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第290章

作者:冬天的柳叶 标签: 古代言情

  女掌柜眨眨眼:“外带?什么外带?”

  赵尚书狐疑打量女掌柜几眼,默默把开阳王有食盒的话咽了下去。

  提出这个疑点,万一掌柜的说开阳王能外带,他不能,岂不是很没面子。

  老尚书满心失望走了,路上遇到了老朋友钱尚书,遇到了带着孙子能享受半价的林祭酒,遇到了好些或熟悉或不熟的面孔。

  赵尚书统统没有提酒肆不开业的事。

  咳咳,大冷的天,多活动一下挺好的。

  此时大都督府的饭厅里,香味已经勾得人垂涎欲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还有一人例外,便是骆晴。

  在见到云动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开始不安:大哥为何没有来?

  父亲出来后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连五哥都来了,大哥没有不来的道理。

  然而这种场合问不出口,只能把疑惑憋在心里。

  因为有心事,美味入口也变得索然无味。

  骆大都督很快发现了骆晴的异样。

  倒不是他对女儿家的心事多么敏锐,而是这么好吃的菜肴摆在面前居然不怎么动筷子,太反常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

  “晴儿。”

  听到骆大都督喊,骆晴心头一凛:“父亲叫女儿有什么事?”

  “怎么没胃口?”

  察觉数道目光投来,骆晴脸微红:“有些受凉,吃不下太多。”

  “那让大夫来瞧瞧。”骆大都督叮嘱一句,见云动去夹鸭舌头,忙伸出筷子。

  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胃口还挺大,话不多,就知道吃。

  眼见骆大都督转移了注意力,骆晴悄悄松了口气,转而眼底浮现担忧。

  骆樱看在眼里,暗暗叹息,想了想问:“父亲,大哥怎么没来吃饭?”

  看二妹这个样子,要是不问个清楚大概连觉都睡不好,还是替二妹问问吧。

  这话一出口,云动伸出去的筷子一顿。

  骆大都督丝毫不受影响,顺势夹起鸭舌头吃下,这才语气随意道:“以后不必再叫平栗大哥,我没有他这个义子。”

  骆晴脸色一白,筷子险些掉下来。

  忐忑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压过了羞涩,让她忍不住问道:“父亲,大哥怎么了?”

  骆大都督淡淡道:“一个一心往上爬的白眼狼,不配当你们大哥。”

第342章 落空

  衙门里的事骆大都督并不打算对儿女多提,特别是有些事尚未浮出水面,就更不好事无巨细说明白了。

  骆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等到宴席散了独自留下来,不死心问道:“父亲,您是不是误会大哥了?”

  骆大都督只以为次女与平栗兄妹情深,板着脸道:“没有误会。晴儿,为父知道你从小与平栗走得近,一时无法接受。但你要记住,他是要害你爹的人。”

  骆晴脑海中轰隆作响,电闪雷鸣,只回荡着一句话:他是要害你爹的人……

  怎么会呢?大哥明明是父亲最器重的义子,为何会害父亲?

  泪水顺着眼角淌下,划过少女苍白的面颊。

  骆大都督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回屋歇着吧。”

  骆晴立着没有动:“父亲,我,我想见见大哥……”

  骆大都督眉头一皱:“见他干什么?他现在被关在锦麟卫诏狱里,你一个女孩子过去不合适。听话,回房吧。”

  骆晴扑通跪倒在骆大都督面前,哭求道:“父亲,女儿求您了,您就让我见大哥一面吧。”

  骆大都督眉头越皱越紧,突然回过味来:“晴儿,你对平栗——”

  骆晴哭声一滞,心一横道:“很早之前,女儿就把大哥放在心上了……”

  骆大都督勃然变色。

  平栗那个畜生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引诱了他二女儿?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是这一二年,还是更早?

  只要一想到那头白眼狼很可能在次女还小的时候就心怀不轨,骆大都督就怒不可遏。

  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也不对,若是女儿们到了嫁娶之龄有人欣赏,他还是很欣慰的,可这不代表他能容忍一个男人早早觊觎女儿。

  “这个畜生,我这就去宰了他!”骆大都督铁青着脸往外走。

  骆晴扑过去抱住骆大都督的腿:“父亲,若是因为这个您就要大哥的命,女儿只有一死了……”

  骆大都督停下来看着哭倒在脚边的女儿,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久后,他叹口气:“罢了,等明日让你五哥领着你去见那个畜生一面。下不为例,以后不许胡思乱想。”

  “多谢父亲。”

  骆大都督摆摆手,示意骆晴离开。

  骆晴擦擦眼泪爬起来,默默退了下去。

  一时安静下来,骆大都督揉了揉眉心,头疼无比。

  男婚女嫁上,女儿们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这一日,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卫羌接到消息后直接跌坐到椅子上,久久没有反应。

  盘算落空的失望,可能暴露的恐惧,如一块块巨石压得他缓不过神来。

  许久后,他哑着嗓子问:“流清县令被带走了?”

  属官应是。

  “平栗那边呢?”

  “那边传来消息,平栗已经被骆大都督控制起来。”

  卫羌沉默半晌,神情变得冰冷:“那就弃卒保车吧。”

  属官会意点头,悄悄退下。

  卫羌枯坐许久,缓缓走出了议事殿。

  殿外寒风刺骨,吹得人透心凉。

  他驻足,视线投向某个方向。

  越过重重宫门,那是青杏街所在。

  他以为很快就能心想事成,没想到却功亏一篑……

  只要骆驰不倒,他就不可能与骆姑娘扯上联系。

  难道只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随心所欲?

  想到龙马精神的永安帝,卫羌眼底一片深沉。

  他要等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五载,还是十年八年?

  甚至等不到呢——

  他等太久了,等待的每一刻都是难熬。

  “殿下,外头冷。”窦仁轻声提醒道。

  卫羌突然看向窦仁。

  “殿下?”

  “我记得你说过,觉得骆姑娘那个厨娘有些像……洛儿的侍女秀月?”提到放在心底的那个人,卫羌只觉连舌尖都是苦涩的。

  那些不甘,那些煎熬,都是从十二年前的那一晚而起。

  窦仁低声道:“奴婢是有这种感觉。”

  卫羌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青杏街的方向轻声道:“等这段风声过了,常去有间酒肆走走,找机会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她。”

  如果那个厨娘就是秀月,锦麟卫指挥使的掌上明珠收留镇南王府余孽,不知父皇会如何看呢?

  这一次骆大都督能从镇南王府这个泥潭中脱身,若是再一次与镇南王府扯上关系,以父皇的多疑难道还放心骆大都督在锦麟卫指挥使这个位子上?

  一个失去皇上信任的锦麟卫指挥使,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迎着卫羌期待的目光,窦仁低低应了一声是。

  他是陪着殿下长大的,几乎每一次殿下与清阳郡主的见面都有他在。

  倘若有间酒肆的厨娘秀姑就是清阳郡主的婢女秀月,他有信心把她认出来。

  卫羌无声笑了笑,抬脚往后殿走去。

  翌日又下起了雪。

  天空灰蒙蒙的,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而落,让许多人失去了出门的勇气。

  陶少卿却不得不顶着风雪走出家门,把昨日写好的辞呈递上去。

  骆大都督舒舒服服过完这个年定会拿他开刀,他还是带着家人早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面对官员请辞,按理说一国之君该数次客气挽留,永安帝却直接点了头。

  朝廷上下登时炸了锅,对于骆大都督的翻身有了更明确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