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69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素心停顿一瞬,又道:“何况,谁敢在宫中胡言乱语?”

  可这话,很快就被打了脸。

  后宫这样大,什么话是没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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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沁心湖泛着淡淡的日光,冬日天寒,此时便是一日之内最暖和的时候,因而锦鲤争相踊跃,逐着那光线去。

  闻昔对湖而立,伸手洒了把饲料。

  她今日进宫,说是陪太后说话,顺便给皇后问安。实则,她可是特意来见皇后的。

  即便是在宫外,也挡不住她这旺盛的好奇心。

  她凑到付茗颂身边,“皇嫂,趁着湖水还未结冰,您多瞧两眼,天再冷些,可就赏不了锦鲤了。”

  付茗颂瞧了眼她的小腹,冬日衣裳厚实,她又才三个月的身孕,倒是一点看不出来。

  不过,孕妇依旧是孕妇。

  她颔首道:“湖边风大,还是坐下吧。”

  闻昔点头,二人便往长亭下去。

  宫女备了手炉,捧在手中,立即便暖和不少。

  闻昔频频抬头看她,抿了口热茶润了喉咙,才道:“皇嫂,我听说……皇兄在昭阳宫,烧了那幅珍画?”

  她没见过,但这画谁人不知?

  闻昔乍一听薛显清说这画烧了,心里是一百个不信,还同薛显清打了个赌。

  她一双细长的眼眸睁圆,当真好奇极了。

  付茗颂剥着橘子的手顿了顿,抿唇轻轻点了下头,沉吟片刻,“是…烧了。”

  闻昔咽了口茶水,恍惚的看了她两眼,正要夸她了不得,蓦地,藤墙后传来扫帚扫落叶的声音,和两道并不大的说话声,但因靠着藤墙,就听得格外清晰。

  ——“你说,皇后不宜受孕,那皇上夜夜至昭阳宫,岂不是耽误了子嗣繁衍?”

  ——“嘘,小心叫人听见。”

  那小宫女讪讪降了音量,“皇后娘娘快赶上话本子里的妖妃了,人长得美,真是好。”

  这头,付茗颂一个用劲,指甲戳进了橘子肉里,呲了一手的汁水。

  闻昔瞧了眼对面的人,脸色沉下,“何时起,宫人胆敢妄议主子了?”

  素心看了眼闻昔,又看了眼付茗颂,低声道:“按宫规,三十板子。”

  她顿了下,见付茗颂未出声阻拦,便叫太监去动手。

  闻昔离宫时,不放心地多看了她两眼。

  她弯腰上宫舆时,叹了声气。未立后时,皇兄不近后宫,那时就无人说,谁谁谁耽误了子嗣繁衍,现下有了皇后,多嘴的人便多了。

  小宫人嘴碎都还不算什么,嘴更碎的,当属那些个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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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这事一桩接着一桩,遮月与素心便将她盯紧了。

  可付茗颂这张脸,依旧是云淡风轻,瞧不出她在想什么。就是如此才叫人更着急。

  见她用完膳,洗净手,抬头问:“皇上还在御书房?”

  素心应声:“是,元公公方才来禀,说是今日叫几个大臣缠住了,让娘娘莫等着。”

  付茗颂颔首,“你去将内务府的王公公喊来,本宫要瞧侍寝簿。”

  啊……啊?

  素心与遮月互望一眼,不得不点头应下。

  而素心去内务府寻王公公时,王公公傻了眼,从书阁中翻了好半响,才将压箱底的侍寝簿翻了出来。

  那上头,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付茗颂拿到手时,翻开一瞧,一片空白。

  她怔了一瞬,“这是历年的?”

  王公公点头哈腰,笑答:“是,娘娘瞧,每一页都标注着日子呢。”

  付茗颂仔细瞧,是标注着,每一页上,只有年月日呢,再无其它。

  他……这么多年,竟未招人侍过寝?

  她还以为,宫外那些有关皇帝不近后宫的传言,都是假的。

  姑娘抿了抿唇,瞥了眼侍寝簿,没有偏爱的吗,那……

  “稍晚些,你将牌子送到御书房罢。”

  话落,王公公怀疑自己听错了,侧耳又问了一遍:“娘娘说,送…送什么?”

第66章

  这两年,莫说侍寝簿落了灰,就连各妃嫔的绿牌,都不知搁置在哪个鸡角旮瘩。

  付茗颂这一句嘱咐,内务府人仰马翻,擦了绿牌摆在方形木盘中,王公公数了数,皱眉道:“丽嫔、郭美人的牌子哪去了?”

  好一阵折腾,方才收齐。

  亥时一刻,几位绿服大臣前脚刚从御书房出,王公公几乎是踩着点儿,后脚便在殿外请见。

  闻恕蹙了蹙眉头,朝元禄点了下头。

  这个时辰,内务府的来作甚?

  须臾,王公公捧着那方形木盘,稳稳当当上前,举手作呈起状,“皇上,这、这包括皇后娘娘,共三十六位,牌子都在这儿了。”

  话落,殿内倏地一静。

  不仅是闻恕,就连元禄在内的六名宫人,皆无声望着王公公。

  这场景,难免叫人想起三年前,王公公亦是举着牌子,站在同一个位置。

  当时皇上只说了一句:往后不必来了。

  自那以后,这嫔妃的绿牌,便再没出现过。

  今日,王公公是吃错什么药了?

  王公公手肘微微一顿,轻声道:“皇后娘娘命奴才来的。”

  闻恕眉头蓦地蹙起,食指在桌前轻轻点了两下,“她还说了甚?”

  “额…娘娘还翻阅了侍寝簿,见上头空白一片,便叫奴才稍晚些将牌子递上,再无旁的交代了。”

  元禄眼珠子一转,侧身垂头道:“奴才听闻,今儿一早,付老太太进过宫,会不会因为那事……”

  那事是哪件事,不言而喻。

  闻恕目光沉沉盯着王公公手中的绿牌瞧,倏地一嗤,二话不说将牌子呈上让他翻,她还真是懂事,怎一个贤字了得?

  王公公讪讪放下木盘,见元禄给他比了个退下的手势,这才三步两步退至殿外。

  他一头雾水瞧着手中的绿牌,这是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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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茗颂今夜早早喝了药,李太医的药里加大了安神药的剂量,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她便困顿乏力的很。

  遮月替她拆掉发髻,瞧着铜镜中的女子,实在忍不住道:“娘娘,前两日奴婢瞧您与皇上还好好的,且太后也未有过催促,压根不似老太太说的那样严重……这身子调个一年半载,再要子嗣也不难。”

  付茗颂捂嘴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半撑住下巴,咬唇缓缓道:“正因如此,才更要考虑周全。太后与皇上宽容,我又怎能不为前朝后宫思量?未免有些不大懂事了。”

  总不好因为她,让他在朝中为难罢?

  她话说的漂亮,说完后心下微微一滞,揉了揉胸口,倾身上榻。

  不知为何,那药效像是过了,一沾枕席,她睡意全无,一双杏眸一眨一眨地,隔着床幔望向窗外。

  闻恕这个人,单看着,十分禁欲且不近美色,可他在床事上过分蛮狠且花样百出,逼着哄着骗着……

  付茗颂翻了个身,真想到他对别人也如此,这心里头,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

  但你说他真会翻牌子么?也不见得。

  付茗颂睁着眼迟迟不睡,不就是在等么?等等看,看他今夜究竟宿在何处。

  不知多久,床幔轻晃,时不时发出“吱呀”一声响,她翻了一个身,两个身,三个身……

  忽的,付茗颂抱被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紧闭的屋门。

  她猛地闭了闭眼,付茗颂啊付茗颂,何时变得这样矫情了?牌子是你让递的,话也是你让说的……

  他今日就算不来,又如何呢?

  思此,她唇干舌燥,踩住两只绣花鞋下床,刚一仰身,便撞进一面铜墙铁壁,撞的鼻尖一酸,生生倒抽了一口气。

  “嘶……”

  四目相望,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看破不说破的笑意,眉头轻轻抬了下,“一个时辰前喝了药,还不睡?”

  付茗颂神色凝滞,站稳身子,道:“皇上怎来了?”

  只听一声轻笑,闻恕斜眼看着她,“三十六个绿牌,朕左挑右挑,眼花缭乱,索性就来了昭阳宫。”

  付茗颂心下一滞。

  “喔……”

  闻恕垂眸,见她踩在绣花鞋上的脚趾冷的蜷起,不由问:“下床做什么?”

  “喝水。”她下意识回应。

  男人转身至桌前,提壶倒了一杯白水,指尖一碰温度,他回头道:“冷了,让人提一壶来。”

  “不、不用了,臣妾忽然不渴了……”

  她咬了咬唇,侧身拽着被褥,在他灼灼目光下坐在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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