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我是这么强词夺理的人?”赵无忧心想着,你是没瞧见穆百里的强词夺理,那根本就是不要脸。
“公子惯来,以理服人。”素兮郑重其事的行礼。
赵无忧点头,自信满满,“本来就是!”
“公子瞧不上大公子?”素兮问。
“诸葛孔明才智过人,七擒七放孟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对付莽夫得有耐心。”赵无忧坐在栏杆处,“他还会回来的。”
“来得次数多了,怕是会惹是非吧!”素兮担虑。
赵无忧挑眉看他一眼,“是非怕什么?”见着穆百里缓步而来,“有咱们东厂在,还真没有闭不上嘴的人。督主,您觉得呢?”
穆百里一来就听得她在那里冷嘲热讽,当即坐在她身边,凉飕飕的剜了他一眼,“本座现在最想,闭上你的嘴。”
他眼神带着一股子撩,骚,赵无忧一下子想起了昨儿夜里的那一场惊心动魄。想起唇上的啃噬,想起他的掌心裹着自己冰冰凉凉的柔荑,是何等滋味。
“赵大人怎么脸红了?”穆百里凑近问。
“素兮,你下去吧!”赵无忧绷直了身子,面上淡淡的。
素兮担虑的行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陆国安当然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这个时候不走,还打算给督主做个人头凳坐坐吗?
“穆百里,咱们定个规矩吧!”赵无忧说,“你离我远点,别祸害我。你来日最多是个对食,我将来可是要娶媳妇的。”她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让赵家无后。”
穆百里把玩着她冰冰凉凉的柔荑,就像清水白玉,这么盈盈一握,光滑细腻,简直教人爱不释手。
“穆百里,我跟你说话呢!”赵无忧起身,却被他一下拉回下去。
赵无忧一屁股坐了回去,狠狠瞪着穆百里,她想抽回手,奈何他不许。
“穆百里,你有病吗?”赵无忧愠怒不减,“这是我的手,你作甚拽着不放。要玩,玩你自己珍品房的那些胳膊腿去!”
穆百里揶揄浅笑,“赵大人何时变得这样沉不住气?”
赵无忧一怔,是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好像是从穆百里看中她这双手,开始动手动脚以后。最初似乎也没多少感觉,可后来他越来越明目张胆,弄得这双手好似已经归属于他。
赵无忧自己的东西尚且无法保护,自然心里愤懑。
可惜她手无缚鸡之力,不会什么武功,否则她必定要问他讨个公道。
“与你无关!”赵无忧别过头去,他还在若无其事的把玩着她的手。
“宋广汉来找过你。”穆百里道。
赵无忧斜睨他一眼,“与你无关。”
“是来与你合作的?”他又问。
“与你无关。”赵无忧冷冷淡淡。
“问出什么来了吗?”穆百里继续问,“再说与你无关试试。”
她的话到了嘴边,愣是咽了回去,“没有。”
穆百里很满意,赵无忧很憋屈。
他松了手,她这才面色稍缓。
“生气了?”他问。
可你问人家生气没有,怎么带着那点撩人的腔调呢?好像生气的是他,不是她。赵无忧斜睨他一眼,这死太监的花招越来越多,如今更要小心。一不留神栽坑里,可就爬不出来了。
赵无忧起身往外走。
穆百里问,“去哪?”
她刚想说“与你无关”,可转念一想,又换了个词,“我逛逛!四处走走!”
“不需要作陪?”他斜了一眼,这万种风情的魅惑之色,让赵无忧一哆嗦,赶紧离开。
作陪,陪你个屁啊!
有你在,我还如何办事?
风来小筑。
绫罗翻飞,邻水小亭里坐着神情淡然的钟昊天。
赵无忧漫步上前,“一人独酌岂非无趣?”
“无人相伴,自是独酌。”钟昊天扭头看她,“赏脸吗?”
赵无忧一笑,缓步落座。
一如上次,钟昊天垂下竹帘。
对于他的细心,赵无忧还是挺有好感的。知冷知热的男人是个好男人,即便是装的,也好过那些连装都懒得装一下的。
“这个时候不去看比武,却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闲,我该如何说你为好?”赵无忧含笑抿一口杯中酒,“这不是中原的酒。”
“西域美酒,味道如何?”他笑问。
酸酸甜甜的,滋味自然是极好的。
“极好!”赵无忧报之一笑,“你看上去似乎有满腹心事。”
钟昊天轻叹一声,“如何猜出来的?”
“脸上写着,还用得着猜吗?”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
“你到底是什么人?”钟昊天问。
赵无忧轻笑,“这个问题,你大哥问了不止一遍,我始终没有回答。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代天巡牧至此。我姓赵,叫赵无忧。”
第90章 被坏了名声(1)
眉睫陡然扬起,钟昊天陡然盯着她,“你是赵无忧?”
“有问题吗?”她问。
钟昊天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人人都说京城出了个小丞相,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位居高阁,成了大邺最年轻的礼部尚书。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这样。”
“我这样?”赵无忧笑道,“看上去是个病怏怏的年轻人,又或者是命不久矣的少年郎?虽是一脸无害,其实满腹城府,脑子里都是阴谋诡计,所作所为皆是祸国殃民?”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昊天眉心微皱,垂眸不语。
“我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因为我爹是赵嵩,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赵家注定洗不干净。”赵无忧说得云淡风轻,谈吐间何曾有半点污浊之色。
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哪像是世人口中的奸佞之徒。
倒像是寄情山水的书生,恣意天下的文人雅士。
“你为何不否认?”钟昊天望着她。
“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我又何必扫了你的兴。”赵无忧抿一口美酒,惬意怡然,“好酒。”
钟昊天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赵无忧,这个病秧子确实不简单。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却又似窥透了一切,把所有人都赤条条的看在眼里。
在赵无忧的眼里,恐怕所有人都得摘下面具。
赵无忧轻咳两声,“酒虽好,却不可贪杯,五公子以为呢?”
“能否贪杯,还得看自己的酒量如何。”钟昊天道,“不知道赵大人,能喝多少?”
“不是我能喝多少,而是你能给多少。”赵无忧瞧着杯中佳酿,“五公子恐怕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能替我喝酒的人多了,你这一点点,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钟昊天握了握手中的杯盏,“既然赵大人如此坦诚,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不绕弯子了。敢问赵大人,如何才能合作?”
赵无忧含笑望着他,眸光清冽而幽邃,“那就要看五公子,有多少诚意。”
“你想要什么?”钟昊天问。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有什么便是。”赵无忧起身望着波光粼粼,负手而立。风过衣袂,白衣书生,消瘦却又不失体美。
“我要的东西,怕是有些难。”钟昊天道,“这七星山庄里的,有我母亲的遗物,我一定要拿回来。只不过,赵大人确定要做这为难之事?”
“我这人最喜欢做的,就是为难自己。”赵无忧凉飕飕的回头看他,“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不是吗?”
“是一串佛珠。”钟昊天凝眸盯着赵无忧。
可惜,赵无忧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好。身居高阁,没有半点贪婪之气。这般的翩翩公子,如何能将她与执掌风云的朝堂大臣联系在一起?
“佛珠?”赵无忧挑眉,“这倒是不错的,到时候可否一观?”
“不是所谓的金银财帛,也不是什么传世奇珍,赵大人还感兴趣吗?”钟昊天问。
赵无忧凝眉,“家母吃斋念佛,我这厢借花献佛的事儿也不少。难道五公子在京城的时候,没听过在下亲自前往东厂,为母亲挑选佛珠一事?”
钟昊天面色一紧,“你如何知晓,我来自京城?”
“靴面上的祥云蜀绣,出自京城的四海布庄,且四海布庄的物件,都是天下独一无二,没有双份不可复制。据我所知,四海布庄没有分号,五公子不是从京城而来,就该是京城有友人在居。能送衣物鞋袜这样贴身之物的友人,怕是不多吧!”赵无忧撩开竹帘,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的眼睛真毒。”这是钟昊天的总结陈词。
赵无忧无奈,“不好意思,天生的。我若不毒,被毒死的就会是我。”
朝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钟昊天深吸一口气,“你如何帮我?”
“我帮你当庄主,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赵无忧迎着微光,这金陵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前两日大雪冻得半死,这两日温暖如春,越发舒坦了。
“你该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可能当上庄主。宋氏一族不可能承认我,我当年与母亲是被逐出山庄的,人尽皆知”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无忧低头轻笑。
“你笑什么?”钟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笑你自卑心太重。”赵无忧挑眉。
被人一语中的的戳中心思,对一个男人而言,是件很难堪的事。钟昊天抿唇不语,冷冷的别过头去。
“堂堂七尺男儿,自己瞧不起自己,你还想让谁看得起你?”赵无忧斜睨一眼,尾音拖长,“嗯?”
钟昊天沉默。
“如今自身荣耀,皆是自己所属,何以要依附他人,何以要自卑人前?”赵无忧冷笑,“你既然是来了你母亲的遗物而来,就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出现,何必要躲躲闪闪,反倒落人口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