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只是她不知道,这齐攸王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她去见简衍,可简衍看起来并不想见任何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如知岚所言,这齐攸王府莫不是有什么图谋。
简衍虽然是个活死人,可他的脑子却是清晰无比的。齐攸王让公主过来见一面,这是想逼着他把当日的事情公诸于众吗?告诉所有人,当初是赵无忧杀了他?
然后呢?
然后让赵无忧被天下人所唾弃,一个连自己的自己朋友都杀的人,当日还在他的丧礼上做出这样的仁义道德一面。若然公诸于众,那赵无忧这礼部尚书的名声,恐怕
这倒不是简衍担心的,他担心的是萧容预备利用这个,把赵无忧控制起来。毕竟赵无忧是赵嵩唯一的儿子,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缘故,这个当父亲的若是在公众场合不维护自己人,恐怕以后也会失去人心。
赵无忧身上有蝴蝶蛊,就冲这个,萧容迟早得对赵无忧下手。即便她如今对外宣称晕厥,可东西在她身上也是事实。
何况,简衍坚信,她并没有晕厥。
因为他是她最忠实的监视者,已经嗅到了她的气息,从尚书府落在了蝶园处。这蝶园到底是谁的园子?此前他从未听赵无忧提起过这个庄园,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死在她手里,简衍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赵无忧的了解,真的不够深,对她的心思和行为习惯,真的是知之甚少。他所了解的只是皮毛,他不了解的是她到底想要什么。
无奈轻叹,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愿意给她情爱,愿意给她一个家,为什么她偏偏不要呢?宁愿杀了他,也不愿跟他在一起,难不成合欢的心里,已经另有所属?
这个想法,让简衍整个人都变得焦躁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小青梅竹马的合欢姑娘,竟然欢喜了别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当然知道赵无忧不可能喜欢沐瑶这个郡主,那么又是谁呢?
不可能是素兮,不会是温故,这尚书府里头,似乎有个沈言。
沈言是被皇帝罚入尚书府的,虽说是为了郡主的事情,可难保不是赵无忧的意思。难道这蝶园便是沈言的地方?他早前是真的在这蝶园附近看到过东厂的人!
简衍只觉得心头钝痛,她真的喜欢沈言?那沈言虽说生得也不错,可终究东厂和丞相府是势不两立的,她怎么会接触到沈言呢?
是因为前几次跟穆百里有所接触,所以渐渐的跟东厂厮混?
简衍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尚书府?东厂?他有些混乱。他想着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其中的问题,这赵无忧到底跟东厂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能容忍她杀了他,也能容忍她的不爱,但是他受不了她爱上了别人。无情的人,应该一辈子都无情冷漠,怎么能爱上别人呢?
齐攸王府内。
萧容蹙眉,“你是说,尚书府跟东厂有关系?何以见得?”
简衍依旧穿着厚厚的斗篷,将自己完完全全遮在黑暗里,“我若说是直觉,你可信?”
这信不信都无所谓,只要有一点可疑,就该查清楚才是。简衍这人胜在脑子好使,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思格外缜密,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赵无忧,他就是萧容最好的得力助手。
简衍这人,心狠手辣,足以担当谋士一职。
萧容的身子状况,已经容不得他有太多的谋划,所以他留着简衍,是有大用处的。如今京城内外的局面,他已经基本掌握,他要的是蝴蝶蛊尽快来治愈自己,可他又拿不出蝴蝶蛊。
眼下只能先拿到皇位,先把赵无忧捏在掌心里。所以他需要逼着简衍,把当日的事情公诸于众。简衍如今是个活死人,他什么都不怕,但萧容不相信,他会不在乎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妻儿。
第836章 你敢拿上面压我(4)
公主有孕,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简衍的遗腹子,说起来就是他简家最后的血脉最后的希望。
可简衍的性子太烈,若是他逼迫太紧,简衍很可能会玉石俱焚。他能心甘情愿死在赵无忧的手里,这性子就可想而知。
“本王可以相信你,这件事本王会让人细细调查,只要有消息一定会尽快通知你。”萧容面色苍白,可这气韵仍旧是气定神闲的,似乎看不出一点异样。
简衍靠近他,“我在师父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萧容面色一紧,眸色微沉而狠戾,“你只要维持着你自己的气息,便是极好的。至于本王如何,就不必徒儿担心了。”
“师父所言极是,如今徒儿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简衍笑得凉凉的,这一笑,让脸上如同血色藤蔓一般的静脉痕迹,格外的瘆人,“只不过师父也得好生保重,若是没有师父,徒儿怕是也得死。”
“你记在心里就好。”萧容嗤冷,“你可是本王最得意的弟子。”
简衍行了礼,“徒儿告退。”
语罢,简衍转身离去。
下一刻,萧容痛苦皱眉,方才他一直忍着,岂料这伤口自从被引蛊虫粉袭击之后,他这伤动不动的复发,已然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胡青”骇然,“王爷?”
伤口处有淤黑的液体不断的流出来,而且愈渐溃烂。这伤口越来越大,终有一日他会生生的溃烂而死。那种惨死的状况,应该是极为丑陋而可怕的。
从伤口处裂开,一寸寸的溃烂。
他跟简衍不同,简衍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萧容却是活的。他也会溃烂,并且感受到溃烂的疼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那种如同活剐一般的痛楚,分分钟能让人绷紧了神经。
偏偏除了蝴蝶蛊,萧容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他无路可退,这世上无人能治好这样的毒蛊,除非她活过来,可惜她死在了梨花树下,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王爷?”胡青低低的喊着,“卑职去拿药。”
萧容没有吭声,只是靠在软榻上,睁着眼睛去想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他自诩一生风流,自诩野心勃勃,可唯有遇见她的那一日才发觉,其实那些野心并没那么重要。
他想过要放下所有的风流与不甘,只想着若是她能与自己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可惜这世上不是你的,终不会落在你手里,缘分亦是如此。他来得太晚,在他回到巫族之前,她已经有了良人。
那个扎木托有什么好?
在鬼宫时,论天赋论资历,除了大师兄那个只知道练武的武痴,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己?若不是他耐不住性子,不喜欢听师父说教,他想着凭自己的能力便是执掌鬼宫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喜欢四处走,这辈子只想为一个人而停留下来,可这个人却不属于他。她的眼睛里始终只有那个废物,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做什么,她都看不到他。
一怒之下,他离开了巫族,离开了提兰,又开始飘荡的日子。
那是他初尝思念的滋味,第一次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可是后来呢?
“胡青”已经将药送了上来,“王爷,喝药吧!”
思绪被打断,萧容勉力撑起身子,把这药吃了下去,“丞相府那头有什么动静?赵嵩都入宫多次了,皇上必定会有所举动,他竟也没有反应?”
“是!”胡青道,“丞相府如今还是很安静,说是没反应倒也不尽然。这锦衣卫如今守护着皇宫,跟在咱们的人对峙着,也不敢硬碰硬。文武百官如今都蛰居在府中不敢露面,约莫是丞相授意的,否则这帮贪生怕死的,早就该跳出来去丞相府报到了。”
“他这是在告诉本王,纵然本王手握兵权,可这民心所向百官所向,还是在他丞相府的手里吗?”萧容坐起身来,却因为疼痛而眉心紧皱。那伤口处的黑血已经浸透了绷带,此刻还在不断的涌出。
无力的靠回去,萧容冷笑两声,“这辈子风光无限,竟然输给一个女人,想必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终是聪慧之人,临了临了还得让本王一辈子都念着她想着她。这是孽还是缘呢?”
“王爷?”胡青不太明白,“您怎么了?”
“没什么,去查一查那个蝶园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打草惊蛇。”在逼皇帝退位之前,他不想激起民愤,不想惹得京城里人心惶惶的,毕竟是天子脚下,以后这京城还得是他的王城。
“是!”胡青行了礼离开。
不多时,外头有探子来报,“王爷,边关来信。”
萧容一怔,“又往外传消息了?”
探子进门,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是!但是咱门没能截到人,人跑了!”
“混账!”萧容怒然起身,却因为扯动了伤口,当即疼得面色青白,唇瓣都给咬破出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他浑身战栗,坐在那里许久都没能喘过气来。
疼,腐骨烂肉的痛,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拳心紧握,萧容音色轻颤,“为何会失败?”
“王爷恕罪,奴才们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是故这两个多月以来基本上没有疏漏。可这一次,那人武功奇高,还用计把咱给引开了,最后等咱们发现,他已经跑出了包围圈。好在咱们还是下了手,那人身上中箭,想来就算要跑回京城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进城。”探子伏跪在地。
萧容倒不怕那探子回京城,如今这京城内外到处是他的死士,到处是弓箭手埋伏,只要有所异动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他担心的是,有些消息未必会往京城送。这东厂的势力,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京城。天下之大,到处都是东厂的眼线和据点,如果自己起兵夺位,那这穆百里势必也会有所举动。
东厂起兵勤王,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如果不是金陵城外那么多的军队来牵制着穆百里,估计这会他早就折回京城。这穆百里功夫了得,底下又都是不要命的,若想铲除他,必定需要好一番心思。
第837章 冰块融化(1)
萧容揉着眉心,“如今呢?”
“一直找不到踪迹,奴才已经沿着来京城的路查找过,始终没有找到。”探子不敢抬头,把人跟丢了,实在是该死。
所幸现在的萧容,连发火的气力都没有。这蛊毒发作起来,他几乎痛不欲生,也就是习武之人,凭着一口气硬撑着罢了!
“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萧容低哼。
“是!”探子松了一口气,紧赶着离开。十分侥幸的,捡回一条命。
这送信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是七星山庄?还是穆百里?如果是穆百里身边,如此武功还能这般老练的摆脱自己的探子追捕,估摸着也就是陆国安了。
左不过陆国安是穆百里的左右手,穆百里应该不会冒这样的风险,让自己处于孤家寡人的状态。是故萧容想着,应该是七星山庄那帮乌合之众,那些自命侠义的江湖人。
是江湖人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些人惯来独来独往,跟朝廷也没多少关系,送个信也不至于掀起大浪来。皇宫如今已是孤城,就算皇帝得到了边关的消息又能如何。
萧容防着边关,是因为穆百里的手中还握有兵权,怕就怕这京城里头和边关联手,来个里应外合。这外头各府各州难保不会有穆百里的党羽,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可就是不小的势力。
里应外合,他萧容也是吃不消的。
何况现在的身体情况,容不得他亲自领兵。无奈之下才会初次下扯,让金陵城变孤城,封锁了所有边关与京城的联络通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胡青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神色有些焦灼,“王爷,公子去了天牢。”
萧容眯了眸子,“去找沈言?”
一猜就中。
“果然这世上,也唯有赵无忧能让他发狂失去理性。赵无忧杀了他,他都未见得有此冲动,仍旧舍不得对她下手。可一听说赵无忧跟东厂有关系,这脑子里的东西瞬间变成一堆浆糊。”萧容敛眸,“郡主还在天牢里不肯走吗?”
“是!”胡青颔首。
萧容苦笑两声,竟也没有过多的苛责。
胡青道,“王爷,郡主如此纠缠不休,怕只怕会坏了王爷的好事,这沈言还得留着牵制东厂,不许东厂轻举妄动。若是沈言有什么变故,恐怕东厂那头会揭竿而起,再也按捺不住了。”
顿了顿,胡青压低声音道,“王爷,若是实在不行,要不要把郡主”
他做了一个划拉脖子的动作,这是要杀人呢!
萧容眉睫微挑,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他瞧着胡青良久,竟也没有应承下来。按理说在这节骨眼上该杀的就得杀,此刻的心慈手软,很容易变成来日的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