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我何时说过,我要杀了你?”王少钧轻叹一声,走过来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快速避开。
偏生得两人都是执迷不悟的人,她执意不肯,他却执意要与她牵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王少钧含笑望着她,“你这人什么都好,唯有一样,不会笑。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为我笑。”
“永远都不可能。”她冷漠到了极点。
此刻的她,如同俎上鱼肉,凡事已身不由己。她没有法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些女子将她厌恶的大红色,套在她的身上。
嫁衣如火,眼前的女子美得艳绝,也冷到了极点。她站在那里,眼睛里空荡荡的,似乎看不到所有人的存在。她本来就是这么冷的人,所以身边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虚无罢了!
王少钧亲自为她戴上大红盖头,却被她狠狠扯下,那双冷戾的眸,染着猩红的血色,这是她所能爆发的最后的杀气。
她受制于人,已然是万般无奈,如今还要她心甘情愿的喜嫁,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少钧轻叹一声,捡起地上的大红盖头,“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你什么时候喜欢了,我再”他顿了顿,许是觉得再来一次这种话有些不吉利,顾自低头一笑,“罢了!”
他牵起她的手,执意走到正中央。
雪兰看见前头摆着知府夫人的灵位,此刻她便要跟王少钧对着灵位拜堂成亲。这事,让她忍无可忍,“王少钧,你疯够了没有!放开我!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成亲,我有丈夫,我有自己的男人。”
语罢,她狠狠的甩开王少钧的手,转身就往外走。而那些女子已经堵在那儿,她没有离开的机会。可她实在不愿跟王少钧成亲,她有她自己的归宿。
“你丈夫?”王少钧自然是不信的。
“是!”雪兰承认,转身看他时,眼底的光突然溢开少许温柔。提及那所谓的丈夫之时,她突然笑了一下,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很可惜,你出现得太晚,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位置可以容纳你的存在。”
“那人是谁?”王少钧疾步上前。
雪兰轻哼两声,“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是我的谁?”她瞧了一眼王少钧手中的大红盖头,“我不会与你成亲,不会与你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我也不妨告诉你,此生除了他,我不会再嫁第二人。我此行,就是来找他的。”
“那个人是谁?他是谁?”王少钧突然怒了,俊俏的容脸变得煞白,他颤抖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雪兰,“告诉我,他是谁!”
第261章 鸿门宴(1)
廖峰听得里头动静不对,快速走进来,“公子?”
“那个男人是谁?你们成亲了?”王少钧呼吸急促。
“纵然没有成亲,只要我找到他,我就是他的人。”雪兰别过头去。
廖峰眸色微转,“公子,既然没有成亲那就不算夫妻!虽然凡事讲求个先来后到,可这世上后者居上的事儿,也多了去!公子,您说是不是?”
王少钧死死盯着雪兰,身子绷紧。
见状,廖峰继续道,“公子,只要你跟雪兰姑娘今儿拜堂成亲入了洞房,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雪兰骇然怒视廖峰,眸色狠戾。
王少钧却是高兴到了极点,“没错!”他一把握住雪兰的手,“不管你既定的丈夫是谁,如今你都只能嫁给我。雪兰,我们成亲,你就是我的女人!”
“放开我!”雪兰挣扎着,却被人一左一右的摁住。
廖峰一脚过去,直中雪兰的腿肘,她当即跪在了地上。见状,王少钧也跟着跪地行礼。一场被强行摁压的成亲大礼,便是这样完成的。
夫妻交拜,此后她雪兰便是他王少钧名正言顺的妻子。
廖峰笑了笑,“公子,礼成!该洞房了!”手一挥,当即将雪兰打晕,王少钧伸手一揽,当即将雪兰打横抱起。
“祝公子与少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廖峰快速退出石室。
石门关闭的那一瞬,王少钧欣喜而激动的望着怀中的女子。这红衣艳绝,这容颜倾世,以后便都只属于他一人。不管她是为谁而来,从今往后,她都只能与他白首偕老。便是来日死了,她这墓碑上也得刻上他王少钧的名字。
温柔的将雪兰放在床褥上,王少钧定定的望着她,颤抖的手,轻柔抚过她精致的面颊,“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人生际遇,果然是最难预料的。雪兰终究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数会照着最初的设定,一路走下去。
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更算不到的,还有王唯庸。
自以为能为儿子做尽一切,却不知这是在自掘坟墓。这穆百里和赵无忧,哪个是简单的角色,哪个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临水照花,隔岸看。
如人饮水,冷暖知。
赵无忧坐在马车里,第一次大摇大摆的经过长街。这平临城里,如今的局面已然混乱到了极点,却又身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东厂的势力渗入,和平临城的卫队有些摩擦冲突。
两帮势力如今在此处对峙,明面上都是为皇帝效命,可实际上却各有各的心思。
“公子。”素兮压低了声音,“小心。”
赵无忧一抬头,原是已经到了王家。走出马车的时候,东厂的马车也正好赶到,她与穆百里打了个照面。各自伫立的那一瞬,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
穆百里望着她,早前那一番问题,他未能回答。他以为她会生气,或者再见面的时候,会有些尴尬。又或者是,在尴尬之余,多几分重逢时的窘迫。
可现在呢?
坦坦荡荡赵无忧,温和儒雅少年郎。这翩翩公子,礼部尚书,皇上的宠臣,仍旧是初见时的模样,素白的容颜,浅笑盈盈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芥蒂与尴尬。
这么一来,反倒让穆百里凝了眉头。她这般坦荡,不就显得他小气吗?身为女子尚且如此虚怀若谷,可到了他这大男人身上
轻叹一声,穆百里缓步走向她,颀长的身躯遮去了她视线里所有的光亮。
逆光里的他,眉目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不管何时不管何地,总要给你虚幻的假象,让你误以为这浓墨重彩之下,真的是一副无害的心肠。
“赵大人,好久不见!”穆百里意味深长的开口。
赵无忧报之一笑,“督主客气。”
王唯庸朝着二人作揖,“两位大人,请!”
闻言,赵无忧抬头看了看这王家的门楣,不免笑道,“知府门第,果然是气派非常。”
王唯庸俯首,“大人客气,请!”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进了门。
穆百里与她并肩,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王唯庸的家。她上次来过,左不过上次是顶着陆国安的脸,而这一次是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进来。
王唯庸也算客气,大摆筵席,眼见着平临城瘟疫泛滥,他们还能山珍海味的吃着,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真是不容易。
赵无忧与穆百里落座,她的面色有些白,风吹的时候,不免轻咳两声。
“赵大人身子不舒服吗?”王唯庸忙问。
“没什么。”赵无忧道,“知府大人放心,我这病是老毛病了,倒不是瘟疫。”
听得这话,王唯庸面上一紧,当下有些惭愧,“赵大人言重了。”
“重了?”赵无忧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怎么本官却觉得轻了呢?这三两句,知府大人便有些扛不住,那外头的千万条性命,岂非要把知府大人活活压死?”
王唯庸袖中的手抖了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赵无忧与穆百里不同,穆百里是手段毒辣,杀人的事儿他在行。可这赵无忧乃是文官出身,是故在她跟前,所有的能言善辩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下官”王唯庸的额头渗出薄汗。
赵无忧轻笑两声,“知府大人何必如此紧张,本官也只是说说罢了!”语罢,若有所思的望着王唯庸额头上的冷汗,眸色微恙的瞧了穆百里一眼。
“是!”王唯庸咽了一口口水,便冲着师爷道,“开席吧!”
师爷行了礼,手一招,歌舞皆上,酒席大开。
瞧着那笙歌乐舞,赵无忧扬唇笑得邪冷,“知府大人这儿还真是热闹,这些女子,不会也是从花街柳巷请来的吧?你要知道,咱们这位督主,可一点都不喜欢烟花女子。”她望着穆百里,笑得凉薄,“再漂亮的烟花女子,督主这一掌下去,也得变成血淋淋的。”
第262章 鸿门宴(2)
穆百里揉着眉心,他当时夜闯眠花宿柳,还不是为了救她吗?这丫头倒好,反过来拿捏着他调侃他,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王唯庸心下一怔,难怪当日穆百里不喜欢柔姬,原来他不喜欢烟花女子。若早知道这样,就该顿了顿,王唯庸身子微颤,竟瞧见赵无忧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当下心惊,王唯庸忙道,“赵大人看什么?”
“看知府大人呢!”赵无忧毫不隐晦。
“看下官?”王唯庸不解,“下官脸上有什么吗?”
“知府大人的脸上写着字儿呢!”赵无忧蹙眉,煞有其事的左看看,右看看,“瞧,这额头上写着胆战心惊,左脸上写着阳奉阴违,右脸上则是”她倒吸一口冷气,“杀人灭口。”
音落,王唯庸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赵大人,可不敢开玩笑,下官岂敢”
赵无忧佯装慌张,“知府大人这是何必呢,我这是问你开个玩笑呢!知府大人怎么就当真了呢?”
听这话,王唯庸的脸上乍青乍白得厉害。
赵无忧亲手搀起王唯庸,“知府大人膝盖软,这是好事儿。该明儿治理瘟疫有功,到了皇上跟前,知府大人这毛病,可就能占了妙处。”
穆百里似笑非笑,“赵大人这是深有体会啊!”
遇见拆台的,赵无忧也不恼,仍是笑吟吟道,“是啊!正因为深有体会,所以本官对知府大人寄予了厚望。岂料知府大人却吓着了,真真是本官的不是!”
“不不不,是下官不知好歹。”王唯庸忙道,抬手拭去额头的冷汗。
赵无忧道,“吃吧,我也饿了!”
王唯庸慌忙为穆百里和赵无忧斟酒,岂料赵无忧抬手便摁住了杯盏,“知府大人太客气。”
素兮上前一步,“公子身体不好,大夫吩咐过,不可饮酒。”
“原是如此。”王唯庸俯首为穆百里斟酒,而后退到一旁,“下官不知赵大人身子不好,还望大人恕罪。”
“你我乃是同僚,知府大人何必处处低人一等呢?你要是一直如此,我还以为自己又多了个奴才。”赵无忧回望着素兮,笑得凉薄,“素兮,你可看到了,再这样下去,知府大人都能将你取而代之了。”
素兮俯首,“知府大人的才能自然是在卑职之上,卑职身为公子的奴才,未能尽职尽责,乃卑职之罪!请公子责罚!”
“知府大人是不是觉得本官的这位家奴,很脸熟?”赵无忧明知故问,“呵,不好意思,前不久啊这奴才找不到我,便只好顶了我的身份,以安知府之心,以安众人之心。知府大人不会介意吧?这事儿要是闹到皇上那儿,本官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敢不敢!”王唯庸忙道,“赵大人当时事出无奈,下官能理解。”
“那我这家奴,一不小心把知府大人的好意都给折腾了,知府大人也不介意吗?”赵无忧说的是什么,王唯庸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说的,不就是王唯庸用美人计对付赵无忧的事儿吗?
看上去,这赵无忧是在细数自己的疏漏,可实际上呢,王唯庸是占不到一点好处的。赵无忧纵然是让人冒充自己,可王唯庸敢行贿,敢用美人计对付赵无忧,这要是到了皇帝那儿,照样是死罪一条。
王唯庸连连点头,“下官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倒也罢了,可别糊涂一辈子。”赵无忧喝了一口水,“知府大人,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