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娇女 第74章

作者:一笑笙箫 标签: 甜文 古代言情

  她当然知道!

  漳州最大的河流叫做湍河,最高大的山为厉山,湍河几乎环绕大半个厉山,而漳州多丘陵山地,甚至很多郡城四面环山。

  八十年前,湍河之上有一群悍匪,截杀官船商船,残忍无度,偏他们水生水长,很难抓获,而水上之战,要比陆上之战更耗钱。

  然后,漳州立下一个天大的目标——劈山引流。就是将厉山直接劈开,让湍河涌进,于厉山两岸寻易守难攻之地作据点。此举不仅避开原本最易被河盗偷袭的必经之地,还在山地的农田灌溉水利上有了极大的助益。

  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历时六十多年,厉山终被劈开,河流改道;河盗恼羞成怒,欲攻入占据,可这条人工凿出的河道本就是针对他们,只落得被缴清的下场,漳州终获安稳繁华。

  “无论经历多少代,经手多少人,最后真正做成的人,才是受益最大,风光最盛者。”

  “这最后一人,是漳州厉山祈族的女首领。先帝大悦,封她为镇江侯,是大齐唯一的女侯。”

  “当年女侯剿杀河盗,靠的是一支极擅水性,偷袭暗杀的女卫与正面军的配合。本王不敢保证她一定是漳州的人,但敢直接训练女卫随身,有如此身手,音貌又偏南边特色,第一个想到的,只有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郑煜澄:你敢偷看?

  温幼蓉:我没偷看,不信你考我,我答得出来才算我偷看了。

  郑煜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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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齐蒙:有……有没有人……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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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郑芸菡屏住呼吸,沉浸在震惊之中。

  夜色里并不能看清她的脸,但卫元洲完全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表情,甚至任何一个小动作。

  他忍不住轻轻推她的脑袋,郑芸菡回神。

  卫元洲指尖轻捻,回味着点到她脑袋时的感觉,笑道:“你将话听全行不行?这只是个猜测。”

  顿了顿,还是补充道:“之所以提到,是想告诉你——若猜错了,就当作寻常友人;但若猜对了,你且记住,不要与她太过亲密。”

  郑芸菡不解:“为何?”

  卫元洲:“若你信我,记住就好。”

  幽暗的丛中,有低而断续的虫鸣,将沉静如水的夜色划开一道道口子,溢出的喧嚣,隐约要唤醒藏在心底人不知的悸动。

  郑芸菡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情此景,她和卫元洲跟幽会似的。面前的男人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说出所有的猜想之后,便再也不说话,隔着暗色,好像在看着她,又好像没看。

  郑芸菡有点不自在,搜肠刮肚的想话题,还真想起一件事来:“王爷离开长安之后,可有与王妃通过书信?”

  提到母亲,卫元洲声音都放轻了:“没有。”

  他多年在外,并非不牵挂母亲,但因公务繁忙,母亲亦不喜他办着正事还挂着家里,所以多数时候,都是留在王府的人送书信给他,他知道母亲无恙,偶尔回一封便足够。

  他知道郑芸菡时常回去王府陪伴母亲,只要她去,母亲那一日都笑声不断。

  郑芸菡找到话题,说起探望贤太妃的事情。

  卫元洲将笑意藏在夜色里,故作意外:“你还常去王府?”

  她点头:“太妃和蔼健谈,我们很聊得来。”然后将贤太妃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卫元洲听得认真又耐心,心底渐渐漾开温柔的涟漪。

  “还有一件事,我也不大确定,但还是告诉王爷的好。”她话锋陡转,有些迟疑。

  卫元洲一怔:“什么?”

  郑芸菡整理语言,试着道:“嗯……我在王府时,太妃总会用上好茶点招待,可她用的,多是野参红参。”

  卫元洲轻笑:“其实你想喝参茶,所以气恼我母亲小气,给了你别的?”

  郑芸菡笑声无力:“胡说,我怎会这么想。”

  她一板一眼,极其认真:“我曾为大哥之事擅闯王府,听王爷说过太妃抱恙在身,见她用的参茶,就留意了些,人参是好东西,但所有进补之物,都要把控用量,不可过度依赖,更不可将补物当药物,所以……”

  她停下来。

  卫元洲微微低头,“所以什么?”

  郑芸菡:“所以我斗胆看了太妃的参茶壶,发现里面用参的量果然多了。”

  卫元洲没说话。

  郑芸菡挠头:“王爷也觉得我很多管闲事吧,但都说

  到这里,我就说完吧——以太妃的情况,若一直是这种用量,恐怕早受不住了,不会是我见到的那样精神奕奕。我记着此事,挑了个没有约定的日子直接上门,发现那日太妃的精神就不如之前好。”

  卫元洲仿佛明白了什么。

  郑芸菡:“太妃是个温柔又体贴的长辈,我登门叨扰,她不想显露病态,便过量进补,强行撑起精神,但其实她并不如看到的那样好。我当时就说,下次见到王爷要告她一状,她这才坦白,的确是我所想的这样。”

  郑芸菡推己及彼:“此事我答应太妃就此揭过,她后来也没再这样,但今日见到王爷,不免多想了一层——王爷常年在外极少回府,太妃牵挂你,却不愿你牵挂她,会不会王爷每次回去的时候,太妃也是这样,突然加重药量,撑起一副虚假的精神,来让王爷宽心?”

  卫元洲心头震荡,循着郑芸菡的话仔细回忆着每一次见到母亲的样子。

  的确是精神奕奕,能说能笑,但并不完全康健。

  这次回长安,原是为定下婚事,逗留比以往都久,母亲打头几日的确精神,但很快又虚弱下去,请了好几次大夫。

  所以,郑芸菡登门求助时,母亲不仅顺了她的意,还亲自出府拜访将军府,他吓得不轻。

  郑芸菡抿抿唇,小声道:“太妃的身子,应该用温和的法子长期调养,若总这样忽然进补撑精神,过后只会被掏的更空。王、王爷还是多留心些。”

  她看看左右:“温姑娘在沐浴,我趁机溜出来的,不好待太久。王爷今日的提醒我记住了,我先走了。”

  她屈腿告退,提起裙子往西院门口走。

  “菡菡。”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喊出这个名字,郑芸菡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啊?”她站定回头。

  卫元洲转过身,与夜色中绽开温柔的笑:“你都答应了我母亲,结果还是告诉我,不怕我母亲生气吗?”

  郑芸菡想了想,笑着说:“生气也要说,太妃是个好母亲,理应让王爷多挂心关怀的。”

  卫元洲心头发酸,低笑一声:“母亲的事,是我太粗心,多谢你。快回去吧。”

  她“喔”一声,轻提裙摆跑了。

  这一晚,卫元洲在西院的在原地站了很久,脑中略过诸多人和事,直到最后,留在心底的,是母亲慈爱的笑,与少女的容颜。

  他一直觉得,娶一位妻子,不过是床榻之侧多一个人,怀章王府里多一位王妃,母亲身边多一个照顾的人,是漫长人生中既定的安排;他愿意用热血拼杀,换她们一世安稳。

  但此刻,这种想法好像变了。

  他的确看上郑芸菡,想娶她为妻,所以在琼花苑宴时,他单纯的觉得,这是一桩表明心意,多做努力就足够的事情。

  但此刻,他

  才察觉那日的自己有多可笑,将感情一事看的多轻浮。

  如果郑芸菡爱上一个人,必定是小心翼翼放在心底,细腻又认真的爱着。

  或许他可以想法子促成两家婚事,娶她过门,但若不是她心中认真爱着的人,他也不屑于这个夫君的身份。

  卫元洲的妻子,如果是郑芸菡,就不再是一个名号,一份责任。

  他仍愿付出一切护住心中最重要的人,却不愿意再将自己摘离出来,他本该与她们在一起,用最温柔细腻的爱,相互陪伴,走过余生之路。

  ……

  郑芸菡回房时,见温幼蓉双手叠放脑后,在床上翘腿玩。

  她的腿又长又直,白腻润泽,察觉有人进来,立马抓过被褥盖住自己,警惕看过来。

  “是我。”郑芸菡笑嘻嘻走进来,在床边坐下。

  温幼蓉看她一眼,翻着白眼躺回去。

  “我觉得吧,你不可能一直睡不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这样啊。”

  郑芸菡盘着腿,自言自语:“不然你跟我说说?说出来会好一些。”

  “你长得是漂亮,可再漂亮也经不住日日煎熬啊,你再这样下去,皮肤会变得很差,还会掉头发,掉牙齿,五脏六腑俱损——”

  最后一个字音未落,温幼蓉一个鲤鱼打挺,伸腿横扫要踢她。

  长期睡不好的人,果然很暴躁。

  郑芸菡这次机灵,咕噜滚到斜对角,大声道:“不说这个,我给你讲故事。”

  温幼蓉动作一滞。

  郑芸菡见她没有要继续踢踹,小心翼翼挪到枕头边,啪啪拍着身边的床位:“来,躺着。”

  温幼蓉拧着眉,迟疑的躺下。

  郑芸菡一只手支着头,侧躺着,一只手落在她身上,为她掖好被角,轻轻拍起来:“你说不想再听小兔子的故事,那我讲点别的。就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温幼蓉闭眼:“不听。”

  郑芸菡:“那我开始讲了。”

  温幼蓉:……

  灯光昏暗的屋子里,郑芸菡轻轻为她拍身,讲起小时候的故事,她跟着大哥的时候,年纪尚小,为了保证故事的完整性,她直接从自己被易手到二哥身边开始讲。

  温幼蓉起先还不耐烦地听着,后来渐渐疑惑:“怎么尽是你二哥和你?你娘呢?”

  郑芸菡:“我没有娘。”

  “你爹呢?”

  郑芸菡默了一瞬,低声道:“也没有爹。”

  “你继续编。”

  她一笑,又精神起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