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没刺骨
顾思绵接过,“行吧。待会让宫人跑一趟就行,你先回去吧。”
“……不不不……”红梅眼睛都急红了,颤抖着身子,声音都结巴了,“……必,必须是顾妃娘娘亲自送过去。这,这本子很重要……得,得今晚就送过去……”
顾思绵:“……”
顾思绵生怕她抖坏了,“行行行,本宫待会就送去。你先回去吧。”
红梅抹抹眼,“谢娘娘。”
顾思绵正打量着这本厚厚的册子,正要退下的红梅忽然又转身,“娘娘,这本册子很重要,奴婢恳求娘娘马上送过去行吗?”
这册子晚一分到,红梅心里就多一分煎熬。
看着泫然要跪下的红梅,顾思绵起身,“本宫这就去,你别跪了。”
红梅再三感谢,便擦着眼便走,迟迟走不出宫殿。
顾思绵:“……”
碧果给娘娘披上棉袄,不放心,“娘娘真要现在去?明日皇上来交给皇上也是一样的。”
自清竹事后,碧果虽然对梁妃很是同情,毕竟被自己贴身婢女下毒还是挺凄惨的。但,同情归同情,一有梁妃扯上自家娘娘的相关事,碧果却无法像以前一样安心了,总是心慌慌地往坏处想。
不是碧果非往坏处想。
只是这清竹的事,碧果心底总有些膈应。
贴身奴婢的事,自家主子能一点都不知?
顾思绵将册子往怀里揣好,“还是现在去吧……”
唔,她也有点想看看皇上。
顾思绵一下午描摹着皇上的字,手中描的是字,脑海里浮现的是皇上俊美的面孔。
碧果:“奴婢陪娘娘到太极宫。”
出殿,碧果让红梅回去,陪着娘娘走上了灯火通明的官道。
太极宫。
殷烈皱眉,不耐,“太后那边还没送过来?”
李公公:“回皇上,奴才这再去问问。”
李公公出殿。
殷烈曲着手指敲着案几,百无聊赖地翻着册籍。
太后临时送了一堆册籍过来,说是祭祖之事怠慢不得。硬要皇上晚上整理个大概出来,明日同她商讨。
祭祖是每年过年时的必要一步,必须由皇上提前清抄先皇先祖名籍,待年初时,沐浴焚香后,登皇陵,尘封宗盒,以示先祖,代代后世未忘铭史,以庇皇室昌盛不衰。
殷烈理了大概,就差个清抄名籍,就能完事。
结果一堆册籍翻来找去,愣是没找到要清抄的原册。
刚要派人去问,太后那边的宫人便来了。说是太后正在找,等会找到便派人送来,让皇上等待些许。
殷烈听完起身,本想着明日再抄,或者趁着太后找的功夫,去趟灵霄宫,大不了不留宿,回来清抄也可。
谁知太后的宫人又道了,太后说祭祖事项不可中途断,希望皇上保持对先祖的崇心孝心,一晚都在太极宫,纯粹如一,直到清抄完册籍。
太后的宫人传完话,不敢面对皇上的冷气场,头埋在地面上,抖嗦着半天太后如何如何为皇上好。生怕皇上一个脾气,他就得脑袋落地,滚回慈云宫。
皇上只是冷冷道了个“滚”,便坐回位置上了。
太后宫人见皇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火急火燎回去禀告太后。
今晚看来是去不了灵霄宫了。
殷烈翻着册籍,都是先人留下的清抄和语录,无聊至极。
李公公匆匆进来。
殷烈懒散地抬了个眼皮,“如何?送来了没?”
“皇上……大事不妙……”李公公声带急促,“太后让人将册籍送往玉泉宫,还让人嘱咐梁妃娘娘送完必须侍寝……”
李公公看着皇上逐渐黑沉的脸,抹了抹额头上寒冬冒出来的冷汗。
皇上声带狠厉,“朕倒要看看梁钰有没有那个胆子。”
而母后这次……绝实出格了。
正巧,有人扣着殿门。
李公公心一惊,边在心里骂外面的奴才怎么没个通报,边暗暗看向皇上阴沉的脸,先替梁妃娘娘惋惜。
殿门被人推开,裹着绒袄的顾思绵探进了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殷烈:“……”
李公公:“……”
第19章 侍寝
太极宫。
宫殿通明,雕龙玉柱,紫栋金梁。白玉瓦铺就的地面泛着温润的光,地龙烧得温熨,无形的灼灼热气,和着台基座炉的淡淡檀香,萦绕着庄严辉煌的大殿。
顾思绵捧着册籍,哒哒行到殿前,珠玉步摇一晃,欠身行礼。
“平身。”
顾思绵抬起头,绒袄包裹的小脸,白皙透红,望着殿上的人,圆眸澄亮带笑,梨涡浅浅似微醺春意。
殷烈俯视着人,眸子在壁灯下黑沉似深潭,喉结上下动了动,敲着御案的手指停在半空。
“李公公。”
“老奴在。”
李公公俯身,半天没听到皇上的吩咐,疑虑地抬头,对上皇上凛冽又恨铁不成钢扫向自己的眼神,老手一抖,恍然,赶忙知趣退下,顺带将殿里剩余的宫人一同带出,合紧殿门。
顾思绵目光跟着李公公走,有丝不明白,她送个册籍,为什么他们都退出殿了?
难道这本册籍是机密?
“过来,发什么呆?”
殿上人声音喑沉。
顾思绵想着皇上可能是急用册籍,忙三步并作两步,前脚刚跨到御案前,还未双手递上,后脚便踩着绒袄袍的下摆。
眼看着要往后倒,腰被人揽住,往前一托,裹得圆滚滚的顾思绵便同皇上一起齐齐摔回御座里。
殷烈一手揽紧顾思绵的腰,一手拿掉她手里的册籍,扔到御案上。
“不热?进殿了还穿这么厚实。”
皇上边说边替顾思绵解下绒袄。
顾思绵脸还存着外面寒风拂拂的凉气,殷烈替她解脖子边的系带,温热的大手不经意地划过微她凉的下巴,痒痒的,直达心底。
顾思绵侧侧头,方便皇上解。
绒袄被皇上随手往御案上扔,顾思绵正觉得肩膀一轻,而后,皇上微凉的唇便印了上来。
顾思绵:“……”
皇上唇凉,吻却一点都不凉。
顾思绵腰被环住,双手只能紧紧地撑着皇上的胸膛,好能拉开点呼吸的空间。
不同以往惩戒或玩耍的吻,皇上今日吻得凶,带着几丝不可抗的蛮劲,和道不明的汹涌情愫。
“……唔……”顾思绵腿发软,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忙向后仰仰,张着红红的嘴,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顾思绵刚才一度以为,皇上要把她当成甜糕一样,吞吃入腹了。
殷烈舔舔唇。
顾思绵心怦怦跳,害怕得怦怦跳。
……呜……皇上好像有点不正常……
顾思绵咽咽口水,“……皇……皇上……臣妾该,该回去了……”
殷烈顿了一下,俊脸肉眼可见地渐渐黑下去。
“……碧,碧果还在外面等臣妾。”
殷烈猛得将人拉近,眯眯眼磨牙,“你来做什么的?嗯?”
顾思绵:“……送,送册籍。”
“还有呢?”
“还有?”顾思绵脑袋一歪,“还有……什么?”
“……”
殷烈目光在顾思绵无辜的脸上流转,半晌,愤愤磨牙,往御座一靠。
上一秒他还想着梁钰还挺识相的,没想到,最主要的竟没给顾思绵传达!
有始有终,懂不懂?!
规矩懂不懂?!
太后嘱咐多少传多少,懂不懂?!
皇上靠在御座上生闷气。
在军中待了数年,习惯禁欲的帝王头一回这么气闷。
经历太后多年的逼迫招数,殷烈本身就厌恶这种手段,趁人之危,强人所难,强扭的瓜……
一双柔柔的小手敷在殷烈额上。
“没有发烧啊。”顾思绵道,“皇上还是不舒服吗?是工作太长了吧,皇上今晚早点休息,明天……”
殷烈把住顾思绵刚要收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