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那个贱妇要不是心那么毒,多打发许栖一些银钱哪有后面这些事!
眼下侯府真是进退两难。
出面替许栖解围,人们就会认定许栖与侯府还有脱不开的联系,以后那孽子就能打着侯府的幌子胡作非为。
可若是不管,许栖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儿子,他宁可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儿子冻死饿死,也忍受不了被卖去小倌馆。
走了几步,长春侯一个急停,沉声道:“许栖眼下的情况,想办法让林二公子知道。”
既然他不方便救人,就让林家出面好了。
林疏是许栖的表兄,这些年许、林两家明面上没什么来往,但他知道这对表兄弟私下里有联系。
既然如此,表弟落难,表兄岂会袖手旁观。
长春侯有了解决的法子,微松口气,催促道:“快去办!”
下人应了,忙去办事。
这时许栖已经被带到了小倌馆门口。
天已经擦黑了,小倌馆门前的红灯笼又大又亮,莫名有些招摇。
门口立着两个格外清秀的少年,穿着笔挺的夹袄,仿佛丝毫不惧这样的雪天。
可偏偏他们的脸颊因为寒冷染了一抹绯红,又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眼见黑压压一群人过来,两个清秀少年茫然睁大眼睛,瞧着就更可怜了。
什么情况啊?
他们这里不比别处,绝大多数都是一个人登门,就算有结伴来的,三五人最多了,这瞧着得上百人了吧!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
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几个大汉,也是小倌馆的人,遇到闹事的就该他们发挥作用了。
见此情况,几人走过来。
他们与千金坊的打手自然认识。
“王大,怎么回事啊?”
为首之人把许栖往几人面前一推,笑呵呵道:“送货来了,瞧瞧怎么样?”
“咦,这不是长春侯府的许大公子嘛。货是好货,不过有没有麻烦啊?”
“没麻烦,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还欠着咱们赌坊银子呢……”
对方这才让开路,热情笑道:“那快进进吧,咱们头牌年纪大了,如今正缺好苗子呢。”
许栖听了五内俱焚,偏偏被按住动弹不得,只能以双脚死死别住门槛。
然而这不过是困兽之斗,少年很快就被拖了进去,只有一只鞋子孤零零落在门外。
看热闹的人一时无声。
长春侯府——不,曾经的长春侯府大公子,就这么被卖进小倌馆了?
这人生……还真是无常啊!
这时骆笙越众而出,向小倌馆走去。
人群里,石焱看着骆笙的举动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骆姑娘要去小倌馆买许大公子了!
他就知道骆姑娘对许栖不一般。
他刚被主子打发去给骆姑娘养鹅的时候,还没到大都督府呢,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骆姑娘把许栖扛回了府。
当然,人是红豆扛的,可他也充当打手了。
不行,他要告诉主子去!
第366章 买卖
石焱逆着人群,如一尾灵活的鱼,很快游了出去。
这个时候也不必跑回开阳王府了,直接去有间酒肆就好。
远远的就见迎着风雪抖动的青色酒幌,以及撑着青伞孑然而立的人。
石焱见此忙加快了脚步,踩着渐厚的积雪滑到卫晗面前。
卫晗敛眉看着他。
石焱呼出一口白气:“主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卫晗面不改色问,一颗心却不由提起。
“骆姑娘去小倌馆了!”石焱直接把重点甩了出来。
卫晗握着伞柄的手一紧。
他刚刚进去不见骆姑娘,女掌柜可不是这么说的,说骆姑娘看热闹去了。
大堂里空荡荡,只有烤红薯味。
他这才出来,打算往长春侯府那边也瞧一瞧去。
“千金坊对面的小倌馆么?”卫晗皱眉问,脚下已不自觉往那个方向迈步。
“是啊,许大公子被卖进了小倌馆……”石焱缓过气来,说起来龙去脉。
卫晗默默听着,任由青伞上簌簌落了不少雪。
“骆姑娘见那几人把许大公子拖进了小倌馆,就走进去了,肯定是要把许大公子买下来当面首。”石焱说着,有些为主子忧心。
许栖虽然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可挡不住年少啊,说不定骆姑娘就喜欢这一类呢。
主子虽然哪哪都好,毕竟快二十一了。
骆姑娘现在的两个面首,一个明烛,一个负雪。
明烛年纪大了些,明显就不受骆姑娘待见,不像负雪还有出门溜大白的机会。
卫晗并不知道自己正被小侍卫暗暗与骆姑娘的面首比较着,且是比输了的那一方。
他空闻了一肚子烤红薯味,心情本就不佳,此刻薄唇更是抿成一条线,淡淡道:“骆姑娘不会买许栖当面首。”
石焱急了:“卑职亲眼见到骆姑娘去小倌馆了。”
“那也不会买许栖当面首。”卫晗语气笃定,并为小亲卫的不识趣感到不快。
骆姑娘把许栖扛到大都督府那次,他后来仔细了解过。
红豆明明说骆姑娘看不中许栖那样的。
想到红豆的原话,卫晗下意识扬了扬唇角,淡淡道:“买下来就要当面首么?当个店小二最多了。”
石焱听了莫名有些不服气。
店小二怎么了?
有间酒肆的店小二可比面首舒坦多了。
卫晗睨了石焱一眼。
总觉得这小子没有定期刷一下恭桶稳定情绪,就有些抽疯。
“可是咱们酒肆不缺店小二啊,骆姑娘买个败家子回来当店小二干什么?”石焱摸了摸下巴,“总觉得骆姑娘对许大公子不一般。”
卫晗不说话了,默默加快了脚步。
伞上积了不少雪,变得沉重,恰如他突然发沉的心情。
骆姑娘对许栖,确实不一般……
卫晗转了一下伞柄,落在伞上的雪被抖落,扑了石焱满脸。
石焱抹一把脸,委屈叹口气。
主子这是迁怒。
此时骆笙被两名清秀少年拦住了。
饶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可他们还没见过女客上门,尤其还是少女。
“姑娘,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走在骆笙身侧的红豆啐一口:“我们姑娘又没瞎,怎么会走错了?”
“那抱歉了,咱们这里不接待女客。”
骆笙挑眉:“这里写着不让女客进?”
一名少年微红着脸道:“那倒没有,不过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骆笙皱眉:“既然不成文,在我这里就不算规矩。”
眼见她踏入门槛,两个少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壮汉过来拦人。
红豆眼一瞪:“知道我们姑娘是谁吗?”
一名壮汉客气笑道:“大姐儿还是劝着你家姑娘赶紧回去吧,不然可要挨罚的。”
越是身份高贵越不行啊,知道他们把人放进去,还不把小倌馆砸了。
至于敢逛小倌馆的姑娘,离浸猪笼还远吗?
红豆脸一冷:“少套近乎,喊谁大姐儿呢?我们姑娘是骆姑娘,银子有的是,赶紧让开!”
壮汉一愣,惊问:“是那位骆姑娘吗?”
面首一养好几个,还敢调戏开阳王的那位?
红豆抬了抬下巴。
壮汉笑着退开:“要是骆姑娘,那就进去吧。”
红豆轻哼一声,扶着骆笙进去了。
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对壮汉投以鄙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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