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 第166章

作者:胡马川穹 标签: 爽文 平步青云 古代言情

  韩冬屏心静气,一声都不敢吭。

  顾衡闭上眼睛,让自己烦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今生今世早就不同于那场大梦,康先生若是想继续躲在暗中坐收渔人之利,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说起来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康先生,虽然知道那人向来有凌云之志,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若不是因为杜家的事儿阴差阳错,他竟然不知道康先生已经和温大学士不知什么时候结成了铁盟。

  顾衡的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哀,在那场大梦当中有许多想不通的事儿豁然开朗。原来在自己处处算计别人的时候,有人站在高处也在暗暗的算计自己。难怪败得那般彻底,想来康先生没少费力揣摩自己的行事风格。

  日头已经落下了,公房里笼罩着一片暗黑。

  顾衡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写的条陈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扔进焚化盆里吩咐道:“是我太过大意,明明知道康先生有些不对劲儿却从不往心里去。总觉得像他那种书生意气的人就是想做恶事也有限,没想到这回就差点让我栽了一个大跟头。”

  他连转了几个圈儿,依旧气得头上直冒火,“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以往他喜欢整别人也就算了,这回竟然明目张胆的整到我的头上,真以为我是庙里吃斋念佛的和尚!”

  韩冬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主子,心想这人总不会让自己去杀了康先生泄愤吧?

  顾衡转了几圈儿就平静下来,“派几个人专门给我盯着康先生,他每天做了什么事儿?跟什么人见了面说了什么话,尽量给我查清楚。他既然这么喜欢斗,那我就把老账新账一起跟他算清楚。”

  韩冬没有没有听明白这所谓的新账老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素来听招呼,立刻垂首应了下去安排。

第二八七章 弱点

  

  柳树胡同, 康先生脸色铁青地盯着温大学士, “你就这么急匆匆不顾身份的跑到我的府上来, 知不知道你身后有多少只眼睛盯着?”

  被一个乡下老儒出身的从五品侍讲如此斥责, 温大学士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如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同这个人息息相关,所以他只得忍住气道:“我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新丁, 出来的时候特地叫我家的老仆故意转了好几个圈才到先生的府上,保证后头没有盯梢的。”

  他跺了跺脚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在杜家大门口撒了人手, 先生绝对想不到那个小子做了什么事?他竟然把那个自尽而亡奶娘拉到别人的门前,仔仔细细的开膛破肚, 肠子和着血水流了一地。听说好多在场的人当时就吓傻了,连杜家的大公子最后都是被别人扶进去的。”

  康先生脑袋嗡的一响。

  温大学士末了凄凄哀哀地问道:“先生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顾衡竟然是个如此凶残不讲体面的家伙。你说他如此不给杜家脸面, 以后若是发现是我前去当的说客……”

  康先生也有些心烦意乱,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顾衡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再说最后决定如何做, 都是杜参政一个人下的决定, 与你我何干?”

  被呵斥几句了后, 温大学士反而镇静几分,缓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道:“我这不是被吓着了吗,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那幅场面实在太过骇人。也不知道顾衡从哪里找到的仵作, 给人剖尸像宰杀小鸡儿似的。”

  康先生脑子里转得飞快, “第一赶紧找相熟的御史上疏弹劾, 第二让杜家人按原计划喊冤。他家女儿已经死了,总不能就此畏难罢手。”

  温大学士连连叹气,“这个法子不成,据说顾衡临走的时候给杜家人打招呼了,若是杜家还想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他就把杜王妃的尸身拉到杜家大门口依样画弧。先生,你不知道那个奶娘被剖尸之前是当众解了衣裳的。”

  他顿了一顿,语气沮丧不已,“杜王妃的尸身还存留在刑部,杜家……只怕丢不起这个人!”

  本来想靠着这招构陷顾衡的,没想道顾衡混不吝地倒打一把。康先生也被这种光棍儿的做法骇了一跳,他用非常手段以求一击得中,结果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比他更不要脸。

  康先生想了一下问道:“杜家人那边最后怎么说,难不成就这样偃旗息鼓?

  温大学士双手一摊无奈道:“还能怎么着,杜家派过来的人说杜家老大人气的险些当场中风,关着门把顾衡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派杜家大公子备了重礼,准备去求情……”

  康先生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真是不堪大用,这么一点小手段就被吓得屁股尿流。眼下是多好的机会,二品亲王妃被毒死在大牢里,本朝从来未有过的事儿。只要大家伙齐心协力,肯定能将顾衡摁得永世不得翻身。”

  温大学士一脸惊悸,“其实我也看过午门杀人,斧头一落身首分离。可我的人回来说,那顾衡安稳的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时不时还与旁边的人谈笑风生。最后还亲手捧着装了人肠子的铁盘,笑呵呵的拿筷子拈着让人一一观看。”

  温大学士眼里掩不住惊惶,“这份煞气,哪里是一个三甲榜眼所为,分明是他娘的活屠夫转世!”

  康先生也听得一阵作呕,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下来,神情悻悻。

  “那小子从前在莱州乡下的时候,就很有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但那不过是匹夫之勇,被人拿话挑拨几句就一蹦三尺高,根本就不是做大事的材料。没想到这几年的历练下来,他的脾性倒是改了不少!”

  温大学士愁苦道:“这人的手段如此生猛难缠,皇上又如此器重他,日后……必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

  二皇子有了顾衡为臂力,可谓是以一抵十。大皇子本来就没有嫡子的正统身份,这样一来岂不是事事都处在下风!

  康先生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和温大学士结成联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顾衡,却没想到这人滑不溜手的同时还心狠手辣。那杜王妃的奶娘死的时候虽然干脆,死后却在顾衡的手上零零碎碎的受了大罪。

  案上的烛火在康先生的脸上勾勒出深刻的阴影,他坐在桌边喃喃道:“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只是有些人的弱点隐藏的有些深。只要咱们细细找寻,总能找到一二!”

  温大学士觉得自己读了一辈子书,从来没有遇到过让自己如此忌惮的人物,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股不安尽快的消灭掉。听了这话建议道:“有些人爱金银,有些人爱美酒佳肴,有些人爱青楼名妓,有些人爱名垂青史,就是不知道顾衡到底爱什么?”

  康先生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我听说和他夫人感情甚笃,身边也没什么像样的女婢侍妾。若是有这么一个才貌俱全的良家女,机缘巧合的入了顾衡的眼近了他的身,你说咱们算不算得上知己知彼?”

  温大学士双手一拍,满脸兴奋道:“我有几个学生眼下正在江南富庶之地做官,我马上给他们写信,让他们细细甄选身姿妖娆才学满腹的女妓,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让顾衡动心的绝世佳人。”

  康先生又重新找回把控全局的气势。

  “错了,用不着满江南寻找。等会儿我给你画一幅顾夫人的肖像,你照着这个模样找个五六分相像的就行。行为举止都要好好训练,不能留半点风尘气。到时候我再出面认那女子做个干女儿或是侄女,顾衡就休想再逃出咱们的手掌心。”

  温大学士满脸叹服——这才是谋士的所为,一计不成马上又另生一计。那个被算计的人就像粘在蜘蛛网上的虫蝇,虽然奋力挣扎但总归逃不脱最后的死亡下场。

  他双手一拱,双颊难掩跃跃欲试,“先生请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事办得妥妥贴贴。江南灵秀,养出来的闺秀自带三分灵气。那顾夫人出身低微,又生养了几个孩子,即便有几分好颜色,又哪里比得过江南女子的文秀溢美?”

  康先生终于满意了,捋着下巴稀疏的呼胡须道:“眼下把顾衡扳倒,以防二皇子做大是我们当前第一要务!但两派之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长远要细细筹谋。当今皇上当了十四年亲王才夺得大位,不光我们连大皇子都需好好磨练。”

  两个人又细细商量了一些事,觉得一切妥当熨贴了,温大学士这才趁着浓密夜色悄然而归。

  巾帽胡同,顾府。

  一个面貌极为普通的青年男子正恭谨回话,“康先生和温大学士大致就说了这些内容,我吊在房顶上听得真真的。以我的身手,他们这些文弱书生应该没有察觉出异常。”

  这是韩冬特地留在原处盯着康先生动静的,这人的脑子也算机灵。竟然知道翻墙进门,没想到一听就听了这么大一个瓜回来。

  顾衡哈哈大笑,亲自从书案的抽屉里摸了两个实心的金元宝递在那个人的手中,“好好的跟着韩冬做事,等过个三年五载,我就帮你们求个象样的前程。不说大富大贵,一家子老老少少终可以求衣食无忧。”

  男子双眼放光的退下,顾衡满意的对着韩冬笑道:“你挑的这几个人不错,让他们安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韩冬搓了搓双手嘿嘿了两声,“都是退下来的老兵,空有一身本事却养不起一家老小。像刚才那位也是侦缉的一把好手,奈何没有过硬关系,连到衙门里当捕快都不行。大人不计较得失收留他们,总算给了大家伙一条活路,所以一个个办起事来比谁都认真。”

  顾衡双手豪迈一挥,“只管把人带回来,不管是你从前军中的兄弟,还是江湖上的朋友,只要有本事人品过得去,都可以先在顾家留下来。”

  跟着爽快人办事就是痛快,尤其顾衡这种不差钱的主子。

  韩冬大嘴一咧嘿嘿笑道:“小满前个儿还跟我说,咱家夫人又给大人调了五千两银子的头寸,我说这样好像不太好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人总要找个来快钱的路子才好!”

  这些年主仆俩相处的极好,韩冬有时候也会极有分寸的开两句玩笑,这样显得更加亲厚。

  顾衡忍不住瞪了一眼,“你媳妇儿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我那是叫拿吗,我那是叫借!再说男人有钱就要变坏,我身上根本就不揣大钱,就是买一块奇石一件古帖都要老老实实的先跟夫人交代。所以想变坏都没那个条件,你也要好好跟我学学!”

  韩冬干脆把自己的钱袋翻了出来,里面除了十几两碎银子之外竟然什么也没有。他抖了抖钱袋道:“我家小满跟夫人学了个十成十,在家里还说让我最好跟大人一样,要不然她就觉得心里亏得慌。”

  说笑几句后,韩冬终于言归正题,“我就说那个康先生怎么老喜欢针对大人,原来是为这以后未雨绸缪呢。不过满打满算如今皇上才登基两年,康先生和温大学士是不是想的太过久远了?”

  顾衡摇了摇头,“恐怕现在才开始谋划,康先生已经觉得有些晚了。再说康先生根本不惧怕二皇子的嫡子身份,历朝历代的太子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大皇子比二皇子要年长许多,在朝中更容易有所建树。”

  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位探子的话——康先生竟然建议到江南烟花之地找寻一个和顾瑛面容相似的女子,好达到把控自己的目的。只是那些人忘了,顾瑛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绝不可替代的存在。

  顾衡冷嗤一声,不管那些人出什么幺蛾子,他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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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挖坑

  

  整个夏天顾衡都在扮演着一个尊师重道的纯良弟子, 无论大事小事都要问一句“老师怎么看?”“老师的意思如何?”

  一时间康先生的人气在朝中得到了空前高涨, 人人都知道顾衡曾经师从于他。连大皇子看见这位名义上的大师兄都多了几分亲热, 心中暗自觉得自己的夺嫡之路又多了两分胜算。

  康先生得意之余也不免惴惴, 生怕这个一改平日行事风格的弟子在暗地里憋着什么大招。到后来见他全无动静,就以为这人终究还是要在外人面前做一份体面的。

  二皇子自然有些想头, 在某一天课余时终于鼓足偌大勇气问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

  望着小少年跟自己妻子极为肖似的杏仁大眼,顾衡哈哈大笑, “其实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并不一定都是实话。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二皇子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若有所思, “是不是像父皇教我的那样, 桌面上摆的点心,不管喜不喜欢吃都不能露出欢喜的神情来。要不然上行下效,上位者就容易被下面的奴才糊弄。”

  顾衡没想到宫中的皇帝连这些隐晦的东西都教给自己的儿子, 他摸了摸小少年温软的头发, “的确是这样,咱们越是喜欢的东西,越要放在心底里秘密的藏着。若是大张旗鼓的放在外面,又没有能力好好保护,咱们的心爱之物就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

  二皇子扑闪着大眼睛,脸上有一丝鲜见的毅色, “那我要变得无比强大起来, 任何人都不能夺去我的心爱之物。”

  顾衡象对待朋友一样使劲儿击了一下二皇子的肩膀, “如今你也渐渐年长了,赶明儿我跟皇上说一声,好好的给你找个武师傅。光会读死书还不成,手上也得学几分真功夫,总不能指望那些护卫时时刻刻护着你。”

  二皇子的脸亮了起来,“我知道囡囡跟着寒露姑姑在学功夫,已经悄悄学了很久了,那天我看见她一脚就把手臂粗的一根树枝给踹断了。”

  顾衡的眼角抽了几下,想着越来越不见淑女形状的女儿不禁有些头疼。看来回家后还要跟媳妇儿好生商量一下,一定要把给女儿的嫁妆准备的再丰厚一些,要不然以自家闺女彪呼呼的性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见宫人和内侍都离得远,顾衡微微一笑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日子我和大子走得近一些,就觉得我到大皇子那一头去了?”

  二皇子有些赧然,神情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大哥身边有很多人帮他出主意想办法,在宫里上课时,我听说范娘娘一会儿送衣服一会儿送吃的,生怕他受了大委屈。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顾衡笑了一下,这孩子曲曲折折的说话,其实心里就是在想亲娘了。他帮着二皇子把肩膀上的一片碎叶拂去,“你老老实实的当你的皇子,不要像大皇子那样上蹿下跳。君臣君臣,先是君才是臣。皇上首先是皇上,退一步才是你们的亲爹。”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大不韪的味道,二皇子瞠大了眼睛。

  见前头是一览无余的石阶,顾衡干脆拉了二皇子一起坐在地上,仰脸看着天上不住变幻的浮云。

  “这宫里头很多人和事都要靠你自己去慢慢体会,你得学会自己去辨清那些人面具下的第二张脸。至于以后的得失就不要考虑太多,皇上不喜欢太过自作聪明的人。上一个喜欢左右逢源上窜下跳的皇子,就是你的三皇叔,如今还在皇家别庄上老实住着呢!”

  皇家的子嗣向来比别人聪明,二皇子被这么稍稍一点就如醍醐灌顶,挠着脚尖儿缓缓道:“这个太子其实我当不当都无所谓,我只想我周围的人都平平安安的。父皇跟我说过,要是想让我在意的那些人都平平安安的,那我就必须得先努力当上太子。”

  顾衡右边的眉毛一下子翘得老高,心想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还有宫里那位皇帝,生怕他膝下仅有的两个儿子闹腾不起来,都是狠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吗?

  二皇子踌躇了一下,“七夕节来了我想到巾帽胡同看一下师娘,还有囡囡和文哥儿,还想尝一尝师娘亲手做的叶儿粑。宫里做的不好吃,甜得腻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顾衡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约定那天功课做完后就一同回顾家。

  然而到了那天顾衡还是失约了,因为康先生特地在下值之后,约他到柳树胡同下棋喝酒。师傅有所命自然不敢辞,顾衡把二皇子送到巾帽胡同后欣然应约。

  柳树胡同的小院子依旧没什么人气,但一眼望去还是有些不同。

  院子里多了一些花草,影壁下甚至还多了一棵生机盎然的凌霄,正开着红得耀眼的火红花朵。座椅上也换了花纹雅致的垫子帷幔,看起来多了一种女人操持过的洁净。

  康先生见顾衡左右打量,就笑着解释道:“我一贯不耐烦这些,前些日子把老家的一个姪女接了过来。乡下的女孩子别的也不会做,就是手脚格外勤快些。”

  顾衡心道终于来了,却绝口不接这个话茬,只对着康先生畅谈前几日遇到的一件棘手案子。其喋喋不休的架势,竟然让一向多言善辩的康先生都插不上嘴。

  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粗使婆子提着食盒过来扣门,说表小姐知道家里有客人亲自办了一桌吃食,也不知味道能不能入口,还请客人不要嫌弃云云!

  康先生满脸的无可奈何,一边把一盘盘精美的菜式端出来,一边连连摇头,“你知道我这个人爱清静,得皇上厚爱,授了官职之后也不愿意家里有多余的人晃来晃去,只请了这位隔壁的黄大婶偶尔过来帮帮忙。她早年死了丈夫,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只知道在外面游手好闲。所幸这妇人还干净勤快,要不然我一天都受不住。”

  顾衡当然顺着他的话语称赞了几句老师实在是仁心仁意。

  康先生又似乎不在意的提起,“我家里的这个所谓的侄女其实和我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前些日子老家的族人给我写信过来,说这个家小姑娘身世堪怜。一家子病得病死的死,到现在身边也没个父母兄弟,只得到京里来投奔我。说句让人见笑的话,她刚到我家来的时候,身上只剩几个铜板了……”

  按照道理顾衡多少也要跟着唏嘘几句,奈何这时候他就像棒槌转世石头投胎,规规矩矩的只知道坐在一边执弟子礼,说出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根本不接这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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