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光 第42章

作者:耿遥 标签: 甜文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他知道她是郭筱了。

  苏绣愣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甩开了他:“裴公子不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吗?既然你不想娶我不想嫁,那就没有人能勉强我们。”

  裴叙紧抿了唇线,没有说话。

  他刚才使的劲儿有些大,抓得苏绣手腕疼。

  苏绣扭了扭手腕,道:“我是郭筱没错。现在你见到我了,满意了,该离开这里了吧?”

  说着,她转过身去,继续说:“裴公子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此时此地,着实不妥。”

  说完这些,苏绣垂下眼睫,心口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酸酸涩涩的情绪。

  像极了还没成熟的橘子味道,酸到了心底,又回味起苦涩。

  大概夜里的情绪,就是这样起伏不定罢。

  苏绣掀眸看前方,欲抬脚离去。

  可身后的那人没完没了了,又开口叫住她:“喂。”

  苏绣有些不耐烦了,拧了眉回头看他,应道:“你要是大半夜睡不着想找人陪聊请出门右拐直行,寻芳阁怡红院醉欢楼供你选择,那边的姑娘温柔漂亮善解人意,能陪你说到天明包你满意!我脾气爆没耐心和你瞎扯!”

  说完,就要撇下他离去。

  但裴叙接下来的话,让她顿时愣在原地:“你受伤了。”

  苏绣:?

  裴叙继续道:“流血了。”

  苏绣:……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屁。股。

  指尖触到一片湿意。

  苏绣在静默的尴尬中算了算日子,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月事来了。

  苏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脚下没有地缝,她只有落荒而逃。

  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裴叙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微蹙了眉头。

  她流了那么多血,伤势一定不轻。

  但她为什么还跑得那么快?

  裴叙本想追上去的,但他还没从树后走出,就碰上了夜巡的郭府家丁。

  没有告知地半夜来访,本就是非常失仪的行为。

  裴叙不敢惊动了郭家人,只能避而不出。

  等家丁走过他再现身时,苏绣早已不见了踪迹。

  她自己懂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罢。

  裴叙紧抿了唇线,还是不能放心。

  偌大的郭府找起人来费事,多在此处停留也没什么意义,裴叙犹疑片刻,到底离开。

  他回得晚歇得晚,可翌日天明时,他又早早出了门,进了家医馆。

  他问那里的大夫:“请问,你这里有好一点的创伤药吗?我有个朋友,她屁。股受伤,流了很多血。”

  大夫沉思了一会儿,问:“请问你哪位朋友,是男是女?”

  裴叙:“是位女子。”

  大夫:“既是女子,那公子就不必过于担忧了。”

  裴叙不解:“为何?”

  大夫看着他这个大男人,竟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他凑到裴叙,一阵嘀咕。

  裴叙听着,逐渐红了脸。

  “多谢。”得知苏绣所受何“伤”后,裴叙起身,对大夫一揖,摇摇晃晃地往外边走去。

  这短短一截路,他竟然出神地撞了好几个人。

  接下来的好几天,裴叙都不太敢出门。

  他怕一不留神,就撞见了苏绣。

  他在府里霉了好几天,终于,裴令安和昌平忍无可忍,把他拎到了猎场。

  颓废了太久,裴叙的骨头软了不少,上马时,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大哥裴澍看到,一阵嘲笑:“真是没用。”

  被他护在身前的裴蔓连连点头:“对呀对呀,三哥真是没用,还不如我呢!”

  裴叙斜眼睨她,冷笑:“有本事你一个人骑马试试?”

  裴蔓嘴一瘪:“三哥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明明还是个小孩儿,哪里会骑马啊。”

  裴叙:……

  这作风,和苏绣一模一样。

  呵,小妖精就是小妖精,竟然把他乖巧可爱的小妹给带坏了。

  裴叙紧握了缰绳,说:“行吧。”

  然后一夹马腹,策马远去。

  裴澍不甘落后,也追了上去。

  这场景使昌平有些受不住,一个劲儿地喊他们:“阿澍!你慢点儿啊!小心把阿蔓给伤着!”

  裴蔓和昌平唱反调,催裴澍:“大哥你快点儿!三哥都要没影儿了!”

  在两个女人之间,裴澍屈服于昌平的淫威,把速度减慢。

  裴蔓不高兴了:“大哥好没用,比三哥还没用。”

  裴澍安慰她:“跑得快摔得惨,阿蔓不要羡慕。”

  亲哥的诅咒总是应验的。

  在他们慢下速度后不久,前边的马翻了。

  昌平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我的阿蔓没事。”

  裴蔓也是心有余悸:“好可怕。”

  他们慢悠悠晃过去时,裴叙还在原地。

  他的马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患了病,倒在地上,时不时地大口喘气。

  而半蹲在马身跟前的裴叙除了衣裳有些脏乱,别的看起来并无大碍。

  裴澍翻身下马,问他:“出了何事?”

  裴叙没有立即应话。

  他静默地解下马鞍,缓缓地将一根毫针取出。

  毫针被天光所笼罩,折出寒芒,隐隐间,似还能瞥到针上的幽蓝色。

  看着那玩意儿,裴澍微拧了眉头:“毒针?”

第32章

  “出什么事了?”昌平和裴令安慢悠悠赶来,问。

  怕他们担忧,裴叙不动声色地从裴澍手里取过毒针,放到袖中。

  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东西。

  他抢在裴澍之前回答:“这马被石头绊倒了。”

  昌平看了看平坦的地面,微蹙了眉:“说什么鬼话呢?”

  裴叙不答她的话,自顾自地爬上了马车,瘫在车厢里,作出一副受惊过度的虚弱模样。

  他发出一声长长叹息:“近期,我不想再看到马。”

  昌平使劲揪他耳朵:“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被马摔了一次,就不敢骑马了?我都不好意思对别人说你是我儿子,丢死人了!”

  裴叙示弱求饶:“阿娘你轻点儿!轻点儿!”

  以昌平那个暴脾气,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她差点没把裴叙的耳朵给拧下来。

  在耳朵被扯下来之前,裴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昌平的魔爪之下逃脱。

  他捂着又红又疼的耳朵,跳下了马车。

  昌平懒得追他,挑起车帘探出个脑袋,对他一阵嚎:“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既然你没事,那你还娘们儿唧唧地和我们挤!你的马倒了不还有其他的马吗?给我滚一边去!”

  裴叙就这样灰头灰脸地被赶下了车。

  裴澍和裴令安还蹲在那倒地的马匹跟前,似在查看些什么。

  裴叙见状,下意识地紧抿唇线。

  瞒过昌平并不难,但裴令安就没有那么好应付了。

  察觉到他视线,裴令安抬头,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裴叙自知不好敷衍,只得暗叹一声,无奈地迎了上去。

  “是谁?”裴令安紧盯他双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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