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 第33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她抬眼微笑,目光如刀:“我说话这么不好听,还没有被人打死,就是因为我很能打!”

  演武台东侧摆着桌案,她近前去取了只茶碗,立起之后,手腕拨动,咕噜噜转了起来。

  吴六郎心下一凛,气势已然输了三分,不再啰嗦,举枪上阵。

  乔安用的是长/枪,他用的也是长/枪,乔毓略一打眼,便觉功力不俗,略微正色,举刀相迎。

  长/枪胜在机敏,仪刀胜在刚勇,两者对抗,着实火花四溅,并非前一次比试可比。

  乔毓没见过安国公府的人,却曾经听闻过,早先雁归山下的那伙儿劫匪,便拜在安国公府门下,今日见了吴六郎,目光不免有些冷意。

  吴六郎枪法刁钻,乔毓刀法大开大合,极为霸道,却将前者压制得老老实实。

  看不懂的觉得不明所以,看得懂的却是各怀心思,有的欢喜,有的焦急,还有人啧啧称赞。

  案上那只茶碗仍旧咕噜噜转个不停,吴六郎的心思却已经乱了,脑门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最后兵行险招,举枪直攻乔毓咽喉。

  “来的好!”乔毓大笑一声,侧身闪开,一跃而起,脚尖点在枪首,悍然举刀横劈!

  这一下要是挨中了,脑袋都能被劈成两半,吴六郎心下战栗,下意识侧脸躲开,却觉那刀锋带着劲风刮过面颊,短暂的痛楚之后,便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刀锋下落的那个瞬间,吴六郎下意识合上了眼,再次睁开时,整条左臂已然使不上力气,刀锋破骨,血如泉涌。

  乔毓哈哈大笑,刀锋收回,抬起一脚,将他踹到章兴文身上去,提刀回桌案前,“啪”的一声轻响,将那转动不停的茶盏按倒。

  “喂,好兄弟就要整整齐齐,”滴血的刀尖上挑,她指向裴十二郎:“轮到你了!”

第27章 犯错

  裴十二郎坐在下面,看着章兴文被一脚踹飞, 再见吴六郎险些被一刀砍死, 又被踹过去跟前者做伴,呆滞如一头木驴, 精神放空, 魂魄离散。

  ……乔家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魔鬼?

  为什么偏偏让他们遇上了?

  这一定是个阴谋……阴谋!

  他正满心惊骇,神思彷徨, 冷不丁听乔毓喊自己上去,心惊胆战还来不及, 哪里还敢动身。

  乔毓将刀上血迹吹掉, 淡淡道:“裴十二郎, 像个男人一样, 即便是输,也别丢掉骨气。”

  “就是, ”乔安斜他一眼, 冷哼道:“我小姑母一个弱女子都敢登台, 你不敢了吗一直以来,自诩家风清正、胆气不斐的, 不都是你吗”

  裴十二郎听他如此言说,心绪一阵翻滚, 险些吐出口血来: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你的小姑母算是哪门子的弱女子!

  简直欺人太甚!

  演武台上有章兴文与吴六郎洒落的鲜血,刺眼的红,不过片刻功夫, 浑然没有要干涸的意思。

  章兴文躺倒在不远处,衣襟被血色染湿,面色蜡黄,神智萎靡;

  吴六郎比他还要惨,左肩伤可见骨,血液顺着手臂蜿蜒而下,缓慢的落到地上,渐渐聚集成一方小小的湖泊。

  毕竟是皇家准备的演武场,不乏御医药材,每逢有公开比试,便在近侧守候,以防万一,现下刚好用得着,二人并没有性命之忧,伤筋动骨却是真的。

  裴十二郎一直以系出名门自诩,对于武家子弟总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真的到了此刻,心底却生出深重的胆怯与畏惧来。

  刀剑无眼,若真是受了伤,即便没有殃及性命,怕也不好禁受。

  退一万步讲,即便只是断了胳膊腿儿,也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裴十二郎久久没有应声,面色踌躇不定,周遭人便知他作何想法,嘘声阵阵。

  乔家人抱着手臂,冷笑不语,吴家人与章家人脸上神情也不好看,章六娘面色阴沉,哼道:“裴十二郎,你不是总说与我家同气连枝吗?现在怎么要当缩头乌龟?!”

  围观众人一阵哄笑,带着难以掩饰的嘲讽,另有人扬声喊道:“当然是因为他怕死了,哈哈哈哈哈!”

  称病已经来不及,避战也只会叫人笑话。

  裴十二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也知自己再不上场,名声怕就要臭了,届时,蒋国公府不仅不会帮他,反倒会觉得他给裴家人丢脸。

  他两股战战,木然站起身来,勉强拔出佩剑,步伐艰难的登台而去。

  那台阶略微有些高,他似乎没注意到,一脚踩空,顺势栽倒,摔到了演武台下,一翻白眼儿,就此昏迷过去。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场中一时有些哄乱,御医匆忙过去查验,看过之后,无语道:“他晕过去了。”

  周遭又是一阵哄笑。

  乔毓身在台上,将方才那一幕瞧的真真的,裴十二郎狠下心肠,脑袋往台阶上撞了下,为了不丢脸,伤身都不在乎了。

  她心下有些好笑,慢悠悠下台去,将左右众人拨开:“让一让,让一让,我来看看他。”

  众人出身高门,都是见过明德皇后的,见了那张脸,不觉心生敬重,加之方才两番对战,对乔毓心悦诚服,更没有拦着她的道理。

  御医见了她,颔首致礼道:“裴十二郎昏迷,怕是不能继续比试了。”

  “我来看看。”乔毓蹲下身去,伸手把脉之后,又自香囊中取出一根银针。

  医者见她行为颇有章法,略有诧异:“小娘子懂得医术?”

  “早先学过几分,叫你见笑了。”

  乔毓指间捻着那根银针,动作舒缓的刺进了裴十二郎颈间穴道,轻轻转了转,温柔中略带一丝自责,道:“若非是为同我比试,裴十二郎也不会受伤,若真因此留下遗憾,叫我如何过意的去。”

  “小娘子善心,”御医大为动容:“此事纯属意外,又何必自责。”

  裴十二郎只是昏迷,叫他醒来有的是办法,乔毓瞥见他眼睫微颤,便知道是醒了,只是怕丢脸,才硬扛着不做声。

  “奇怪,怎么还不醒?”

  她脸上满是担忧:“不行啊,得加重力道才行。”

  裴十二郎眼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几下。

  那御医则赞道:“小娘子宅心仁厚。”

  “唉,”乔毓叹口气道:“医者父母心啊。”

  裴十二郎:“……”

  乔毓又摸出两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正插在他手臂穴位上,裴十二郎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痛呼一声,骤然弹起身来。

  乔毓喜道:“啊,他醒了!”

  裴十二郎主意落空,心下何等气怒,捂住作痛的手臂,目眦尽裂:“你这毒妇……”

  乔毓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跟救命恩人说话,嘴巴放客气点!”

  御医眉头拧个疙瘩,嫌恶道:“裴十二郎,裴家教你这般恩将仇报吗?”

  “……”一股怒气直冲心肺,裴十二郎几乎失了理智:“她明知我已经醒了,却故意狠下重手,刻意折磨于我!”

  “什么?”御医惊诧道:“你方才一直醒着?!”

  裴十二郎:“……”

  “你为逃避与我比试,竟想出这样低劣的法子,”乔毓站起身,神情复杂,目光鄙薄而不屑,正气凛然道:“也罢,你不必再怕了,你我的比试就此取消。”

  “我乔毓,不屑于同你这等小人同台相较!”

  御医叹道:“小娘子高义!”

  底下众人喝道:“说得好!这等不战而逃之辈,根本没资格握剑!”

  “……”裴十二郎心口剧痛,哆哆嗦嗦的指着乔毓,想要说句什么,却觉喉咙闷痛,半个字也说不出。

  他眼皮子一合,就此昏死过去。

  “裴十二郎,你这就没意思了,”底下有人冷嘲热讽:“到了这地步,还装什么呢。”

  “不会是想以此诬赖乔家姑姑?啧!”

  乔安面沉如霜,怒道:“此獠居心竟如此恶毒!”

  “为了避战,竟做到这等地步……”

  乔毓垂眼看了看,摇头叹道:“算了,也是可怜,好生送他回去。”

  御医感怀道:“小娘子心肠真好。”

  “唉,”乔毓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另有人抬了裴十二郎下去,吴六郎与章兴文也被送走,乔毓目光下望,瞧见那些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面孔,心间却生出几分怅惘来。

  章兴文与裴十二郎也就罢了,吴六郎却是真的善战,然而这样的人,在她手底下也走不了多久,到底是她太强,还是现下的长安勋贵子弟太弱?

  又或者说,是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出现?

  不应该是这样的。

  乔安见几个死敌先后被抬下去,欢喜的不行,忙向乔毓道:“小姑母,我们赢了!快下来,我们一块儿吃酒去!”其余几人也在侧附和。

  “赢了吗?”

  乔毓却没有下场的打算,拄着长刀,目光下望,下巴微抬:“时人都讲长安地杰人灵,在座诸位也是龙虎之后,难道竟无人是我一合之敌?”

  这话落地,真如一滴水落到一锅油里,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反响!

  乔南有些担忧:“小姑母如此行事,怕会树敌。乔家虽不惧,但也不必……”

  乔安却笑道:“我却觉得,她心中自有分寸,不会逾越。”

  “乔家姑姑,你身手厉害,我们心中钦佩,可若是因此藐视长安英雄,那便不该了,”底下一阵纷议,不多时,有人起身,震声笑道:“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说完,一跃登台。

  乔毓使刀,他也使刀,只是刀跟刀却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半刻钟,乔毓的刀尖便抵在了他脖颈,轻松克敌。

  那人面露讶色,旋即收刀,施礼道:“在下陈敬敏,今日受教了,多谢手下留情!”

  乔毓向他轻轻颔首,却没再说别的。

  陈敬敏也不介意,再施一礼,从容下台。

  乔毓单手持刀,语气轻松道:“怎么,没人了吗?”

  陈敬敏与吴六郎都是长安屈指可数的好手,却先后落败,众人心下虽不服气,却也说不出别的来。

  乔毓轻蔑一笑:“原来长安英雄,皆是土鸡瓦狗,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难为你们方才还取笑裴十二郎。”

  这话的嘲讽值太高了,底下人瞬间变色,怒气昭昭。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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