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九言
而她也知道,苏丞相与爹爹素来不和,这次更是弹劾爹爹。
几岁孩童心智的穆温烟当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站住!”她凶狠狠的低喝了一声。
苏丞相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皇宫中即便是皇太后还得喊他一声兄长,从无人敢对他不敬。
苏丞相蹙着眉,完全没有预料到穆温烟会叫住他。
不是说傻了么?
瞧着模样,怎的还凶巴巴的?
苏丞相顾及帝王就在御书房,只好硬着头皮行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穆温烟怒视了他一眼,“大胆丞相,若非本宫喊你,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无视本宫?本宫是皇上的妻子,是大楚的国.母,你对国.母不敬,本宫要罚你!”
苏丞相僵住,便是先帝在世之时,也不曾对他这般说话。
然而,穆温烟所言,他找不到一丝破绽。
他的确打算无视她,他乃一国之相,当然不愿意给一个小傻子行礼,何况这人还是宿敌之女。
可穆温烟的确是国.母,是帝王钦定的皇后娘娘!
“老臣并非有心,娘娘莫怪!”苏丞相仍旧躬着身子,穆温烟没有让他平身,眼下又是站在御书房外面,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穆温烟一看见这老匹夫就来气,苏丞相弹劾她爹爹,苏家的女儿又欺负她,真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那本宫若要怪罪呢?”孩子的心性,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丞相目中无人,对本宫不敬,本宫罚你在午门站一个时辰!”
苏丞相,“……”
他好歹是一国之相,岂容一个十来岁的小傻子如此无礼?!
苏丞相正要自己站直身子,李德海手持拂尘走来,面上带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召您进去呢。”
一言至此,他又对苏丞相笑道:“苏相,皇上说了,皇后乃一国之母,苏相既是我大楚丞相,理应恪守君臣之礼。”
苏丞相听明白了李德海的言下之意:皇上是站在皇后那边的!
穆温烟机智的听懂了,立刻得寸进尺,恨不能在苏丞相跟前嚣张起来,“那丞相还不快去午门罚站!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能少!”
苏相两撇山羊胡颤了颤,当场气成了肺鱼。
李德海领着穆温烟踏入御书房,就在李德海抬眼那一瞬,他看见帝王薄凉的唇微微一扬,竟是笑了,但这笑意很快消散,如风过无痕。
李德海,“……”皇上对苏家忌惮已久,更是反感苏丞相的咄咄逼人,皇后娘娘人傻了,方才倒是替皇上出了口气。
莫非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穆温烟提着食盒,想起昨晚,自己脱光光之后,萧昱谨转身就走,她甚是受伤,难道她的身子那样难看么?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被人忽视了,穆温烟不高兴。
她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帝王一抬眼,就看见少女嘟囔着粉唇,唇色呈嫣粉色……她今日涂了口脂。
“见到朕不高兴?皇后不是说心悦朕么?”萧昱谨磁性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
穆温烟觉得很有必要问个清楚,“昨晚皇上怎的突然走了?是我还不够好看么?可是整个后宫我实在难以找到比我还好看的美人了。”
李德海唇角一抽,差点笑出来。
皇后娘娘此前是清冷寡言的性子,如今倒活泼骄傲多了。
这时,只闻帝王突然闷咳了几声。
李德海忙捧着茶盏上前伺候,却被萧昱谨推开,“不必了。”
李德海纳闷,又讪讪退了下去,然而他却感觉到有道视线正看着他,一抬头就见帝王幽眸微冷,虽是没有给他眼神,但李德海立刻明白,再次俯首,“奴才这就告退!”
他险些忘了,皇上喜欢和皇后娘娘独处。
待御书房再无旁人,萧昱谨沉声说:“皇后自认是个美人?”
这还用问么?
穆温烟怀疑萧昱谨的眼睛有问题。
“皇上不觉得我好看?”穆温烟反问,嬷嬷说了,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她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她的美貌。
旁的事她不敢说,但她对自己的容貌绝对自信。
萧昱谨眸光一暗,脑中又浮现出昨晚的红梅缀雪,他答:“朕的皇后,自然是好看的。”
穆温烟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嬷嬷说,皇上每晚让她侍寝,就表示她得宠了。
这个道理,穆温烟当然明白,她曾也经常抱着自己心爱的猫儿睡觉。
“那皇上今晚还让我侍寝么?”穆温烟单刀直入,既然侍.寝就是宠.爱,她当然想次数越多越好,如此一来,就能救爹爹和阿兄。
“咳咳咳……”年轻的帝王突然以拳抵唇闷咳了起来。
穆温烟走上前,小手在他结实的后背拍了拍。
男人身子一怔,他动作有些急,且很猛,长臂一捞,将穆温烟抱在了膝上,像是情绪突然失控,嗓音低低的,但很有威慑力,“穆温烟!告诉朕,你心里到底装着谁?!”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穆温烟的细腰被男人的大掌捏的生疼。
这人真真是暴君啊!
她是个机智的女子,这个时候不扯谎就是傻子了,“烟儿心里装着皇上啊,皇上若是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她双手抓住萧昱谨的一只大掌,摁在了她的娇.软之处。
萧昱谨,“……”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摸到了么?我心里装着谁?
帝王:朕……(⊙o⊙)…
————
PS:古代的肺鱼,现称:河豚
第9章
穆温烟竟然被萧昱谨给轰出来了!
她双手提着不曾打开过的食盒,站在御书房的廊下,小脸气鼓鼓的,就差当场跺两脚撒撒气了。
萧昱谨质疑她的美貌就算了,方才还骂她是妖精。
像她这样美貌、机智、纯洁的女子,世间罕见!哪里妖了?!
她揉.了.揉.胸.口,有些生疼,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暴君,竟被他重重捏了一下。
“哼!”重重朝着殿牖哼了一声,穆温烟扭头,气冲冲的走了。
李德海甚是纳闷,想不通皇后又怎么招惹了皇上。
皇后入宫两年,这还是头一次被皇上从御书房轰出来呢。
李德海刚迈入内殿,帝王手中厚厚的奏折忽然拍在了龙案上,再一看帝王,他胸膛起伏,似乎烦躁不安,一时间难以平复情绪。
李德海,“……”
皇上鲜少会这般轻易动怒,这两天是怎的了?
“皇上,可要传膳了?近日天热,御膳房熬了绿豆汤,可降火驱毒。”李德海小心翼翼道。
萧昱谨目光扫了一眼桌案,浓郁的眉锁的更紧了。
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方才送来的参汤又带走了,果然是睚眦必报,与当年一个模样!
萧昱谨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了句,“不必了。”
李德海,“……”
气的饭都吃不下了?
李德海刚要退下,萧昱谨抬起眼来,“前几日给皇后看诊的太医,都给朕叫来。”
“是,皇上。”李德海应下,不由得又在揣度圣意,外人皆以为皇后失势了,可他怎么觉得,皇后在皇上这里,还是独一份的,穆家日后的前程究竟如何,还未必可知啊。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领着几名太医前来,将穆温烟的情况又说看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皇后脑中有瘀血,几时能恢复如常,尚且不可知。”
萧昱谨神情凝肃,目光有一瞬间的晃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有法医治?”
汤药根本灌不进去,萧昱谨太了解穆温烟有多讨厌吃药,曾经有一回为了逃避喝药,她赤着一双脚丫子跑来找他,钻入了他的床底,怎么哄都不肯出来,镇国公无法,只能命人将床榻抬走,才将她捉住。
她因此恨了他一个月,怀疑是他告的密。
太医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人道:“臣以为,用针灸之法,或许能加速娘娘康复,只是,稍有不慎,只怕会伤了皇后娘娘的脑子。”
萧昱谨背对着太医,他负手而立,无人看清他的神色,沉默半晌,帝王低沉的声音才传出,“那就不必医治了。”
太医,“……”怎么觉得皇上不太想让娘娘恢复?
***
太医刚退下,李德海手持拂尘,疾步靠近帝王,“皇上,不好了,皇后她落水了!”
李德海一言至此,当即又提及重点,“落入了鳄鱼池!”
御花园中有一处池子养了鳄鱼,每年宫里不少失足落水的宫女葬身鳄鱼腹,寻常时候,鲜少有人靠近鳄鱼池。
李德海话音刚落,萧昱谨已经大步走出御书房,几乎是狂奔了出去。
李德海擦了把额头的汗,宫里的魑魅魍魉他是见多了,这次皇后娘娘若有个闪失,后宫与前朝只怕都不得安宁了。
试问,后宫谁敢对皇后下手?
即便穆家如今出了事,但也是辅政西南的侯爵,朝中敢针对穆家的,也才寥寥几人。
“娘娘!您快上来吧!婢子求您了!”玳瑁急的大哭。
鳄鱼池边还有其他妃嫔,一个个面色煞白,只见鳄鱼池中,除却穆温烟之外,还有一个九嫔之首的周昭仪。
相比穆温烟的如若无事,周昭仪正歇斯底里的哭着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此时,不知谁人惊恐的大喊了一声,“你们快看,鳄鱼来了!鳄鱼朝着这边游来了!”
穆温烟还在水里,昨日已入夏,今年京城格外热,她这几日吃的多,最是怕热,正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