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求简毅侯去救救我家少夫人!”玖思哭得泪流满面,她来不及详细地说出来,只讲了个大概:“再这样下去,少夫人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怎么不早来报!”
几乎迁怒地斥了一声,厉晟便快步地朝外走去,他自幼习武,不过片刻就消失在玖思眼前。
玖思却是陡然松了气,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狠狠擦了两把眼泪,又硬撑着起身朝回跑去。
印雅苑一片风平浪静,厉晟翻墙而入,几乎没有一丝动静,他刚进入屋子中,入眼的一幕,几乎让他心脏骤停。
容悦整个人埋在水中,水桶旁滚落着一个银盆,地上被水溅湿,还有些碎冰渣散在地面上。
厉晟瞬间了然她做了什么,怒火中烧,他阴沉着脸色将人从水中捞出来,入手便是一片冰凉,手下的身子甚至在瑟瑟发抖,水中的冰块尚未花去,泛着冰森的冷意。
厉晟心底似有什么一涌而上,让他鼻尖泛酸,汹涌的心疼让他有片刻的无措。
可是那一阵冰凉后,厉晟就感觉到手下的肌肤上传来一片灼热,怀里的人似也有些意识,她睁着朦胧的眸子,不知有没有认出他,只一顾地往他怀里钻,近乎呢喃地:
“……热……好热……”
厉晟险些没有气得将人扔出去,既然知道不舒服,难道不能来找他吗?非要这么折磨自己,白白受这一番苦。
可他的动作却是将人搂得紧了些,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看她满脸的媚色,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容悦仰着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上都泛着潮红,她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还有一阵让人舒适的冰凉,她几乎渴求地朝那处冰凉挤去。
她衣裳上还滴着水渍,厉晟闭了闭眼睛,想起自己刚刚在院子里叫的两次凉水,眼底神色瞬间暗了下来,他心下怒意和心疼交错,抬手将怀里人身上的衣裳撕下。
女子玲珑的身段瞬间暴露在他眼前,还在往他怀里钻,带着灼人的热意。
厉晟喉间动了动,却是没有动她,拿过屏风上的衣裳将人全部裹起来,才将人抱起来,朝床榻边走去。
容悦察觉到自己和那处冰凉似乎隔着什么,她有些难受地眼角泛起泪花,双手无力攀上厉晟的脖颈,费力地睁开眸子,似瞧清了眼前的人,她哭得委屈:
“……我、难受……好难、受……侯、爷……”
听到她最后吐出的两个字,厉晟的步子一顿,有些发愣地看向她,就瞧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心底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他似也觉得自己呼吸有些艰难,近乎是克制地吻了吻女子的眼角。
床榻近在眼前,床幔被放下了那一瞬间,厉晟觉得自己心跳似都骤停了一下,女子似软若无骨地在他怀里,百般媚态,足尖似都难耐地有些蜷缩,他胸前的衣裳半敞开。
厉晟看着身下女子眼角瞬间溢出的泪珠,和那因他绽放的媚意,他曾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深深地埋下身子,温柔地吻着女子,不留余力。
在被进入的那一刹那,疼痛让容悦有片刻的清醒,她看清了上方的男人。
以及他额角溢出的汗,眼底毫不曾掩饰的温柔和深暗。
玖思跑回来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传来浅浅的破碎声,她瞬间瘫坐在房门前,抱紧自己的双膝,听着里面的声声媚色,她守在门前,片刻不曾离开。
第28章
屋外天际未亮, 灯罩里烛光尚存,在梨木格纸窗上印着暖暖暗暗的光,嫣红床幔垂垂落着, 屋里寂静无声。
锦被盖了半边腰际, 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上面覆着一只手,牢牢地禁锢在那纤细的腰肢上。
容悦初有意识的时候, 就觉得身子上一阵酸乏疼意, 她不自主地蹙起眉尖, 微微一动, 就察觉到腰上的异样, 欲要睁开的眸子一怔。
……怎么会?
她意识尚未清醒,只以为是周方琦还留有后手, 刹那间连身上的疼意不适都忘却,脸色煞白。
就在她僵着身子,心底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感觉禁锢在她腰间的手似乎动了动, 脖颈间有人蹭了蹭,发丝蹭在肌肤上,带着丝丝痒意。
“醒了?”
略微沉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容悦倏地睁开眸子, 扭头看过去,撞上男人还带着倦意的眉眼,才恍惚想起昨夜的事情。
她身子僵了半晌, 脑子里如同浆糊一样,突发的状况打破了她的计划,她紧紧攥着锦被,忽然被人似安抚地拍了拍,她一怔,眸子无神地落在男人身上,良久,才渐渐放松身子。
她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有些茫然,在看见身边人是他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却又不可否认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比起旁人,她宁愿是他。
从她让玖思去寻他求助的时候,就隐隐预料到这种情况。
只是没有想到,这日会来得这么快。
厉晟久没有听见动静,微拧眉,将人朝自己怀里搂紧了些,才睁开眼睛,昨日那丫鬟去寻他时,已经很晚了,她身子又灼热得太烈,待一切都结束后,他方才闭了眼。
娇人在怀,他入睡得比想象中难,又怕她还有不适,一直提着心思,不过刚觉得有了困意,怀里的身子忽地僵在那里,他几乎是瞬间就醒了过来。
他垂眸去看她,女子脸颊嫣红,透着些那事之后的媚色,眼尾轻挑,撩人心弦,唇色却泛白,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厉晟瞬间清醒过来,压下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另一只手握了又松,似平静地又问了一句:
“怎么不说话?”
他垂眸看着她,像是要瞧清楚她的表情,看得十分认真,容悦还未想清楚现在的情况,就觉得压力倍增。
厉晟眸色微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情,昨日一夜贪欢,却也没有太多悦色,只眉梢间一抹餍足也渐渐散去。
他半眯着眼,以为她又要将此事轻描淡写地翻篇。
在心里冷斥了两句小白眼狼。
枉费他用二十五年来清白的身子,耗心耗力一夜替她解毒,居然一醒来就不认账。
锦被下,两人未着寸缕,容悦轻颤着眼睫,自是不知他的想法,她觉得脸颊发烫得厉害,两人肌肤相贴的羞涩还未露出来,就看见他冷淡的神色。
顿时只觉心下凉了半截,有些委屈,又有些自嘲,眼眶有些泛红,她垂头掩住眸子,一手攥紧被子,忍不住地朝床榻里退去,一边不自觉地小声轻颤:
“……侯爷,你松开些……”
刚刚一动,她就顿在了原处,身下传来的疼痛让她直蹙起眉尖,倒吸了一口气。
厉晟微顿,眉头倏地皱起,心中想法顿消,反而多了几分无奈,强硬地带着几分命令:“别乱动!”
他几不可查地敛了敛眉梢,掩下那一丝窘迫,他初尝此事,刚开始不觉便有些不得章法,昨夜里看着她眼角的泪珠,就算他再不知人.事,也了然自己定是弄疼她了。
陡然间,厉晟觉得手背上溅上两滴凉意,他心下一沉,动作僵在原处,就看见她通红的眼眶,他压下心中的怒意:“与本侯同榻,就这么让你难受?”
容悦一怔,不懂他此话何意,可是她心思敏感,此时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她按下心底委屈,直言不解:“侯爷何意?”
厉晟面色愈冷,心中微闷:“若非如此,你为何哭?”
容悦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怕被人听见动静,说话声音又轻又细,几乎贴着厉晟似的,直直落入心坎间,软软糯糯,仿若撒娇般。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男人,带着些不适和丝丝谴责,说出的话也隐隐泛着些委屈:“……疼。”
厉晟身子一僵,在怀里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又恢复自然,他拧着眉,神色微许冷沉,掩盖住那丝心虚,知她不是想将这事翻篇,紧皱的眉间松开,带着几分忧色:
“哪里疼?”
说着,他坐起身,就想掀开被子查看。
吓得容悦连忙抱紧被子,使劲摇了摇头:“没,侯爷别!”
厉晟抿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一手紧握成拳,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不解,他自幼生长在边关,更多时候却是处在军营,直到被圣旨传入京城。
不管是边关,还是在京城,他都甚少与女子相处,他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夺嫡关键时期,京城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连带着那些女子身上也都牵扯了政.治利益,他往日皆是避之不及。
可即使如此,不管是在军营中不经意听见的荤段子,还是京城中盛行的话本,皆不曾听说女子会疼成这般。
简毅侯府除了老侯爷,只有厉晟一个主子,皆是男子,自然不会有人特意想着教导他这事,这也就导致了他这方面的认知匮乏。
他只以为,是他过于鲁莽,弄疼了她,心底些许窘迫滑过,他敛着眼睑,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容悦靠着床榻内的墙壁,咬了咬唇,抬头偷瞥了一眼他的神色,隐隐察觉到他的不解和自责,她颤了颤眼睫,忽地心下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颤着声音问:“侯爷在京城可有……妻妾?”
似乎隐隐带着些许试探。
厉晟拧了拧眉,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却还是如实回答:“无。”
容悦心下一跳,不敢再去胡思乱想,她红着脸,半垂着头,厉晟看得直皱眉:“疼得厉害?”
容悦点了点头,又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她顿了顿,说:“……听说女子……都会如此……”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厉晟险些没有听清,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他一手握拳,抵唇轻咳了声,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再开口,嗓音低哑:“……本侯晚上给你送药来。”
一扇床幔隔着春光,容悦清醒的时候,还不能做到对他坦诚相待,锦被遮住了全部的身子,白皙修长的脖颈也只露出了一点。
她没敢去深想他话中的意思,只胡乱地点着头应下,没有注意到男人扬了下眉,笑意一闪而过。
余光瞥见她的手心,厉晟狠狠皱起眉头,昨日情况混乱,他竟是忘了她手中的伤。
他握住她的手,翻过,手心朝上,上面泛白的伤口向外掀开着,只一看就觉得疼。
容悦微缩一下,见收不回,抿了抿唇,便任由他去了。
厉晟想起昨日她下马车时,手心里的一片殷红,眸子里寒意微盛,他淡淡开口,带着一股凉意:
“阿悦对自己倒是十分心狠。”
他似笑着夸她,连眉梢都轻挑着,字字认真,微抬起了身子,似笑非笑,浅而易见地一分凉意:
“也想听阿悦说说,昨晚那盆冰是如何倒进了水中?”
他垂眸将腰带系上,遮住眉目渐渐的冷凝,他不会告诉她,昨夜看见那副场景时,他心底的慌乱。
荒唐无稽,不过是认识不到三月的女子,竟能让他慌乱至此,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又何必说与她听。
容悦身子微僵,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将昨日的事重提,对于这声质问,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勉强勾了勾唇角,笑意尚未攀上眉梢,就很快散去。
若是再回昨日,她知道她依旧会那样做。
可是容悦下意识地咬唇,她瞧出了他的不高兴,心下有些动容,也有些茫然无措。
她突然有些忍不住地,手指微弯曲,在他手心蹭了蹭,看着男人惊讶地抬眸,她放软了声音,精致的眉眼带上一丝害怕和委屈:“侯爷,我害怕。”
她昨日的确害怕,怕周方琦还有后招,怕自己抗不过去会被人发现,所有的一切,她都害怕。
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除了咬着牙泡在冷水里,其余的她什么都不能做。
见她依旧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厉晟掩下眼底的那失望,最后听着她尾音的轻颤,又化作怜惜,轻抚着她的肩膀。
直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句:为何不第一时间派人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