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成妻 第20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爽文 古代言情

  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手帕捏在手心,心底暗自揣测着,视线也不着痕迹地隐晦打量。

  “畟哥儿如今身子已经大好,府上每年都会去城外明福寺上香,近日府中忙碌,今年此事就要交予你了。”

  周氏口吻平淡,将此事吩咐了下来,容悦想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不过片刻,周氏将让她自行离去,回到院子里,容悦就让院子里的人收拾起来,听周氏的意思,是让她明日就出发,为府中的人祈福。

  翌日一早,容悦就起了床,先去向周氏请安,接了三千两的香油钱后,才带着众人离府。

  她刚离府不久,庄延就收到了消息,转身朝书房而去。

  掀开二重帘,厉晟负手立在窗前,眸色冷沉暗凛,不知在想些什么,庄延忽地放轻脚步,压低声音道:

  “侯爷,刚有人来报,府上少夫人刚出府朝城外去了。”

  厉晟倏然回神,踱步回到书桌前,翡翠香炉里熏香袅袅升起,他隔着一层白烟问:“去城外作何?”

  “听说是,为府中人的祈福。”

  “祈福?”厉晟嘴角溢出一丝笑,凉意闪过。

  庄延不着痕迹退后了一步,摸了摸鼻子,道:“属下还听说,昨日周家那位先进了主院,午膳后,罗府夫人便传了少夫人。”

  厉晟神色顿住,原本想坐下的动作也停下,半晌,他才吐出一个字:

  “蠢。”

  也不知是在说谁,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他转身从书桌后绕过,庄延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侯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厉晟斜睨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负手走了出去,庄延摇了摇头,跟在其身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从罗府正门离开。

  明福寺在梧州城北处,在路过平舆街的时候,容悦掀开帘子,朝外看去,视线扫过粥棚以及四周,不曾见到那人身影,外面难民声音噪杂,传入耳中,她心下了然,今日那人并未到来,她垂下眸子,徐徐放下帘子。

  马车停在明福寺外,她被扶着下了马车,因着最近旱灾,明福寺并无太多香客。

  这也是容悦觉得奇怪的一点,简毅侯尚在城中,怎的周氏忽地让她前来上香,还拿出一笔不小的香油钱。

  若是往年,三千两香油钱,容悦倒不会太过惊讶,毕竟罗府素来财大气粗。

  可是今年旱灾蔓延,若是这三千两香油钱被旁人知晓,心底定会多出猜测,毕竟城中百姓苦难,而罗府身为知府,难免让人觉得罗府不曾为城中之事尽心。

  自那日简毅侯赈灾的圣旨下来,罗氏父子难看的神色,便让她心底隐隐有所猜测,罗氏是不欢迎简毅侯的到来的。

  至于为何?容悦不敢深想。

  有住持过来,容悦敛下心中思绪,浅笑着同住持走进寺中。

  她在大殿中跪了半晌,盯着佛像看了好久,心思全然不在这上,至于周氏所言的为府上祈福,她自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对罗府,怨怼也好,埋恨也好,总归没有一丝好感。

  又怎么可能费心去为罗府祈福。

  把香油钱捐给了寺中,她便带着众人打算离开,却不曾想,还不待她走出寺庙,便看见缓步踏上台阶的简毅侯。

  容悦身子一僵,望向男人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她长叹了一口气,踱步上前走去。

  行礼请安后,就见简毅侯站在离她五步远之处,倚着梧桐树看她,他嘴角勾着笑意,眉目如画,那丝锋利似也柔和下来。

  容悦看得一怔,顿了顿,才理好思绪:“简毅侯今日怎么会在此?”

  厉晟晃了下腰间玉佩的穗子,望向容悦的神色不明,他原以为今日见到她,她依旧会躲,却不曾想,她竟会直接朝他走来。

  他说:“早就听说梧州明福寺灵验,今日正好得空,便来瞧上一番。”

  这话他说着,容悦丝毫不曾信,那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是并未说些什么,刚要退下,男人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开口道:“本侯对这不熟,少夫人可否领本侯四处走走?”

  他脸上挂着笑意,可偏偏眸子里暗沉的神色,让人压力横生,让人无法拒绝。

  容悦袖子处被人扯了扯,她扫了一眼旁人的神情,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她拿着帕子抵唇,掩下心中思绪,垂眸轻声应下:

  “侯爷有令,臣妇自是遵从。”

  厉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负手而立,朝寺庙里走去,路过她时,才说了一句:“如此,便好。”

第22章

  容悦捏紧了手帕,没有去深想他话中的意思,身侧的下人退了一片,最终只留下玖思一人,她余光瞥见有士兵将整个明福寺围起,三步一人,防卫密不透风。

  方才还有些嘈杂的明福寺瞬间安静。

  容悦跟在厉晟左后方三步远的距离,任谁看都揪不出错,可她前方的人余光瞥着她,将这距离收在眼底,眉梢的笑意愣是多了几分冷意。

  他不悦时,眼底染上一分薄凉,四周皆是压抑,让人难以心安。

  容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忽地就听见他的声音:“少夫人,这些日子可是想清楚了?”

  容悦呼吸一滞,余光瞥见玖思不解的神色,她勉强勾起一抹笑,低下头说:“劳简毅侯久等,臣妇依旧猜不出。”

  她身子有些僵直,尾音因为害怕紧张而轻颤着,似打着转,让前方的男人眸色越来越暗。

  他好似笑了一下,又好似没有:“本侯不急,少夫人慢慢想。”

  几人进了寺庙,厉晟走在最前方,寺庙大殿近在眼前,他却恍若未见,直朝旁处走去,容悦咬了咬舌尖,想着他说的那句明福寺灵验,不觉便是有些好笑。

  眼见他一直朝前走,丝毫不停,也一句话都不说,容悦哪里还不知晓他是因刚刚自己的回答而不悦。

  容悦抿了抿唇,费力跟上他的步伐,只是懊恼今日自己穿了繁琐的裙装,此时皆成了累赘,不过片刻,她额上便溢出了涔涔汗意。

  厉晟耳边忽而传来女子细微的轻喘声,低低弱弱的,似养的病猫一样,挠在人心坎上,酥酥麻麻,他忽地就是脚下一僵,侧眸看过去,就见佳人香汗涔涔的模样,他一顿,终是停下脚步。

  忽略心下不自然溢出的一丝丝疼意,他瞥了眼四下,似随意扔了句:

  “本侯累了,歇息会。”

  容悦旁边就是寺中供香客歇脚的石凳,厉晟的话一出,她便被玖思扶着坐下,她抬眸去看他,见他走到小径旁的梧桐树下,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朝远处看去。

  丝毫不知厉晟此时正皱着眉头,烦躁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拿她半点办法也无。

  他肆意惯了,却也不至于强人所难,但是就此放过她,他只要一想,便又觉得不甘心。

  更何况,他离开梧州时,罗府定是不复存在的,那她又要如何?

  他侧头看着女子的背影,女子恰好抬手用细腻的手背擦了擦脖颈间的汗意,她指甲未曾染过蔻丹,染上一丝汗意,干净剔透,一举一动似都带着撩人的意味,他眼底神色越发凌暗。

  他手指敲点了下腰间的玉佩,忽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容悦自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弯腰捏了捏之前受过伤的脚腕处,待坐了一会儿,脚腕上的酸乏散去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若不是遇见这人,她此时应已经到府中了。

  身后忽地有人出声:“歇好了?”

  容悦险些受惊,蓦然回头,就见不知何时厉晟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两人之间极近,容悦甚至能隐约闻见从他传来的檀木香,她脸色有些泛红,连忙站起来,低着头,颤颤出声:

  “好、好了。”

  厉晟将她慌乱的神色看在眼底,他顿了顿,道:“时候不早了,回吧。”便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容悦松了口气,她是怕他会再问的。

  回府的路上很是平静,平静到容悦差些忘记简毅侯就跟在马车后面,她悄悄掀开帘子,朝后看去,他高高坐在马背上,微拧着眉,脊背挺直,世家子弟骨子的矜傲贵气万分。

  她看了良久,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刚想放下帘子,就看见队伍最前方出现一堆难民,衣衫褴褛地候在小道上,容悦脸色微变,来的时候并未出现这些难民,怎么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

  自从简毅侯入城,梧州难民皆数都聚集在平舆街,若是并无意外,平舆街此时应是正在施粥,这些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容悦脑海里飘过数个疑惑,忽然想起昨日周氏突然将她唤去的场景,她身子一寸寸僵硬,她扯着嘴角,问玖思:

  “昨日夫人唤我去主院前,可有谁去过主院?”

  玖思并未看见外面的场景,看着容悦的神色,便知少夫人又是发现什么,她拧着眉,仔细思索,最终摇摇头:

  “奴婢也不知晓,不过自从少爷受伤后,每日在少夫人请安之后,畔昀也会去主院请安,表少爷偶尔也会过去。”

  容悦紧握着手,指甲似要刺进手心的肉里,她一字一句地问:“昨日表少爷去了吗?”

  她没有去想畔昀,因为畔昀没有那个能耐。

  “奴婢不知。”玖思先是摇头,又看着容悦的神色不好,连忙皱眉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奴婢回府后再去仔细打听一番。”

  不等容悦理出思绪,前方就已经乱了起来,容悦咬着舌尖,不过片刻,就听见有马蹄声从马车后往前而去,随后,前方的嘈杂声就归为平静。

  容悦倏然闭上眼睛,渐渐地,她忽地溢出轻笑,声声悲凉让玖思心底发慌:“少夫人,您怎么了?”

  容悦睁开眼睛,按住玖思,她平静地说:“我没事。”

  她掀开帘子,朝后看去,在看见紧跟着马车后方的男人时,她忽地隐约知晓今日他为何出现在此。

  她放下帘子,不再去看,她知晓,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她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容悦深呼了一口气,将这分心思放置一边,她素来知礼,而今日他人给的大礼,她定然会有回报。

  马车在罗府前停下,她下了马车朝后看去,却是不再见简毅侯一行人,容悦收回视线,带着人前方主院,回府后总该是要去同周氏请安。

  到达周氏院子中,周方琦正在其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屋里的气氛有些僵硬。

  她走进来时,恰好看见周方琦眼底闪过的惊讶和不解,容悦心下冷凝,攥紧了手帕,才让自己保持平静,弯腰朝周氏行礼,周氏有些不耐烦,说了两句话后,便打发让她退下。

  走出房间后,便听见屋里传来两人的争吵声,隐约掺杂着侍妾的字眼。

  零碎的字眼传进容悦耳里,她隐隐猜测到两人争吵的所为何事。

  容悦紧抿着唇瓣,朝身后院子看了一眼,回印雅苑的路上,却是遇见了畔昀,自从她被接出印雅苑后,容悦就不曾见过她。

  她站在小道旁,攥着手帕,来回走动,似乎是在等人。

  容悦脚步顿了顿,就见畔昀眸色一亮,朝她这边走过来,容悦站在原处平静地看着她。

  畔昀穿着粉色的褶皱罗裙,外面套着一层轻纱,发髻上带了玉簪,模样娇俏,她走过来,弯腰行了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且不说她现在还不曾有名分,便是当真成了罗玉畟的侍妾,也要对着容悦自称一声奴婢。

  容悦蹙起眉尖,似有些不想看见她,却耐着性子,轻轻颔首:“起吧。”

  四周有下人时不时看过来,容悦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眼睑。

  她心知畔昀在这儿,是专门等着她,可她却没有什么心思陪着她耗时间,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离开,却不想畔昀上前一步,焦急地拦下她:

  “少夫人且慢,奴婢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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