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三嫁 第139章

作者:读读 标签: 古代言情

  “照这马力,大概还有两刻钟。”

  “不远了。”钱娇娘刮着指腹,冷静说道,“清泉,可放慢了些,叫他们有想头。”

  “可是夫人,探子说追来的敌军极多,若放慢恐有危险!”秋戊道。

  “无防,越多越好,正好一网打尽!”

  钱娇娘话音未落,便听得咻咻地破空之声,外头传来几声惨叫,钱娇娘透过纱缝望去,只见好几个骑兵倒地,远处飞来带火的弓箭。

  “他们追上来了!”外头有人大喊。

  “小心火箭!”

  “夫人小心!”两个女护卫一左一右警惕将钱娇娘护住。

  西犁兵发出如狼嚎一般的喊叫,如同围猎猎物的猎人,他们不停地用弩器发射着火箭,护送钱娇娘的骑兵不仅要全力朝前奔跑,还需左躲右闪,即便没有中箭,沾上了油火也令马匹受惊。队型突而凌乱,彭时策马跟在马车身边,不时大喊,“莫要慌乱,保持队型!”

  一只火箭射来,虽未命中目标,却落在钱娇娘的马车顶上,星星之火有了变大的趋势,彭时立即脱下披风去罩火焰,不想头一罩并未罩住,加之天干物燥,马车跑得飞快,那火竟越烧越旺。紧接着又是两枝火箭射来,钉于马车车后。

  “糟糕,着火了!”夏乙道。

  李清泉扭头看一眼车顶,又急忙转回头去看路。彭时追了上来,他重重砍去背后火箭,后用披风拍打车顶竟是无果。“马车着火了,一时无水来浇灭,夫人坐在车里恐怕危险!”

  李清泉大声问:“夫人,怎么办!”

  钱娇娘当机立断,“弃车!”

  彭时立即召来一干人上前,腾了两匹马出来,夏乙率先出来跳上一匹马,秋戊护着钱娇娘而出,夏乙将钱娇娘拉上马来坐于前头,秋戊立刻上了另一匹马,李清泉让彭时让人变换队型,自己竟驾着着火的马车往回冲。

  “清泉小心!”钱娇娘喊道。

  西犁军越追越近,他们都看见了着火之车,先锋的探兵已然看见钱娇娘从马车里出来,他大喊道:“红披风的是邢家妇!”

  “红披风的是邢家妇!”

  “红披风的是邢家妇!”

  “这些蛮兵!”夏乙啐了一口,狠狠挥鞭。

  钱娇娘解下披风,用力往后扔去。

  一声传一声,传进蒙让的耳里,蒙让放肆大笑道:“勇士们,冲啊!谁第一个抓住邢家妇,孤王赏金五百两!”

  西犁兵一听,更如疯似的追赶钱娇娘一行。蒙让也骑着大马跑在前头,眼睛直盯着前头一抹红。亲信好不容易追上来,“王,后有追兵!”

  “有多少人?”

  “探子说应不足万人!”

  蒙让眼中狠光一闪,“那就让他们追!待孤王活捉了那妇人,再杀个回马枪,打他们措手不及!”蒙让说罢,高举了手,“勇士们,冲,冲!射手,放箭!”

  一时火箭铺天盖地身来,暗淡下来的天空都染上了火红之色,彭时喊道:“注意,散开!”

  钱娇娘的方位火箭最多,夏乙与彭时秋戊护着严严实实地护着钱娇娘,地下跌落好几枝断掉的火箭。马匹受惊长鸣,钱娇娘差点掉下马去。

  浓浓的硝烟气息窜入鼻间,钱娇娘略显狼狈趴在马背上,头一回这样近地理解了邢慕铮曾经的日子。刀山火海,马革裹尸。她这样做是对的,便是他再强,她也不愿他再身陷战场,血流成河。她一定要为他拿下蒙让!

  有人大喊:“西犁军追上来了!”

  此时李清泉驾驭着已经燃起来的马车往敌军方向冲去,待快脱离队伍之时,他用尽全力一抽马鞭,飞身跃上同伴的大马,受惊的八马之车狂奔向西犁军,搅乱了敌军追赶的步伐。

  “维持这个距离,进山谷!”钱娇娘道。

  彭时拿出哨子,吹出绵长而有节奏的声音,原本已凌乱的队伍又不知不觉恢复队列,井然有序而飞快地进了无忧谷。

  “快追,快追!”蒙让岂能让煮熟的鸭子眼睁睁地飞走,他扬着马鞭,“勇士们,冲,冲!”

  无忧谷两边是巍峨高山,黑漆漆地就像两柄巨大的黑剑插在两旁。原本寂静的山谷里马蹄骤响,人声暄嚣,惊起满山鸟雀。钱娇娘回头紧紧盯着穷追不舍的西犁军,彭时道:“夫人,快到了。”

  钱娇娘道:“务必先擒蒙让,不论死活!彭时,看准了!”

  彭时握着哨子,沉声应是。

  蒙让追进山谷,亲信一看地势,心有不安,他急忙想让前去劝阻,西犁骑兵却已疯狂上前,亲信正想大喊,忽听得尖锐哨声,继而两声哨声回应,亲信大叫一声“不好”,西犁军猛闻巨石滚落之声。他们惊惧抬头,巨石从天而降!

第三百四十章

  西犁军发现中了埋伏已然来不及了,巨石过后是漫天的箭羽,蒙让顿时叫嚷着撤退,却已被巨石拦了去路,两面的伏兵呐喊而下,后头追兵拦截去路,前方骑兵掉转马头冲锋杀来,蒙让等人着实成了瓮中之鳖!

  “王,咱们还是想办法撤退罢!还有几万步兵跟在后头,咱们还是能从后头杀出重围的!”

  “是呀,王,属下等掩护您!”

  蒙让岂有不想保命之理,他跳下马,就要攀越拦路之石,突然有后头之人绝望来报,“王,是邢慕铮,邢慕铮带兵追来了!”

  蒙让呲牙咧嘴,他自知大势已去,大声叫道:“杀,给我杀!杀了邢慕铮,孤王奖他黄金万两!”

  只是西犁军再如何顽抗,也改不了燮朝这场漂亮的胜战。

  钱娇娘安然无恙地被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夏乙与秋戊劝她离开战场,钱娇娘却想等着生擒或死拿蒙让的消息。前线一个传信兵骑马过来,说是传将命,请钱娇娘立即撤离。

  “谁下的命令?”钱娇娘就奇怪哪个将军会对她下命令。她突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夫人,小的奉大帅之命,请夫人即刻离开!”

  “大帅?你们大帅回来了?”钱娇娘顿时直起身子,往那焦灼的杀场处眺望,“他在哪呢?”

  “大帅赶回来,正好与许将军碰上了,他们带着追兵过来,此时正在后头。”传信兵道,“夫人,您还是赶紧回安全的地方去罢!”

  钱娇娘还企图寻找邢慕铮的身影,“我知道了,你去找着大帅,告诉他我很安全,叫他千万小心!”

  钱娇娘不敢再逗留,她在护卫队的护送下从一条安全的路线绕过山头返回城中,出了山谷,钱娇娘似还能听到山谷的厮杀惨叫。她望向身后,隐隐还能见浓烟弥漫。

  “夫人,太好了,您这个妙计,将西犁王也困住了!”秋戊忍不住喜悦,“若是抓住了西犁王,看那蛮国还能蹦跶多久!”

  钱娇娘轻叹一声,“若不打仗是最好不过了,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论敌我,便是里头有亡命嗜杀之徒,更多的却都是盼着好好过日子的小老百姓。

  “可不是么?无论哪时,大家伙都盼望着生在盛世,无人敢来侵犯!”

  “盛世……么?”

  钱娇娘虽然赢得了一场胜利,可她并未因此而十分开怀,她知道等待他们的更大的战役还在后头。

  谋反之战。

  钱娇娘想打这场战,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家,也为了天下苍生。这样一个无故猜忌功臣自私自利的皇帝,是绝不会为百姓着想的,他只会为了自己坐稳皇位,不断地残害忠良。到那时,还有谁会为百姓谋福利?

  深夜,前线传回了消息,蒙让的西犁军终是不敌,蒙让带头投降,此无忧谷一战杀敌三万,虏敌两万。

  过了三更天,邢慕铮回了兵营大帐。钱娇娘没有回城,而是撑着眼皮在大帐里一面指挥安顿伤员,一面等着他们归来。因此邢慕铮穿着满是血迹的铠甲进来的时候,被钱娇娘看了正着。二人对上视线,钱娇娘顿时了无困意,她上前到了邢慕铮面前,自上而下地打量他,“受伤了么?”

  邢慕铮后退一步,不让她沾了脏血。“我没事,不过一点轻伤。”邢慕铮除去头盔与铠甲,有小兵打水进来,给邢慕铮洗脸净手。等邢慕铮洗干净了,钱娇娘看他的确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邢慕铮同时也打量了钱娇娘一番,看她全须全尾,他靠近她在她耳边低斥一声,“不听话,回去收拾你。”

  钱娇娘听出他话语里的狠劲,才知自己要糟殃了。她不免心虚笑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谅你会阳奉阴违,果然如此。” 邢慕铮捏她的下巴,黑眸里闪着危险光芒。

  钱娇娘叫糟,此时其余将领陆续进来,各个面带喜色,钱娇娘忙与邢慕铮分开了些。将士们见了钱娇娘都要告知她蒙让投降的消息,还说上一声“都是夫人功劳”。

  邢慕铮拉着钱娇娘坐在主位上,将善后的任务一一分派了下去,便带着钱娇娘回了城内。

  一进屋子,邢慕铮就将钱娇娘扔上了床,旋即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个吻凶狠又粗暴,是邢慕铮惯常用来罚她的。钱娇娘唔唔直作,被亲得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才求饶道:“我算准了……自己、很安全。”

  邢慕铮冷着脸咬她一口,“上了战场谁人能说安全?你的马车被烧了,那样的乱箭射来,万一你中了箭,还能在这儿跟我狡辩?”邢慕铮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才心有担忧赶回来。他自己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回,早已不怕刀光剑影,但他想起钱娇娘只身作饵,一颗心便悬在半空,生怕她有所闪失。

  邢慕铮搂紧了钱娇娘的腰肢,狠狠说道:“再不听话,就把你锁起来。”

  钱娇娘自知理亏,她讨好笑着,一个翻身覆在邢慕铮身上,“我知道了,再不敢了,别说这些,你打算拿蒙让怎么办?”

  知道钱娇娘是想岔开话题,邢慕铮冷冷一哼,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自是拿他去让西犁退兵,赶出河门关。”

  “西犁那边能同意么?”

  邢慕铮道:“不好说。蒙让的儿子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的大儿子古达,是个暴脾气,并且是王位第一继承人,他爹不回去倒是合了他的心意。蒙让本就篡位不久,根基不稳,他这一出事,西犁王室内部必起争斗,如若大臣们力保蒙让,退兵一事倒还好说,但若其中各有异心,恐怕都恨不得他死在牢里。”

  钱娇娘刮去邢慕铮颈下的一点血渍,“这样看来,蒙让凶多吉少。”

  邢慕铮哼笑一声,“嗯。”

  钱娇娘的下巴抵在邢慕铮的胸膛上,“那若是古达匆匆登基,咱们岂不是还要耗上许久?”

  邢慕铮将她脸边的发拨于耳后,“你这一战损了西犁几万兵力,并且古达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我不把他看在眼里。”

  钱娇娘好笑,“那古达与你差不了几岁,怎么就成了毛头小子了?再说皇帝也跟他差不离,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是毛头小子?”

  “全都是些逞强斗勇的傻子,怎么不是毛头小子?”邢慕铮抬手将钱娇娘提上来,在她耳边说,“全都弄死。”

  钱娇娘闷闷笑了笑。

  邢慕铮偏头,亲了亲她的脸,安抚地轻抚她的发。

  “你快去洗洗便睡一会罢,明儿还要早起。”

  邢慕铮慢条斯理地揉揉她的耳朵,“倒是不急,方才的惩治,还没结束哪。”

  幽幽的语气带着十分危险,钱娇娘警惕抬了头,却又被邢慕铮压在了身下。钱娇娘急忙嚷道:“邢慕铮,你做什么,白大夫说我还没好哪!”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喂,别来……唔!”

  钱娇娘毕竟不敌邢慕铮力气,被邢慕铮压了一番,直到钱娇娘眼神迷离,忍不住想要贴近,邢慕铮竟撤开身子离了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面色酡红的钱娇娘,“我去沐浴。”

  钱娇娘被他弄得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不知有多难受,她撑起身,不可思议地瞪向邢慕铮,“你……就走了?”

  “嗯。”邢慕铮舔了舔手指,他冷酷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钱娇娘怔愣在原处,邢慕铮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钱娇娘才明白过来,抓起一个枕头扔了出去,“臭男人!”

  ***

  无忧谷大胜的消息一路传回永安,民间与朝廷都很高兴,最不高兴的竟是当今天子。

  “朕知道,朕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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