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白池初换了个姿势,躺的更是舒服了些,唇角弯起来了一道弧线,很是自信地说道,“最早今儿晚上,最迟明儿早上,皇上就会来凤阳殿找本宫。”
滢姑摇了摇头,
她就知道,娘娘这是在折腾皇上。
倚瑶却来了兴致,“娘娘怎的这般肯定?”
白池初嘴角的那道弧线更深,唇瓣儿一张,声音轻扬,“因为,皇上已经离不开本宫。”
那声音顺着春季里的一道暖风,尽数吹进了殿前站着的两人耳里。
高公公脸色都变了,
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陈渊。
这两主子,他算是怕了。
一个完事了,另外一个又来。
陈渊负手而立,龙袍的下摆被风荡起,脚下的那双黑色龙纹筒靴,时隐时现。
高公公也没从他那张脸上瞧出什么来。
神色黯然,也不像是生了气。
但一定是不高兴。
陈渊站了一瞬,没有走过去,调回了脚步,出了凤阳殿。
脚步比来时要沉重了很多。
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白池初是什么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从来就没长心,也根本不懂何为感情。
正因为他知道这点,才一步一步地去算计她,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
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同自己过一辈子。
也知道她自来善会勾人,
他一直都在防着她,也在防着自己。
可千防万防,费劲了心思算计的结果,到头来先栽进去的人,似乎还是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越是算计,她勾人的本事越是炉火纯青。
陈渊并非是个善于计较之人。
但此时心口还是明显感受到了,猛地一阵坠落。
这感觉并不好受。
走了一半的路程,陈渊的脸色已经彻底冷冽了下来。
高公公大气都不敢出。
陈渊回了正殿,只字不提秋千的事,开始忙起了政务。
御案上的折子批完,又开始练字,宣纸一铺开,还未开始落笔,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那枚跃上宣纸的花瓣。
陈渊习惯性地往桌角一瞧。
空空荡荡,
昨儿还有花,今儿却没有。
这一来,连自己用了多日的御案都无法直视了。
眼前又浮现了,那日她躺在那上面,抓住他的胳膊娇声呤唱,发丝上的玉簪半落,贴着他猛颤的画面。
御案上每一处都沾上了她的痕迹。
陈渊喉头发紧。
铺开的宣纸,终是一个字未写,便走出了正殿。
立在正殿门口,看着那几段白玉台阶。
突然又想起了那日她仰起脑袋说,“那臣妾就叫皇上相公吧。”
陈渊咬着牙,出了晨曦宫,在外硬是躲了一个白日。
到了夜里,还是得回后殿。
门前的那副秋千,陈渊也是夜里才见到,工匠很尽力,和他所绘出来的图,一模一样。
连那坐板边缘雕刻的花纹都是他画出来的芍药花瓣。
秋千上绕了当季最美的花藤。
很美。
皇宫内,怕是再也找不出来第二幅这样的秋千。
陈渊看了一眼,便踏进了屋里。
在踏进屋里的那一瞬间,心头还是忍不住地去期待那人就在屋里。
“皇上,娘娘今儿又搬回了凤阳殿,说是皇上政务繁忙,怕饶了皇上。”王嬷嬷这回有了经验,主动问陈渊,“要不奴才去将娘娘接过来?”
“不用。”
陈渊去了浴池。
不到半柱香就出来了,出来就问王嬷嬷要灯。
王嬷嬷大抵也猜到了,“皇上是去凤阳殿?”
“嗯。”
还是高公公陪着陈渊走了一趟。
白池初倒也没有说错,最早今儿晚上,最迟明儿早上。
但她却不知,她走后不久,陈渊就已经来了一趟。
这回高公公长了记性,生怕皇上又赶上了娘娘的什么‘金口玉言’,陈渊刚进屋,高公公就对里头的人唱了一声。
“皇上驾到。”
声音高昂而婉转,也用不着宫女们禀报,屋里的白池初听的一清二楚。
“瞧,这不来了吗?”白池初坐在灯火下,听倚瑶和滢姑唠叨了半个时辰,说来说去就是担心白池初这般闹下去,皇上万一不来了,回头娘娘还不是得自个儿往上凑。
直到高公公的声音传来,两人才闭了嘴。
滢姑长吐了一口气。
逮着白池初又是一番语重心长地嘱咐,“娘娘,皇上既然来了,也如了娘娘的意,娘娘就别再生......”
一句话还未说完,白池初突然一口就吹了屋里的灯。
“去给皇上说,本宫歇下了。”
滢姑和倚瑶差点没急死。
白池初却是直接蹭上了床,幔帐一放,将自己蜷在了被褥窝里。
滢姑就差叫她一声祖宗。
这斗心眼子,怎就还斗到皇上头上了。
且还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
外头陈渊进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里屋里的那盏灯还亮着,可等到他走到了门口边上,那灯光突然就灭了。
高公公和陈渊两人就杵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第64章
屋里的灯火一灭, 高公公手里的那盏灯下意识地就举高了几分。
一口气提着不敢落下来。
娘娘这还当真闹上了, 皇上今儿可是来第二回 了。
高公公见陈渊并没有急着往回走, 赶紧上前去叫门, 刚走到门前,里头的滢姑就出来了。
“皇上。”滢姑同陈渊赔罪,“都怪奴才疏忽, 忘记了替娘娘屋里的灯添油, 奴才这就去掌灯。”
滢姑递了个台阶过来, 既维护了皇上的面子,也保了娘娘。
这番话连高公公都佩服,这姑姑也不愧是白府走出来的人。
陈渊神色很淡,没等滢姑去掌灯, 自己先跨步进了屋。
滢姑赶紧跟在他身后, 及时地说道,“娘娘今儿身子似乎有些抱恙, 刚躺上床, 奴婢先去替皇上通传......”
“退下。”
陈渊打断了滢姑。
自个儿提了外屋的一盏灯进去, 青色袖袍下的一只手, 白皙修长, 骨节分明。
脚步声由远而近。
与滢姑的碎步全然不同,脚步沉稳,不徐不疾。
珠帘被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白池初躺在被窝里, 眼皮子猛地开始打颤。
不是滢姑,
那就是陈渊他进来了。
白池初将眼睛闭的更死。
然而等了一阵却又没了动静。
白池初突然想了起来,屋子里没灯,他怕黑。
白池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正打算去添灯,就见陈渊提灯站在了幔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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