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素兮也被逗笑了,“你跟千岁爷形影不离,倒像是鹣鲽情深。”
“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人听到,到时候千岁爷饶不得你。”陆国安打趣。
素兮挑眉,“那公子也饶不得他。”
陆国安静下心来一想,好像怎么算,都是赵无忧略胜一筹。果然这世上的人和事,总归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后院里,瞧着极好的月色,相谈甚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一个身上有伤,一个心里有伤,果然是极为登对的。
许是前一日睡得太久,到了夜里就睡不着,睡不着就折腾他。折腾他,便让他忍了一夜。
“你想怎样?”他黑着脸。
她闲来无事,就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戳戳这儿,抚抚那儿,如此才能打发时间。她原想起来看看书,处理一下礼部未完的事情,谁知这厮不肯,非得抱着她睡。
第581章 不简单的简公子(1)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她不想睡,你也别睡了
“不想怎样。”她一脸无辜,“天快亮了,千岁爷该走了。”
“又不是让你送我出去,那么积极作甚?”他欺身将她压下,“你折腾我一夜了,临走前总该好好补偿才好。”
赵无忧笑得凉凉的,“我还在守孝。”
他点头,“所以看在岳母大人的面上,我更得好好照顾你。赵大人知道点火不熄火是什么滋味吗?”
她身子一僵,当即笑道,“天快亮了。”
他笑得温柔,俯首咬着她的耳垂,“天亮了,有天亮了的好处,看的更仔细一些。”
赵无忧觉得后悔了
到了巳时,自家公子都没有起床,素兮觉得有些诧异。这千岁爷都走了好一会,怎么公子还睡着呢?难不成是昨儿按理说公子在守孝,又身子不舒服,千岁爷也该顾及着才是。
只是素兮忘了,这千岁爷是宫里出来的,有的是折腾人的本事。
直到午饭时分,赵无忧才起身,这厮下手太狠,即便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却也让她累得够呛。她极为无奈的望着偷笑的素兮,面上仍旧是淡淡然的神色,“别笑了。”
素兮道,“公子如今的日子,才像是活着。以前的公子,不哭不笑的,让人看着很心疼。”
赵无忧轻叹,“因为以前没人会疼你,所以你得自己扛着。对了,不说这些,你让影卫去盯着锦衣卫的动静,只怕这帮奴才要闹出点幺蛾子。”
“锦衣亲军?”素兮一怔,“他们是皇上人,如果被人知道咱们盯着他们,恐怕要惹出事端。”
“所以让你找个可信的。”赵无忧凝眸,“穆百里说,要小心锦衣卫,尤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曾谦。他早年跟夏东楼有些纠葛,难保在沐国公府没落之后,依旧心存希冀。”
素兮点点头,“若是他想帮着夏东楼东山再起,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钟铣此前也是夏东楼的人,若是跟曾谦有过勾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是被杀,那终究会露出马脚。但如果是自尽,刻意布局,那这件事的背后,只怕”赵无忧揉着眉心,“一样一样来吧!”
素兮颔首,“卑职会酌情处置。”蓦地,她顿了顿,“公子有没有觉得千岁爷哪里不太对劲?”
赵无忧抬头看她,“此话何解?”
“昨晚陆国安跟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总觉得游戏而不太对劲。陆国安说,圣旨什么的,好像皇上得下旨意。到底是什么旨意,陆国安不肯说。”素兮抿唇,“公子,千岁爷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圣旨?”赵无忧先是一怔,而后徐徐起身,眸色幽邃的盯着素兮,“你是说,东厂可能要有行动了?而且这件事,还得是皇上的意思?”
素兮道,“约莫是吧!不管我怎么问,怎么套话,那陆国安就是不肯说。”
“他跟着穆百里那么多年,若是口风不紧,穆百里怎么敢留他?”赵无忧眸色微沉,“他能告诉你的,约莫也是穆百里的意思。圣旨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还真的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穆百里亲自进宫去找皇帝,也不知在说什么。难不成就是这一次的圣旨事件?穆百里想做什么?
在这节骨眼上,似乎做什么都不妥当,且看丞相府和齐攸王府的按兵不动就该知道,如今的局面最好是敌不动我不动。
素兮摇头,“卑职也不懂,千岁爷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求圣旨,是想做什么呢?”
赵无忧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隐约赶到,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会是什么大事?
然而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简衍环顾四周,小心的走进一座宅子。阴暗的房间里头,早已有人等候。那人临窗而立,背对着简衍,漆黑之中瞧不清楚容色。
只听得那人音色沉沉的开口,“事情已经办妥,你还想怎样?”
简衍站在门口光亮处,笑得一如此前儒雅,“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不管来日怎样,都算是一条船上的。若是来日出了事,咱们谁也跑不了。这么一想,是否觉得关系又递进了一步?”他敛眸一笑,语速平缓而温和,“其实,我只是来道谢的。”
语罢,他转身离去。
简衍离开之际,留下一句话,“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对某些人而言,却有种无法承载的重量。有些事,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停下来的借口,即便是错的也得继续错下去。
离开了宅子,简衍随即去了酒楼,这陈家公子早已等候多时。如今这两人算是格外亲厚,走哪儿都是形影不离。
“你去哪儿了?”陈云天拂袖给简衍斟酒。
简衍坐定,清浅一笑,“去见了一位老朋友,没想到那人不在家,只得赶紧过来。”
“去见赵无忧了?”陈云天笑问。
提起赵无忧,简衍唇角的笑微微僵冷了一下,俄而低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如今已经是一品大员,如何能瞧得上我这样无功无名之人。若说早前还有些许情义,自打娶了郡主成家之后,恐怕早就不一样了。如今是郡马爷了!”
陈云天笑道,“那你还是驸马爷,算起来你这皇亲国戚比赵无忧的位份,要跟皇上更亲厚一些。”语罢,陈云天瞧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对了,你觉得这次教坊司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衍一声叹息,“横竖不是你杀的,也不是我杀的,关我们什么事呢?教坊司上头有礼部,礼部有赵无忧。赵无忧的父亲是当朝丞相,百官之首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撼动的。如今娶了郡主,跟齐攸王府也有了关系,这朝中的势力,可谓是如虎添翼。”
闻言,陈云天冷笑,“是人就有贪婪之心,怎肯与人做嫁衣呢?就算是齐攸王府和丞相府联姻,那也是人心隔肚皮的买卖。”
第582章 不简单的简公子(2)
低头吃着菜,简衍眸色微沉。
顿了顿,陈云天又道,“对了,今儿一早皇上就让我爹进宫了,好像是有兵力调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简衍凝眉,“你是说,大邺要对荒澜开战了?皇上的意思是,准备出兵?”
陈云天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未必,若真的是要出兵,不可能这般小心翼翼的。我爹走的时候是悄悄的,没敢惊动朝中任何人,估摸着是有别的意图。”
“皇上这是想做什么?”简衍不解。
陈云天杯酒下腹,“你说这场仗,到底能不能打起来?”
“打不打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与其争论这些,还不如好好喝酒,及时行乐。”简衍笑道,“咱们是文人,该做的就是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陈云天拍着胸脯,“我跟你说,这教坊司是去不得了,不过我听人说那红楼里头的姑娘也是一等一的好,还有几个是从南疆来的。异域风情,别提有多风骚了。”
简衍手持杯盏,“你是说,蛮子?”
“当然。”陈云天一提起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当即眼睛都亮了,“你不知道,那些女子前凸后翘的,一个个的堪当尤物。不过我还没去,只不过是听人这样说的。”
简衍蹙眉,“从南疆来的蛮子?”
“别一口一个蛮子,这天下女子但凡是个女子,都不分地域。女子只要能取悦男人,那就是本事。”陈云天笑道,“如何,今夜红楼一行?”
简衍一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不过简兄跟公主如斯恩爱,公主不介意吗?”陈云天笑问。
轻叹一声,简衍抿一口酒,“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她该习惯。虽说是公主,但惯有的夫为妻纲,她还是很清楚的。何况她心里也明白,不管是否有妾室入门,她这正房的位置都是稳稳的。”
语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云天轻笑,“那倒也是。”
放眼看去,除了当朝丞相秉承了一夫一妻制,到现在也没有个妾室填房续弦的,其他的官家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个不是后院充盈的?
瞧瞧皇帝的后宫,进了一批又一批的美貌女子,过段时间,估计又会觉得不够新鲜又得选秀了。
“那今夜可说好了,到时候简兄莫要失约。”陈云天笑道。
简衍点点头,具备笑道,“放心就是。”
所谓南疆和北疆,是提兰覆灭之后,周遭数小国开始分裂,后来就分了南北,南疆那头已经被荒澜吞没,成了附属荒澜国的一部分。而北疆则是一片荒芜,俨然成了一处禁地,无人敢轻易踏入这片荒漠。
是故现在说南疆,其实也都是早前的提兰附属小国。只不过提兰的历史太过短暂,还来不及被人记住,就已经连同王城一起被清剿殆尽,以至于后人很少知道提兰国的存在,如今便是提兰的具体遗址在何处,也是无人得知。
横竖现在蝴蝶蛊已经不在提兰,更没有人会去记住那昙花一现的地方。
天子脚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逃不开的是奢靡与奢华,尤其是夜里的京都,更是歌舞升平。所有人都忘了,早前教坊司的人命案子,也忘了白日里锦衣卫抄了钟铣钟大人家里的惶惶不安。
夜京都,繁华盛世。
推杯换盏之间,记住的唯有酒色财气,谁还记得自己是谁。
赵无忧站在教坊司的阁楼里,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只有一街之隔的红楼里人头攒动,这欢声笑语还真是刺耳。不久之前,教坊司里头也曾这样热闹喧嚣。
如今呢?
教坊司出了人命案子,皇上让锦衣卫的人彻查此事,所以教坊司便不能再继续开门做生意。
素兮缓步走来,身后跟着面色微白的红姑。轻叹一声,素兮瞧了红姑一眼,“你自己跟公子说吧!”
红姑扑通一声就给赵无忧跪下,“公子恕罪,奴婢也不知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晚饭之前曲云还好好的,这才一顿饭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奴婢、奴婢请公子责罚。”
“一顿饭的功夫?”赵无忧幽幽然望着眼前的红姑,“红姑,你早前是跟着我娘的,我看你办事仔细,云安寺那头又不需要太多人守着,这才把教坊司交给你。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什么疏漏,可这一次你却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公子?”红姑身子轻颤,不敢辩驳。
赵无忧轻叹,“教坊司里若不是有叛徒,那就是曲云自己有问题。”
红姑骇然抬头望着赵无忧,“公子的意思是”
说话间,温故从外头行来,神色有些凝重。
“如何?”赵无忧问。
温故摇头,“喉珠已经不行了,是故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说出话来。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恐怕这条命都保不住。”
“那她现在怎样?”素兮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