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 第35章

作者:天如玉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行军的人从不在乎这些。

  神容看着他,忽而指一下眼前垂帐,低低说:“可要给你也竖一个?便挨着我的好了。”

  山宗看见她那轻描淡写的眼神,便知她是故意的,扫了眼左右,低声回:“那你何不干脆请我入你帐中呢?”

  神容眼神轻动,被他将了一军,抬手顺了下耳边发丝,又看过去:“我敢请,你敢入么?”

  男人与女人斗嘴,但凡有人收一句,也就过去了,偏要各不相让。

  山宗看她的眼神沉了点,迈步,借着错身之际幽幽低笑说:“这种话以后少说点,迟早吃亏。”

  神容扭头,看着他走过的背影,暗暗骂了句坏种,不识好人心,谁管你住哪儿!

  ……

  垂帐中,紫瑞特地置了毡毯,铺了好几层软垫。

  神容却也不好卧,嫌不舒服,只斜倚而坐。

  她一直拿着书卷,借着外面火堆的光看了几遍望蓟山的描述,推测着可能出现的情形。

  到后来还是勉强睡了小半宿,睁开眼天就亮了。

  掀帘出去,帐外一片寂静。

  紫瑞守了一夜未睡,见她出来,立即取了水囊过来,请她梳洗。

  神容就站在外面净了手脸,缓缓扫视四周。

  紫瑞道:“少主放心,东来一直留心着,这一夜没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神容嗯一声:“那就好。”

  东来过来请示:“少主可允许他们继续开凿?”

  神容看一眼远处那群如蛰伏刚醒的重犯们:“去吧。”

  东来去传令了。

  神容刚转身,就见山宗迎面而来。

  不知他这一夜是在哪里睡的,也不知到底睡没睡,居然精神奕奕。

  神容自他身上刮了一眼,也懒得问。

  山宗看到她这眼神就有数,难免好笑,有时候她气性真是不小。

  神容说:“没事了,你可以不用镇着了。”

  他看一眼望蓟山:“这么说你的山镇住了?”

  神容刚要说话,忽觉不对,竖着根手指感受了一下,拧眉:“怎么又起了大风?”

  紫瑞拿着她的披风过来,为她搭上,一面道:“确实,昨夜后半夜就吹起来了,还好这山里感觉不大。”

  不是山里感觉不大,只是山里的人感觉不大罢了。

  神容转头,见东来已叫张威让那群人下了坑道,立即过去。

  山宗的目光也追了过去。

  神容走到坑口时,就已从怀里取出了书卷。

  地风已破,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小心。

  其实这里一凿就引发了水流吸卷的事也不寻常,她好似遗漏了哪一点。

  对着书卷看了又看,忽然想了起来。

  她记得曾经见这下面黑乎乎的石头上出现过细小的裂纹,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有警示了。

  “快,叫他们上来!”

  东来闻言立即传令:“上来!”

  张威看到,好奇地问:“怎么了,不是能凿了吗?”

  神容断言:“不能,这下面不稳,肯定会塌一回,赶紧上来!”

  昨日她也是这样笃定的语气,大家虽奇怪,却也信了。

  下面锁链拖动,划过坑底山石,犯人们又陆续被赶出来。

  未申五又是第一个进,自然在最后出来,灰头土脸地看了眼神容。

  但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山宗,也只是怪笑了一声。

  神容没心思管他,忽而抬头凝神:“是不是有声音?”

  山宗也抬了头,下一瞬,霍然开口:“快点!”

  他狠惯了,一下军令就叫人一凛,顿时兵卒拉扯人的速度快了。

  犯人们被扯开的刹那,脚下就开始摇晃。

  轰然闷响,坑道里支撑的木柱应声折断,内部崩塌,坑口烟尘弥漫。

  胡十一在那头挥手喊:“快走!”

  紫瑞连忙要来搀扶神容:“少主快离开。”

  神容刚朝她走出一步,脚下又是一晃,险些摔倒,手中书卷脱手而飞,直往矿眼坑口滚去。

  她心中一急,还没站稳就追了过去。

  “少主!”紫瑞和东来异口同声喊。

  胡十一和张威在远处见状也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她追着卷书跌落下去,忽有道黑影一闪,迅速冲了过去,直奔向她。

  “头儿!”山宗几乎跟她同时落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漫长的地动山摇过后是一片死寂。

  神容整个人都伏在坑下, 人还清醒着,只是耳中嗡嗡作响,像被狠狠敲了一记闷棍, 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那阵摇晃,耳朵里才渐渐清静,她勉强动了一下,一只手缓缓摸到腰上。

  她记得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有条手臂勒住了她的腰, 垫了她一下, 才不至于叫她一头栽落到底。

  当时视线里一闪而过了男人烈黑的衣角, 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前的确什么都看不见, 一点光都没有, 黑洞洞的一片。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的时候,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胳膊。

  后面几声衣动轻响,她听见山宗的声音:“别乱动, 受伤没有?”

  神容怔了一下,原来没记错,的确是他搂了自己一把。

  她轻轻动了下脖子,被周围漂浮的灰尘呛到,低咳一声,软绵绵地说:“我不知道。”

  山宗那只手用了力,一拉,将她扶坐起来, 另一只手伸过来, 在她臂弯处捏了一下,又移到她肩上、颈后, 往下利落地一滑,停在她腰上, 收了回去,才说:“应该没事,缓缓就好了。”

  没摔坏什么地方,大概是落下来的时候被震了一下。

  神容完全由着他的胳膊撑着,半边身子都倚在他身上,黑暗里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坑口被埋了。”

  所以才这么黑。

  “嗯。”山宗手臂在她腰上一携,就将她带到了边上,让她靠墙而坐。

  顶上被埋,随时可能会再落下什么,换个地方比较稳妥。

  也不知这下面塌陷了多深,其他动静一点也听不到,像是与世隔绝。

  神容往他身上看,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他身形轮廓,他似掖了下衣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手搭在膝头,脸朝着她:“坐着吧,等你缓过去再说。”

  神容忽然反应过来,她如何能缓,往前一倾便想动。

  山宗一只手扣住她肩:“你想干什么?”

  “我的书。”她伸手在身侧摸,顺着纷乱的土尘和坚硬的山石,摸到了男人裹着马靴的小腿,手指刮过靴筒上硬实的皮革。

  山宗腿一动,顺势也扣住她那只手腕,不客气地笑一声:“还好意思说,为了卷书连命都不要了。”

  神容动弹不了,黑暗里蹙起眉:“这书比我的命都重要。”

  “你说什么?”山宗差点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卷《女则》比你的命都重要?”

  神容下意识回:“谁说这是《女则》?”

  “那这是什么?”

  她顿一下,声低下去:“你不明白。”

  山宗又笑一声,被她给气笑的,为了一卷《女则》连命都不要了,他的确很难明白。

  他松开手,伸手一撑,从地上站起来,去摸左右山壁查看情形,腰间刀鞘划过山石,一阵响。

  神容抬头看他,虽看不清,但也大概猜到他此时必然矮着头,施展不开,这里面已经塌陷,坑道会更低矮。

  她抿了抿唇,为了书卷,还是开了口:“你帮我找找……”

  “一卷《女则》而已,”山宗说:“出去不就又有新的了。”

  “我说了那不是普通的《女则》。”

  “哪里不普通?”

  话又绕了回来。

  神容眉头蹙得更紧,轻声说:“只有我们长孙家的人才能知道,你与我又不是一家的。”

  山宗听见了,身一停,忽而说:“勉强也算做过半年一家的,也不能知道?”

  神容立时眼神飞去一眼,只可惜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做过半年一家的,他是故意膈应她不成。

  山宗感觉她仰着头,便觉得她一定是盯住了自己,看来恢复得还不错,还有力气不快,提醒道:“都叫你别找了,你我现在重要的是保命。”

  神容咬住唇,扫视左右,心里已经焦急万分,虽然他说得不错,但书卷万分重要,她绝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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