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石焱忙把枣子咽下,亲眼瞧着长乐公主进了酒肆。
长乐公主又来找骆姑娘了?
小侍卫在心里嘀咕一句,往开阳王府去了。
骆笙看着摆在眼前的空酒坛,莫名觉得碍眼,吩咐道:“红豆,把桌子收拾了。”
“嗳。”红豆脆生生应了一声,利落收拾着桌面。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个空酒坛,加一个空酒碗,转眼间桌面上就变得空荡荡,连洒落的酒水都被抹干净了。
骆笙垂眸遮住眼中情绪,往后边走去。
“阿笙——”
骆笙转过身来。
长乐公主旁若无人走近,随口吩咐盛三郎:“给我上一壶橘子酒。”
橘子酒端上来后,盛三郎飞快跑了。
长乐公主投过去纳闷的一瞥,对骆笙道:“阿笙,你这个表兄别看体型圆润,动作倒是挺利落的。”
躲在门帘后的盛三郎表情扭曲了一下。
什么叫体型圆润?
不过随后又松口气:圆润就圆润吧,在长乐公主眼里圆润可比玉树临风安全。
他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会被公主抢去当面首,压力一大饭都多吃了一碗呢。
骆笙余光扫了一眼微微晃动的门帘,笑道:“是啊,我表哥挺能干的。”
长乐公主抿了一口酸甜的橘子酒,道出真正来意:“阿笙,最近苏曜没来吃酒么?”
骆笙不动声色摇头:“有些日子没来了。”
从长乐公主在酒肆第一次见到苏曜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日子,渐渐传出长乐公主看中新科状元郎的风声。
据说,状元郎对长乐公主的青睐不假辞色。
长乐公主捏着酒杯笑吟吟道:“这是躲着我呢。”
她看起来笑靥如花,风轻云淡,骆笙却看到了眼中的势在必得。
“他是小郡主的未婚夫。”
长乐公主听骆笙这么说,噗嗤一笑:“在我眼里,只分看得上眼能当面首的男人和丑男人。”
谁的未婚夫,有什么打紧呢。
长乐公主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阿笙,我先走了,等酒肆开门时再来吃酒。”
骆笙起身把长乐公主送至门外,目送那辆停靠在路边的华丽马车渐渐远去。
坐在马车中的长乐公主懒洋洋吩咐宫婢:“让车夫直接去翰林院。”
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一个有名有姓的大活人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第428章 请帖
翰林院是个清贵衙门,出入其间的人大多也是从容闲适的姿态。
下衙的时间到了,苏曜对路遇的同僚打过招呼,不疾不徐向外走去。
那些与苏曜说过话的人,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惋惜。
苏修撰年轻有才,人品还出众,本该前途无量,与平南王府结亲真是可惜了。
苏曜走出衙门,就听一声喊:“苏曜——”
少女的声音轻柔慵懒,却令往外走的翰林们脚步一顿,眼里的戒备如遇洪水猛兽。
苏曜对拦在面前的少女客气拱手:“微臣见过殿下。”
长乐公主轻笑一声:“苏修撰最近怎么不去有间酒肆了?”
苏曜平静回道:“微臣囊中羞涩,去不起。”
这话一出,不少人悄悄弯了弯唇角,心道苏修撰面对长乐公主真是不卑不亢啊,看这回答多滴水不漏,让长乐公主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长乐公主挑了挑眉,笑道:“我与有间酒肆的东家是好友,苏修撰若是去,我让阿笙给你打折。”
“即便是一折,以微臣的俸禄也去不起。”苏曜淡淡道。
长乐公主抿了抿唇,道:“本宫可以做东。”
苏曜客客气气道:“多谢殿下的慷慨,不过微臣已有婚约在身,与其他女子一同饮酒不合适。”
长乐公主嗤笑一声:“苏修撰年纪轻轻,怎么像老夫子一般无趣。”
有婚约就不能与别的女子吃酒?
那些娶妻的臭男人不照样左拥右抱,小妾通房一堆。
苏曜有什么不一样?
长乐公主定定看着眼前清俊无双的少年,玩乐的心思渐渐有了些变化。
苏曜垂眸拱手:“微臣就是这般无趣之人,还望殿下恕罪。”
“本宫若是不恕罪呢?”
苏曜挺直脊背,淡淡反问:“殿下准备如何处置微臣?”
长乐公主一愣,雪玉般的面庞爬上寒霜。
苏曜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当众顶撞她。
这是看准了她不能对平南王府小郡主的未婚夫下手?
随着长乐公主沉默,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不少人都对苏曜投来关切担忧的目光。
而苏曜依旧平静,与长乐公主对视的眸中没有慌张,也没有恼火。
这让长乐公主明白,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很难改变心意。
长乐公主笑了笑:“朋友相交,本就图个志趣相投,你情我愿。本宫开个玩笑,苏修撰莫要放在心上。”
苏曜扬唇微笑:“微臣不敢。殿下不与微臣计较,微臣感激不尽。”
长乐公主打量着少年平静的眉眼,噗嗤一笑:“我可看不出苏修撰感激不尽的意思。苏修撰真的感激,不如请我吃酒吧。”
见苏曜不语,长乐公主勾了勾唇:“是了,苏修撰有婚约在身,不便与别的女子吃酒。”
苏曜没说话,只是冲长乐公主拱了拱手。
长乐公主却没有罢休的意思,笑吟吟问道:“那苏修撰与未婚妻一起吃过酒么?”
苏曜陡然察觉投来的那些目光由关切转为好奇。
看热闹,传八卦,从来是人的天性。
“这是微臣的私事,不便对旁人说。”苏曜淡淡道。
“这也不能说么?”长乐公主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心里已经生出怒意,“苏修撰倒是很保护未婚妻的名声。”
苏曜不卑不亢道:“礼教对女子更严苛,维护未婚妻名声本就应当。”
长乐公主抿了抿唇。
未婚妻,未婚妻,苏曜一口一个未婚妻,是把卫雯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么?
是因为卫雯出身平南王府,还是纯粹因为卫雯这个人?
长乐公主上前一步,声音放低:“假若苏修撰的未婚妻不是小郡主呢?”
苏曜愣了愣,面不改色道:“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道理。”
“是么?”长乐公主深深看苏曜一眼,大步离去。
苏曜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秋风悄悄卷起青色官袍的衣摆。
几位同僚围上来,纷纷出言安慰。
“苏修撰,别的我不佩服,就佩服你面对那位时不堕咱翰林的风骨。”
长乐公主目前可是皇上的独苗,谁敢惹啊。
“是啊,苏修撰,你得罪了那位,以后可要当心些了……”
听着同僚们的宽慰,苏曜拱手道谢,语气谦逊。
长乐公主掀起车窗帘,探头瞥了一眼翰林院门前那鹤立鸡群的青袍少年。
风吹来,纱帘从指尖滑落,阻隔了视线。
长乐公主靠着软枕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平南王府花园的凉亭里,卫雯面色阴郁盯着荷花池中嬉戏的鲤鱼,有一下没一下丢着鱼食。
长乐公主青睐状元郎苏曜的传闻早就传到了她耳中。
初次听到这个传闻时,卫雯是出离愤怒的,甚至有种去找长乐公主理论的冲动。
父王病重,大哥丢了太子之位,二哥沉迷男色,整个平南王府由以前的鲜花着锦变成现在世人眼里的笑话,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长乐为何还要打她未婚夫的主意!
与新科状元苏曜的亲事,已经是她仅剩的骄傲。
那份冲动还是被现实打败了。
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又凭什么去与长乐公主理论呢。
一滴泪悄悄坠落,没入池中。
一名紫衣丫鬟快步走进凉亭,低声道:“郡主,婢子从合松那里听来消息,长乐公主今日跑到翰林院去堵苏公子了……”
卫雯眼底闪过狠厉之色,强作平静问道:“然后呢?”
合松是苏曜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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