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 第72章

作者:小夜微冷 标签: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是。”

  竹灯凄然一笑,仰头,看了眼浩瀚碧空还有初升起来的太阳。

  二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为了黄图霸业,多少人变成了白骨?佛普度不了众生,消弭不了欲望。

  竹灯摇头苦笑,她盘腿而坐,从怀里掏出张桃花笺,放在满地的佛珠上,随后,她看向不远处正啜泣的盈袖,双手合十,悲痛道:“贫尼害苦了徒儿,亦害苦了梅姑娘,自是要赎罪的。贫尼自知大限将近,这些日子躲起来苦心钻研医典,为陆姑娘的病拟出这张方子,烦请梅姑娘交给她,告诉她,别再追逐那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罢这话,竹灯师太双手合十,最后念了声阿弥陀佛,合眼,再也没了动静。

  ……

  一阵冷风吹过,几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来,在半空中盘旋,发出凄厉地叫声。

  这边,陈南淮咬咬牙,低着头朝竹灯走去,他像没事人似得弯腰,捡起那张桃花笺。略瞅了眼,竹灯此时盘腿而坐,面如死灰,竟给当场圆寂了。

  管她呢。

  陈南淮啐了口,暗道:表妹的身子是有些虚,至今未来葵水,为此遭了不少白眼和嘲笑。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别的病?她之所以为左良傅做事,是被这狗官拿病痛要挟了?

  正乱想间,陈南淮蓦地看见眼前多了双牛皮靴,是左良傅。

  陈南淮赶忙站起来,一瞧,左良傅正歪着头朝他笑,可眼中却含着狠厉嗜血之色。

  “师太的遗物,草民不敢沾染。”

  陈南淮恭恭敬敬地将那张桃花笺递到左良傅手中,笑着问:“草民愚钝,在曹县犯下了滔天大罪,不知大人如何处置草民?”

  “本官为何要处置你。”

  左良傅将桃花笺揣进怀里,抬手,轻轻地拍了下陈南淮的肩膀,柔声道:“陈兄弟不光模样俊俏,人也极乖巧,你和高亦雄帮本官做了这么多好事,把曹县弄成了一锅乱粥,本官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陈南淮眼皮生生跳了几跳。

  这挖苦和羞辱,他记下了,迟早会连本带利地朝左良傅讨回来。

  “那……大人能放草民走么?”

  陈南淮试探着问。

  “自然。”

  左良傅点头微笑,他看向盈袖,心里一阵疼。

  男人看着陈南淮,面上无比诚挚,笑道:“陈兄弟,本官太喜欢你了,真舍不得为难你,可你得罪了丫头,你去求求她,她要是愿意,你就走罢。”

  听见这话,陈南淮疾走几步到了盈袖跟前,忍住怒,恭恭敬敬地给盈袖行了个大礼,笑道:

  “头先得罪了姑娘,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歹咱们都叫老爷子一声爹,再不济,我也帮你风风光光地安葬了柔光小师父,不看僧面看佛面,烦请姑娘帮我说两句好话。”

  盈袖冷笑了声,没理会。

  陈南淮,你不是很目中无人么,怎么,竟也有今天。

  这边。

  一旁看热闹的夜郎西缓缓地走到左良傅跟前,男人眉头紧皱,凑到大人跟前,压低了声音:“这小子不一般呀。”

  “嗯。”

  左良傅唇角噙着笑,淡淡地说了句:“性子虽急些,但脸皮够厚,能屈能伸,会审时度势,不愧是陈砚松养大的,再过两年成了气候,就不好对付喽。”

  说罢这话,左良傅暗中朝胭脂使了个眼色。

  “那姑娘保重,我这就走了。”

  陈南淮笑着,再次朝盈袖抱拳见了一礼,低下头,疾步离去。

  谁知没走多远,眼前一花,忽然被一个貌美窈窕的女人挡住了去路,是胭脂。

  陈南淮心猛跳,他直到现在都记得那晚在地牢如何折磨胭脂,鞭打她,拔了她的指甲和牙齿,还让士兵轮.奸了她……这贱人想怎样,报仇么?

  陈南淮强装镇定,回头看向左良傅,颇为不解地笑问道:“大人,您这是何意?难不成大人竟要食言,为难草民?”

  “哎呦,本官那么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

  左良傅忍住笑,连连摆手。他大步走到盈袖身前,挡住了,不让她看这腌臜之事。

  “她叫胭脂,是陈公子你的老朋友,你难道不认识了?”

  左良傅双臂环抱住,舌尖轻舔了下唇,挑眉一笑:“她和你的私人恩怨,本官不插手,你们自己解决。”

  陈南淮大怒,这狗官好生歹毒,嘴上说放过他,可终究还是要羞辱他。

  “哥哥,好久不见了。”

  胭脂妩媚一笑,将头上的黑纱扯掉,她将披散的黑发拢在身前,轻轻地抚着,屈膝,风情万种地给陈南淮福了一礼。

  “你想怎样!”

  陈南淮怒喝了声,警惕地瞪着胭脂,故意高声说给左良傅听:“我是陈家独子,我若是有个闪失,你们打量我爹会放过谁?魏王会放过谁?”

  “哈哈哈。”

  胭脂掩唇轻笑,一步步逼近陈南淮,媚眼如丝,娇滴滴道:“哥哥好坏,可吓坏奴家了呢。”

  说到这儿,胭脂将小袄解开,轻抚着自己身上的鞭伤,微微闭眼,似乎沉醉在钻心的痛楚中,口里发出细碎的轻吟,又似喝了春.药般,做出种种媚态,她目中含情,斜眼觑向陈南淮,娇滴滴道:

  “哥哥,你可真糊涂,奴家是羽林右卫出来的,怎么会连那点鞭子和刑罚都受不住?好歹你也得折磨奴家个几天几夜,那时候奴家说不定就招了。”

  陈南淮此时冷汗岑岑,他后悔了,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杀了这贱人。

  “哥哥,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杀我?”

  胭脂扁嘴,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瞧哥哥长得这么俊,竟这么坏,奴家今儿就教哥哥一个道理。”

  说话间,胭脂脸色忽然阴沉起来,狞笑了声,道:“下次可不能把还没死透的人丢在乱坟岗,你要剁了她的头,这样,她就算做鬼也不敢找你。”

  “你想怎样!”

  陈南淮咬牙,怒喝。

  “当然是好好疼一下你喽。”

  胭脂莞尔浅笑,从袖中掏出个石头做成的假阳.具,指尖轻划过那雕刻得过于逼真的玩意儿,贪婪地看着陈南淮,阴恻恻一笑:

  “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给你,公道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卡文,就要做清洁。

  我把锅碗瓢盆全洗了遍,地拖了一遍,洗了两遍澡,然后,终于更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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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良玉

  陈南淮一看见石头雕的阳/具, 心就凉了大半截。

  他打小就生在洛阳锦绣繁华之地,见多了高门里的贵公子好男风之事,寻个十几岁的年轻小倌或是戏子养着, 胡天胡地出火, 两个男人家腻腻歪歪,别提多恶心了。

  “你敢!”

  陈南淮两眼死盯着胭脂, 连连往后退。

  “你算个什么东西, 竟敢动我?睁大眼睛瞧瞧清楚,这里是云州,不是长安!”

  胭脂轻抚着手里的那几乎乱真的玩意儿, 歪着头媚笑:“哥哥你怕什么?那晚上在地牢, 你可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儿, 胭脂俏脸微红, 明明杏眼里尽是恶毒, 可偏生做出小女儿的娇弱之态, 恍然一笑:“哎呦,奴家明白了, 哥哥原来怕疼, 是不是也想喝一点春.药, 让身子松软下来?”

  陈南淮又恨又慌。

  走投无路下,他拧身朝盈袖跑去。因左良傅在, 他也没敢靠近,就站在女孩身侧,一瞧, 嚯,这贱人此时瘫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梅小姐, 你说说话啊。”

  陈南淮一边提防着胭脂,一边恳切地求盈袖:“自打你从升云酒楼出来后,我对你还算不错吧,设灵堂出殡安葬,我哪样没有安排的妥妥当当?”

  盈袖含泪怒瞪着陈南淮,没言语。

  当初他撕了她的衣裳验身、让百善拿银钱羞辱她,甚至在酒楼企图强占她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天?他叫人轮.奸胭脂、与高县令犯下杀孽、折损同行的时候,又可有想过会有今天?

  但凡他别太嚣张,别把事情做得那么绝那么狠,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罢了,左良傅有朝廷撑腰,手里有军政财权,云州的势力不敢拿他怎样。可她就不一样了,她迟早得去陈家一趟,到时候与陈南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宁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大人。”

  盈袖用手背抹掉眼泪,轻拉了下左良傅的下裳,道:“让他走。”

  左良傅蹲下,从袖中掏出方帕子,替女孩擦泪,谁知还未碰到人家,就瞧见她侧过脸,躲开了他。

  “可是这小子欺负过你。”

  左良傅看着女孩,柔声道:“就这么算了?。”

  “大人难道就没欺负过我?那这笔账,我找谁帮我算?”

  盈袖微微摇了摇头,道:“没必要,大人真没必要打着我的名头做这些腌臜事,民女承担不起,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听见这话,左良傅尴尬一笑,这丫头竟这般通透谨慎。

  男人挥了挥手,嫌弃道:

  “既如此,陈公子你就走罢,回洛阳后安生些,以后若是遇着姓左的,”

  “草民会绕道走。”

  陈南淮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盈袖这丫头,还……可以吧。

  陈南淮手心都渗出汗了,低着头,疾步匆匆地离开,谁知没走多远,忽然感觉一阵危险袭来,小腿一痛,被人绊倒在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被那胭脂压住了。

  “做什么!”

  陈南淮用力往开挣扎,就在此时,那胭脂一拳打向他的头……他当时就差点晕倒,只听次喇一声响,他的下裳和亵裤被人用力扯掉……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感觉某个地方似乎被捅了一刀,皮开肉绽,毕生的耻辱!

  “啊!”

  陈南淮痛苦地大叫,他现在脑子乱成一团,眼前全是红的,隐隐约约间,他看见夜郎西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抿嘴偷笑;盈袖又羞又震惊,左良傅那狗官捂住了她的双眼;而那个胭脂,笑的得意又恶毒,手上用力,进出了几次,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哥哥,舒坦么?”

  陈南淮几近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