英揉了揉额,摇头:“我不记得了,早知就少喝点了,本还想去闹一下神容呢。”

  山昭小声道:“你敢去闹嫂嫂,是不怕大哥了不成?”

  山英一想她大堂哥昨晚走那么早,肯定是先回屋找神容去了,有些后怕地点头:“有道理,还好没去。”

  山昭忽然伸手指了指:“喏,舅哥这不是来了吗?”

  山英转身往后瞧,果然长孙信从门里出来了,身上一丝不苟地穿着月白的圆领袍,发上束冠,依旧是满身的君子风姿,却跟山英方才的动作一样,一边走一边在揉额头,眉头锁着。

  “星离。”山英走过去。

  长孙信抬头看到她,眼神竟闪躲了一下,往一旁站着的山家人身上看去,还好都是平辈中人,大多不熟,轻咳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山英挺关切地看着他:“瞧着好像是昨晚喝多了。”

  长孙信打量她两眼,又看看左右,低低反问:“难道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昨晚你喝得可比我多得多了,我后来还送了你一程来着,路上我与你说了些事……”

  “那就难怪了。”山英明白了:“难怪我不清楚后面是如何走的了,难得高兴,我昨晚确实喝得多,以往可从没醉过。”

  长孙信又看左右,眉头皱紧,合着她只在意自己这一回醉了?

  “你后面就全忘了?”

  山英看看他,诚实地点头:“忘了,你说了什么事,要么再说一回?”

  长孙信眉头一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握拳在嘴边连咳好几声,仿佛是被呛着了一般。

  正当这时候,大门敞到底,门内的人都出来了。

  山上护军和杨郡君都现了身,一直送出了门,又在门口站了下来。

  是山宗回头拦了一下,他身上仍然紧束着那身烈黑叠领的胡服,从山家的大门里走出来,一手从仆从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刀,一手在身边的神容腰后带一下,走下台阶。

  杨郡君许是被神容那番话安抚好了,这回没再抹眼泪了,只依依不舍地看着二人。

  神容身上罩着墨缎披风,戴着兜帽,腰间环佩轻响,随山宗走到送行的众人跟前。

  刚站定,山家人便立即都上前来向山宗拜别。

  山家小辈,无论男女,从山昭到他那两个庶出兄弟,山英带头的那些堂兄弟姊妹,全都抱着拳行军中礼数,无一不在他跟前毕恭毕敬。

  神容虽然早就知道他在山家的威慑力,亲眼见到,还是不自觉掀了掀兜帽,瞄了他一眼。

  山宗只抬了一下手,众人才直起身。

  东来已带人在旁边将车马备好。

  紫瑞在摆墩子的时候,胡十一和庞录、骆冲等人都出来牵了马。

  神容看见长孙信朝自己走了过来,看一眼山英,她却还在山宗跟前乖乖服帖地站着,轻笑着说:“待我走了,哥哥是要在洛阳待上几日,还是即刻就回长安都自便,就请山英帮忙安排吧。”

  长孙信瞥一眼山英,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有些气闷,脸色不大自在:“你放心好了,不用顾念我。”

  山英听了看过来:“好啊,这等小事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生招待星离,他若想回去,我也会好生给他送回长安去的。”

  长孙信听了忍不住看看神容,脸上一本正经,却也没说不要的话。

  神容冲他微一挑眉,提衣登车去了。

  踩上墩子的时候,她稍稍身斜了一下,腰侧靠上一截刀鞘,是山宗用刀鞘撑了她一下。

  他接着又走近,用手托了一下她腰,趁机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还是只在意你我就好了。”

  她扭头看去时,他已带着笑,伸手去牵马了。

  马车上路,在众人的送行中,还有一队山家军特地在后跟随,要一直送行出城。

  山英目送着神容乘坐的马车远去,见她大堂哥提刀策马在旁,始终就在窗格附近,跟山昭小声感叹:“大堂哥对神容真是护到心底去了。”

  山昭还没说话,旁边一声低咳:“你对旁人的事倒是看得挺明白的。”

  自然是长孙信。

  山英转头:“你怎么好似对我不大高兴,是不是还是因我忘了你说的事?都让你再说一回。”

  长孙信脸上好一番变化,拂袖闷声就走:“我昨晚也喝多了。”

  不喝多能说那些吗?他真是迟早要被山家人给气死。

  ……

  往幽州而去,一路顺畅。

  天上飘起细密的小雪时,队伍已行至半途一座十里亭。

  一行人在这里暂停。

  亭外接连几匹快马奔来,又迅速离去。

  胡十一拿着一封册子送进亭内:“头儿,赵刺史的上书已经送到长安了,方才那报信的兵说那几个关外的狗屁专使都离开长安走了,想必圣人应该最后也没点头。”

  亭中围坐着一群铁骑长,都在用军粮,饮水。

  山宗坐在最边上,嗯了一声:“自然没点头,否则也早该有消息来了。”

  他其实有数,新君虽然年轻,藏着心思,但还不至于在长孙家刚立下大功不久后就又让神容去和亲,那样未免让世家功臣寒心。

  他伸手去接了那册子。

  胡十一道:“这是刚送到的幽州军报。”

  山宗翻开看了一遍,很快就合上。

  胡十一看他没什么表情,奇怪道:“是幽州出事了?”

  山宗说:“没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胡十一松口气:“那是好事啊,头儿你半路忽然说要他们来报幽州军情,咱还以为幽州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才古怪。”山宗将册子收起来:“孙过折来这一出,一定有什么目的,可幽州没动静,或许他的目的不在幽州。”

  顿时亭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骆冲听到孙过折的名字时,白疤就开始一跳一跳地抖了,满眼的阴沉。

  山宗坐了片刻,拿了身侧的刀站起来:“走吧。”

  出了亭子,他便朝马车看去。

  小雪已经停了,神容在车中大约是等久了,一手掀开车帘看了出来,朝他这里露了下脸,另一只手中捧着暖手炉,烟雾袅袅朦胧了她的眉眼,娇艳地不像话,和他视线相触,她又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山宗走过去,透过窗格朝里看:“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远处忽有一阵快马驰来,他迅速转头,已听见马上人不断吼叫的呼喝声,尘土飞扬中个个手持大刀,看不出来历,直往他们这里冲来。

  “头儿!”胡十一大喊一声,当即跨上了马。

  山宗手在窗格上一按,转头唤了声:“东来!”下一刻就翻身上了马。

  东来马上带着护卫守在车旁,紫瑞已被他推着爬上车,挡住车门。

  那群人乱叫着冲到跟前,照着当先一个护卫挥下一刀,没能得手,又见一群彪悍人马朝自己冲来,慌乱了一样,调头就跑。

  山宗策马疾驰而上,一手抽刀:“活捉。”

  胡十一打头,那群铁骑长反应迅速,全都上马过来,齐齐追了出去。

  直到这阵突来的变故在外没了声响,神容才揭开车帘往外看:“怎么回事?”

  紫瑞脸上还有些惊慌:“好似是群土匪,不过就这样吓跑了,肯定也不成气候。”

  神容心想这一路都很顺畅,怎么到了这里就遇上土匪了,未免古怪。

  忽又有一阵马蹄声至,东来防范地看去,见到那是一队兵马,握刀的手才稍稍放松。

  一队兵马大约二三十人,领头的一到马车边就抱拳道:“幽州军前来接应,奉山使之命来护送夫人先行,以免遭受波及。”

  神容问:“他现在如何?”

  那兵回:“山使还在追击那群匪徒,担心惊扰到夫人。”

  她点点头:“嗯。”

  马车跟随他们上路。

  神容透过窗格去看那群兵,想起他们刚才的称呼,眼睛仔细盯着他们,看了看他们的马,忽而问:“你们是哪个百夫长手下的兵?”

  方才回话的那个兵道:“夫人不必问了,马上就安全了。”

  神容立即抬高声唤:“东来!”

  顷刻马车一停,东来应声,手中刀已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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