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谨鸢
紫葵就在边上看着小主子一会抱着书叫喊,一会又抱着书在床上翻滚,最后红着脸打开话本,不过翻了两页就把书猛地合上,再重复以上。
苏眉合上书,心情极为复杂!她怎么一看话本,里头才子和佳人就自动替换成自己和林三叔,她该不会真得癔症了吧!
于是小姑娘紧张得去请许郎中,倒把吴老夫人给惊着,忙派人到跟前问是怎么回事。
她只得红着脸去见外祖母,好说歹说,才让她老人家放心下来。
林以安到底没有留在吴家过夜,等酒气散得差不多,便把还醉猫一样的吴子森喊醒,让他陪着自己去给长辈告辞。
苏眉正好就在上房,见他为了避嫌还是要离开,心里有莫名的滋味。
她踌躇片刻,难得主动说:“那我送送您。”
吴子森醉得不轻,可很奇怪的,醉后的事他居然还记得。
他敲了敲脑袋,说不出的懊恼,怎么就和林以安交心了。再抬头看向往外走的苏眉,他亦难得没亦步亦趋。
罢了罢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不然他不和林以安一样娘们唧唧。
他们爱怎么相处怎么相处吧,又不妨碍他待表妹好。
苏眉便又和林以安独处,他还坐着步辇,她跟着边上,不时会偷偷去瞥他一眼。
她频频看自己,林以安忍着又要打趣她的冲动,直到垂花门进了,才声音温柔地说:“明儿我会在城门处等你们,一路回京,有个伴儿。”
她裙下的绣鞋轻轻蹭着地面,脚尖打了个转,点头应好:“那您晚上让石头注意些,再外不比在家里,要多加堤防,特别是晚上。”
林以安说无碍:“我去铺子的一个掌柜家借住一宿,离这儿不远。”
她总算放心,目送他上马车,在他回头看深深看自己一眼的时候,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絮絮叨叨嘱咐那些,像极了送夫君出门的小妻子。
她扭头就跑走,林以安的笑声还是被风送到她耳边,叫她硬生生又停下脚步,转身恼羞成怒,凶巴巴朝他吼:“再笑明儿你就自个走!”
林以安被她带气势地一吼,笑声还真的立刻止住了,错愕怔愣。
待小姑娘再离开,他才打开折扇挡着脸,笑得肩膀直抖。
被吼了吧,他自己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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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到保定府不过几日就要赶回京城,箱笼没全打开,收拾起来便宜。她才刚回到外祖母跟前,紫葵就来回话说一切都打点好了。
吴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舍:“等你空了再来看看我老婆子,你表哥还随你回去,你可别嫌他烦,多少还是能干点事儿。”
“瞧您说的,表哥事事为孙女考虑,我闹一大滩的麻烦,要说嫌弃,也该表哥是嫌弃我。”她知道老人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应对继母继姐。
“他巴不得的。”老人哈哈地笑,根本不避讳孙儿的那些小儿女心思。
苏眉被外祖母点破表哥待自己有情,很奇怪的,居然没有丝毫臊意。她暗暗诧异,怎么会不一样。
外祖母也婉转地试探过自己是不是对林三叔有意,或是他待自己有意,当时她臊得恨不得想找条地缝钻,可为何换成是表哥就没有。
她不知不觉就有些出神,被老人喊了两声才喊回神,有些心惊自己的区别对待。
晚上,吴老太爷酒醒,让厨房再又摆了一桌,为外孙女践行。吴家上房内的欢笑声直到二更天才散去。
次日一早,苏眉辞别长辈打道回府,还未曾走到城门,变见着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
她示意车夫靠前去,果然见到石头坐在车辕上正捧着个包子往嘴里塞,她就朝对面的车窗喊:“三叔?”
林以安闻声两指撩开帘子,“开窗。”
她忙打开,他把买的糕点给递过去:“早上用过饭了,就在路上垫着吃一些。今儿是赶回去,还是半途歇一晚?”
吴子森先不客气薅走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糯米糍,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道:“还是歇一晚吧。”
苏眉把他手里剩下的那个糯米糍给抢了回来,放下窗子和帘子,捧着雪白的团子也放到嘴边咬一大口。
里面是红豆馅儿的,仿佛能甜到心里去。
既然不赶路,一行人就不急不缓往出发,在太阳落山前顺利到达一处驿站。
苏眉拿着父亲的名帖投宿,见石头也正要递名帖,先一步和驿卒说:“都是一道的,劳烦安排三间单独的屋子。”
林以安见她不拿自个当外人,眼底都是笑意。
驿站条件亦有限,三人的屋子没能都安排到一块,但安全是不用多考虑。
当苏眉进屋打开窗往外一看时,才发现虽然大家没能并排住,但她和林以安的屋子是正对着,中间隔了一个天井。
她开窗时,林以安正好也打开窗户,看到她先是露出温柔地笑,晃眼便从窗边消失。
等她在见到他时,他手里拿了个荷包,朝着她径直砸了个过去。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有些沉甸甸的,奇怪着打开,往手心一倒,竟然倒出一小捧的红豆。
是红豆生南国那个红豆……
她耳边骤然响起他要回林家前说的那些话:你做个小荷包,想我一回,就往荷包投一颗红豆。
原来……他自己也存红豆呢。
她嘴角往上翘了翘,很快又压下去,一本正经把红豆收回去,故意当他面朝紫葵喊:“你把这红豆煮了,林三叔估计是馋红豆粥了。”
林以安听着她故意撇清关系的话,挑了眉。
她还真能装傻充愣,不知这相思红豆有毒?
他就又从窗边消失,过了一会,把装着字条的一个小荷包给丢过去。
苏眉还是接了,先倒出来一块银子,愣了愣,再伸出手指去够,发现里面还有张字条。
她打开一看,手猛然颤抖,直接抓着那颗压重量的银子就给砸了回去,还啪一声关上窗子!
被她抖在地上的字条上赫然写着:谋杀亲……
亲后面的字迹被涂抹了,成了一块黑乎乎的墨迹,可那个字是什么不言而喻!
——谋杀亲夫!
苏眉想:他怎么能说出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三:没能说出口,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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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二更拉,我缓缓,整理整理思路去~~这几天写得太快了~~花生脑子有点跟不上,明天早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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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苏眉因为谋杀亲夫一句玩笑臊得躲屋子里没再露脸, 连吴子森要过来陪她用晚饭都拒绝了,更别提林以安过来敲门,直接就给他个闭门羹吃。
林以安盯着那道敲不开的门, 知道自己过了。
那时她记不清事,把自己错当夫君,是她唯一的依靠,他拿来玩笑,换做是他自个也得要羞恼。
放任自己的后果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对着美味佳肴没胃口,林以安想,要不和吴子森那小可怜凑一桌算了。
想法才起,驿站的杂役却带着秦叔遣来的人找过来。
来人是秦叔的小徒弟。他经常在外头跑,晒得一张脸黝黑, 见到他先笑着问安,齐整的牙齿就显得特别的白。
“三爷, 给到姑娘那边的铺子出了些问题。秦叔找不着姑娘,只能派我来找您先, 毕竟您吩咐这铺子就让姑娘做主, 他也不好径直拿主意。”
有句话叫瞌睡遇枕头,林以安望着递到手里的信,心念一动。
把这个送过去, 小丫头总不能不见他。
可这念头刚闪过, 他就压下去了,哪儿能事事都算计, 那真是太过了。他就扭头交代石头:“你把信给姑娘送去, 给姑娘说秦叔送信来的缘由。”
石头接过信,快步离开,绕过天井到对面厢房。
林以安听着动静, 隐约听见石头在门口解释什么,厢房那边开了门,很快就把门再关上了。
门板摩擦门框的吱呀声穿过天井时似乎被拉长,有种空洞的感觉。
林以安见石头回来,只说信三姑娘收了,他心里空落落,摇头一叹。
苏眉收下信很快便拆开来,一目十行,明白铺子遇到什么麻烦。
这才刚开业几日,就因为和别的商家有利益冲突,用最下作的手法,说是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把次充好,骗银子。
而且那个铺子里不单单只卖胭脂水粉,还有林以安的商行从西洋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和女子相关的小物件都一同在那个铺子里。妆镜,精致的西洋妆盒,熏香等都有,一句以次充好,那些比胭脂水粉更贵的小玩意儿更要受牵累。
外人不都得认为铺子里卖的都是骗钱的次品!
她看得心里来气,不过前世今生她都极少打理铺子上的事,清楚对方的招数,但回击的度就有些拿捏不好。
她盯着手里的信,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报官,她知道林三叔的东西都是过了明路的,报官不会有问题。
可对方已经都敢闹上门,说明掉包东西后肯定被毁尸灭迹,不会让官府查到猫腻。到时公堂对薄,他们也没有实际的证据,搞不好还要再被反过来诬告。
她寻思着,忽地一挑柳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当即和紫葵说:“去把三爷请……”话说一半猛然又打住。
这个时候请他来,他不得更得意!
苏眉咬了唇,纠结得很,可关乎铺子生意,那都是三爷辛苦积攒的银子,不能真叫她就那么霍霍了!
紫葵听了一半,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姑娘是要请三爷过来吗?”
她站了起来,裙摆扫过地面。
“还是我过去吧,三叔腿脚不便。”
他得意就让他得意吧,是她先下的手,不管他怎么打趣逗她,她都该受着。
苏眉鼓起勇气要出门,哪知门再被敲响,吓得她连连后退,还是紫葵去开的门。
石头在门口规矩地站着,见到她站在不远处,露出大大的笑朝她道:“三姑娘,我们三爷说同行捣乱不要紧的,常有的事,让您别着急。他说您可以直接交给秦叔,秦叔就可以解决。”
苏眉抚着胸口,把被吓得憋在胸腔的那口气慢慢呼出来,心情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