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成妻 第18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爽文 古代言情

  容悦轻轻勾了下唇角,眉眼挂上一丝极淡的忧色:“夫君受了伤,便是他不喜我,我也该去看望一番。”

  玖思撇嘴,心底不高兴,却知道她说的在理,只能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刚到外间,就听见外面的声音,不外乎是周氏通知容悦到前院去。

  小丫鬟急切的心思都挂在了脸上,让容悦心底一时之间起了疑惑,难道罗玉畟当真受了很严重的伤?

第19章

  容悦几不可察地蹙起眉尖,跟着小丫鬟朝前院而去。

  她很少去过前院,只有一次,还是周方琦打着罗玉畟的名义将她唤去,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已不记得,总归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小丫鬟急切地带着路,容悦走在小道上都看见府中人仰马翻的,她余光还瞥见一个小厮拽着府医飞快地朝前院跑去。

  她轻抿了下粉唇,心底藏着事情,有些失神,倏地玖思停下,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止不住有些踉跄。

  她脚腕处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摔去,她下意识地闭上眸子。

  却在下一刻,腰间被人拦住,疼痛久久未曾袭来。

  她惊慌地睁开眸子,就见简毅侯眸色沉沉地看着她,说不清喜与怒,只是腰际的大掌似乎有些灼热,让她有些发慌,脸颊忍不住有些泛红,她忙忙推开他,退后一步行礼,脚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脸色微白。

  她咬牙忍着,端直着身子,弯着腰行礼:“请简毅侯安。”

  厉晟眯着眼看她霎然无色的脸颊,视线落在她有些不自然的左脚上,她穿着夏裙,裙摆刚及脚踝,隐隐绰绰露出一抹红肿,他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颔首让她起来。

  容悦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瞧简毅侯的神色,她心底止不住地懊恼,每次遇见他的时候,自己似乎都是在出差错。

  她轻咬了下唇瓣,微有些羞赧地说了一句:“臣妇羞愧,又麻烦简毅侯了。”

  厉晟负在身后的手轻捻了下,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又糯又软,吴侬软语,眼睫不住地轻颤,似勾子一般紧挠着人心。

  厉晟忽地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似乎很是怕本侯?”

  他话中听不出喜怒,可是在场的人却是听得额头直冒冷汗,毕竟自己老爷和少爷昨日才因为这人的话受了刑。

  万一答的话,惹他不喜,谁知会怎样?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也忘记了刚刚简毅侯扶起少夫人一事,都小心翼翼又同情地看了一眼容悦。

  容悦心下也是一紧,堪堪抬起头来看他,恰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眼底,浮于表面的笑意,以及望不尽的晦暗,容悦捏了下手帕,扬起了一抹笑脸,眸子弯弯:

  “简毅侯多次救过臣妇,臣妇自然不会害怕简毅侯。”

  “多次?”厉晟眉梢笑意浓了些,着重咬出这两个字,转着扳指,再瞧女子灼色艳艳的笑脸,忽觉心情不错。

  自古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

  他虽不是挟恩图报之辈,但是似乎……厉晟视线落在容悦身上,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似乎也并非不可。

  容悦颤了颤眼睫,虽说后两次不过举手之劳,但是勉强也可说是多次。

  容悦隐晦地绞了绞手指,不知简毅侯究竟是何意思,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敛下眉眼,轻声细语地:

  “若是简毅侯没有其他吩咐,那臣妇便先退下了。”

  厉晟不咸不淡地颔首,看着她被丫鬟扶着,有些不自然地朝前走着,眉头又微拧起,视线暗暗落在她脚腕处。

  却什么也没有做。

  两人身份犹如鸿沟,他若是贸然开口,不过是给她徒增麻烦罢了。

  厉晟剑眉似微些凌厉,刚刚尚好的心情又寡淡下来,他带着庄延朝澹溯院走去,沿路看着罗府,却忽然觉得有些碍眼。

  容悦走得远了,才觉得背后灼热的视线淡了去,她眸色忽闪着,指尖捻着手帕,似在游神。

  直到脚腕处传来疼痛,她才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简毅侯是什么人?那是真正的皇亲贵族,世家公子,权势富贵,任是哪一点也不是她可高攀得上的。

  更何况两人不过见过几面?

  便是她未曾婚嫁前,这般人物也不是她可肖想的。

  她哪来的错觉,竟会觉得简毅侯会看上她?

  容悦轻扯了唇角,想起这一年罗玉畟对她的态度,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嘲,心底微有的波澜渐渐平淡,将刚刚背后的视线抛在脑后,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一路到前院,容悦的情绪早已平复,眉眼间浮现几分担忧和疼意。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跨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前院真的是乱成一团。

  下人端着水盆从屋里进进出出,又急又乱地大声喊着,里面还有周氏的哭声,容悦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今日的簪子有些艳色,她将簪子拔下来,让玖思拿着,

  青丝落了两缕,有了凌乱,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匆忙悲色后,她松开玖思,忍着脚腕处的疼痛才朝屋子里走去。

  刚一进去,就看见罗玉畟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身上是遍布的鞭伤,鲜血淋漓。

  容悦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那一丝失望。

  虽是受了伤,但是她能看出来,这伤得并不重,甚至都不曾见骨。

  容悦知道,这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巴不得罗玉畟多受些苦,自然觉得他这伤不严重,而在周氏眼里,这伤却是可能快要了罗玉畟的命。

  她在周氏看过来之前,快速向床边走去,却是脚下不稳,摔在罗玉畟的床边,她脸色白白地看着罗玉畟身上的伤,眸子泛了红,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抬起手,有些害怕地想去碰他,却又不敢,眸子里全是担忧和害怕,尾音带着些许轻颤:

  “夫君……你怎么了?……你疼不疼?”

  罗玉畟听见她的声音,紧紧皱起眉头,忍着疼痛睁开眼去看她,就见她娇俏的小脸霎白,他心底微顿,身上疼痛非常,却不适宜地起了一分不忍之心。

  他费力地张了张嘴,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底微有些心虚,安慰了她两句:

  “……我没事,夫人、别哭。”

  周氏刚因为她来晚的怒气,还未来得及撒,却因她这个模样渐渐消散,见罗玉畟不排斥她的照顾,匆匆交代了她几句,就赶去照顾罗闫安。

  容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眼眶红红地看着罗玉畟,忍不住地哭着自责:

  “都怪妾身……都怪我,若非昨日是妾身贪杯误了事,夫君又怎会被罚?”

  罗玉畟看着她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心底那一丝不舒服也散去,他原先的确有些恼,若非昨日去了印雅苑,他又何至于晚了那么久。

  可他也知道昨日之事不怪容悦,甚至她还受了委屈,罗玉畟拧着眉头,随意安慰了她两句,就不再说话。

  罗氏在梧州当地头蛇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受这么大伤。

  足足二十军鞭,即使那些人已经手下留情,依然让人疼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容悦忍着脚腕处的疼痛,上上下下伺候着罗玉畟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下微松,转头朝门口看去。

  就见周方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房门口,他大喘着气,红唇白齿,直直看向罗玉畟,当看见罗玉畟身上的伤时,眼眶忽地通红,急步跨过去,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容悦的肩膀。

  容悦疼得轻吸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被玖思扶住,才止住跌倒的趋势,只是脚腕处的疼痛越来越严重。

  这一动静,也唤醒了周方琦的理智,他几乎是艰难地止住了脚步,朝容悦看去,心急如焚,却是压着性子说了一句:

  “表嫂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容悦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罗玉畟也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看见周方琦通红的眼眶,他就皱起眉头,对着容悦说道:“夫人也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方琦就行。”

  容悦低下头,声音轻细地应了下来:“是,夫君。”

  容悦被玖思扶着走出来,刚走出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些许动静,她回头看去,就见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撵了出来。

  她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紧闭的房门,垂眸收回视线,艰难地朝院子走去。

  玖思气呼呼地扶着她,压低了声音咒骂:“亏少夫人忍着脚腕的疼在这儿照顾少爷!”她似还想说什么,却是顾忌着四周都是人,憋在了肚子里。

  前院离容悦的印雅苑有些距离,她走到花园的时候,有些难耐地扶住玖思,停了一会儿。

  她此时的唇色都有些泛白,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脚腕处,有些懊恼之前的大意。

  玖思将她扶到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下,蹲下来,看了她脚腕处一眼,就担忧急切地说:

  “哎呀,少夫人,你这脚腕处全部肿起来了!你怎么都不说呀!”

  不待容悦说话,玖思就又急急地说:“少夫人,你先坐在这儿等奴婢一下,奴婢去叫人来和奴婢一起扶着你回去。”

  容悦看着她急忙跑远的身影,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如此。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左脚轻微抬高了些,她蹙着细眉,轻抿着唇,脸色微白,视线落在自己脚腕处。

  就在她心底微急的时候,忽然头顶处遮住一片阴影,她猛然抬起头,就见不知何时简毅侯踏上了凉亭,站在她面前,面色沉沉,微拧着眉透着些许锋芒地看着她。

  容悦有些慌乱地要站起来,却被他抬手止住,大掌按在她肩膀处,让她动弹不得。

  四处不知何时没了人,一片寂静。

  容悦愣然地看着男人离她极近的距离,忽觉心跳如雷,她一点点捏紧手中帕子。

第20章

  “受了伤,就不必行礼了。”

  男人声音徐徐沉沉传来,容悦轻抿了下唇,本欲站起来的身子顺着肩膀上的力道渐渐坐在凳子上,妇人髻垂了两缕青丝,遮住了她眸子里的神色。

  “谢过简毅侯。”

  她似乎受了惊讶,声音有些唔哝软软的,腻在人心坎里。

  阳光正好,明媚的光线透着树叶的缝隙照射在二人身上,厉晟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略过女子泛红的脸颊,他心下一点点愉悦起来,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嘴角,余光瞥见她脚踝处的红肿,又皱起眉头:

  “伺候的人呢?”

  似有灼热从肩膀处渐渐渗入,容悦的秀肩微颤了下,细微的动静透过轻薄的衣裳传到厉晟手下,他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他毫无异样地收回手,似乎刚刚不过随意的动作而已。

  容悦轻敛着眼睑,细白的指尖绞着手帕,她有些猜不透眼前的人在想些什么,尽量用平缓的声音说着:“回简毅侯的话,臣妇刚让下人去唤人了。”

  厉晟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却是坐在了另一侧的石凳上,他并未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容悦指尖轻捻着手帕,一点点收紧,她在心底猜测简毅侯今日所为究竟是为何?

  她虽尽量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简毅侯的举动,却不由得她不多想。

  若是……她轻咬了下唇,对于旁人的恶意,她可以忍,可以回敬,可对待旁人的善意,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她堪堪抬起头,恰好撞进男人眸子里,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却是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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