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白月光 第30章

作者:第一只喵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顾惜惜忍不住嗤的一笑,李妙英顿时红了脸,扯着她的手嗔道:“我不过白问一句,姨妈就打趣我,我不依,我只跟你说!”

  顾惜惜越发笑起来,道:“这可奇了,我什么也没说,你跟我闹什么?”

  三个人正说笑着,丫鬟通传说刘主事来了,他一把年纪了,又经常在各宅里走动,顾惜惜与李妙英便没有回避,只守在罗氏身边服侍,又过片刻,就见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跟在刘主事身后一同走了进来,李妙英眼睛一亮,低声赞道:“好个美男子!”

  她心知这人便是张韶,忍不住凑在顾惜惜耳边说道:“惜惜,要是这个张韶的本事像他这张脸一样,倒是个招赘的好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  张韶:每个人都觉得我想给顾家当女婿。

  张韶:但我好像啥也没做。

  张韶:枉担了虚名。

第35章

  隔着屏风, 张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笑语声。

  几次见面,他都不曾与顾惜惜说过话,此时本能地觉得那道更软和, 更轻柔的声音应该是她的,却又无法确定。

  心里无端有些异样, 然而脸上的神色越发淡然了, 想了想迈步走出门外, 只在廊下负手站着,打量着庭中的景致。

  廊柱一概都是幽绿的颜色,栏杆是浅一些的深绿, 砌花是竹青色, 这种颜色他极少见到, 多数人家都喜欢漆成朱红,显得喜气。

  不过阶下的花木却都是各色的红, 火红的榴花,紫红的木槿, 浅红的蔷薇, 搭配着随处可见的金红色萱草, 缠绕攀援的朱红色凌霄, 与廊柱的深绿, 枝叶的翠绿相映成趣, 显得生机勃勃。

  看得出来,镇远侯府很有些过日子的情致。

  张韶不觉想起了先前听过的传闻。

  说镇远侯顾和是京中头一个怕老婆的, 侯夫人生不出儿子,他也不敢纳妾,害得侯府百多年的基业就要断送在他手里。

  说侯夫人罗氏看起来温柔娴雅,其实最是个狐媚有手腕的, 女儿都快出嫁了,镇日里在丈夫面前还娇滴滴的,出个门上车下车都要丈夫搀扶,搞得跟新婚的夫妻差不多。

  说顾惜惜虽然是京中第一美人,但被家里娇惯得太过,眼高于顶的,连魏谦那样的大红人都不肯嫁。又说顾惜惜既然是罗氏教出来的,将来肯定要把男人管得死死的,谁要是娶了她,后半辈子就算是完了,休想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话,什么顾家人没有眼光,放着魏谦那样的大腿不抱,非闹着要退婚。什么顾惜惜招赘婿实在是步昏棋,天底下有抱负的好男儿,哪个肯做赘婿?又是什么顾家连魏谦都看不上,难道是想把女儿送到宫里做娘娘?

  张韶想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工部这帮大老爷们儿,论起碎嘴子来,比起街坊里张大婶、王大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论起消息的准确,却比张大婶、王大娘差得太远了。

  至少关于顾家人的说法,没有一句是靠谱的。

  顾家的情形他虽然不算很了解,但几次打交道下来,顾和热心坦率,罗氏温和沉稳,顾惜惜淡雅内敛,无论哪一个,在他看来都是人尖子,绝不是同僚们口中那种人。

  最能打动他的,还是顾家三口身上这种浓浓的人情味儿。他是寒门出身,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远比常人要亲密得多,进京之后,他目中所见的富贵人家里,夫妻父子之间都有许多分寸考量,看着不像是一家人,倒更像是同僚,但顾家人从来没给他这种感觉,这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像世上所有平凡人家一般,无论人前还是人后,都是拆不开的一家人。

  这让张韶觉得很温暖,天然就想亲近。

  张韶正想得出神,忽地听见了刘主事的声音,却是已经诊完了脉,在跟罗氏谈论病情,张韶连忙踱进厅中听候吩咐,果然听见罗氏说道:“张大人进来说话吧。”

  张韶低着头走进屏风里,目光并不敢四下张望,只向着罗氏深深一揖,道:“晚生在。”

  罗氏指指他,含笑向刘主事说道:“这位张大人乃是工部的,他母亲腰身不好,已经卧床不起大半年了,年前就在刘主事那里排了号,想请刘主事帮着看看,只是刘主事事情忙,一时半会儿排不到他,我想着今日辰光还早,要是刘主事方便的话,能不能移步到他家,帮他母亲看一看?”

  刘主事脸上有些为难,陪笑说道:“非是下官不肯,只是怀山长公主约了半个时辰后给她请平安脉,只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张韶心里一阵失望,然而的确是时间太紧,也不能勉强,正要道谢时,又听罗氏说道:“这个倒不妨事,张大人家中离我家乘车大约是两刻钟,刘主事要么先去看一眼,对病人的情形有个大致的了解,即便不诊脉也没什么,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她心里想的是,经验老到的大夫只看一眼摸一下脉,差不多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再说只要这次搭上了话,以后再约时间也方便许多,无论如何这第一次,都得尽力让张母看得上。

  顾惜惜心眼儿活,眼看刘主事正在犹豫,却没有十分拒绝,连忙道:“娘,我这就吩咐套车送刘主事和张大人过去,肯定来得及。”

  不等刘主事开口,她便扬声叫了丫鬟,道:“让车房把最好的车子套上,送刘主事去张大人家里!”

  事到如今,刘主事也只好笑着说道:“那好,下官就过去一趟看看,实在赶不及的话,再与张大人另约时间吧。”

  张韶喜出望外,连忙向着刘主事行礼,口中说道:“下官谢过刘大人!”

  又向着罗氏作了一揖,连顾惜惜和李妙英都是一揖,道:“夫人和姑娘援手之恩,张韶没齿不忘!”

  顾惜惜侧了身不受他的礼,道:“张大人不要多礼了,刘主事时间紧张,你还是快些请他去给令堂看看吧!”

  张韶走后,李妙英咯咯一笑,学着他的模样向顾惜惜打了一躬,道:“姑娘援手之恩,张韶没齿难忘!”

  顾惜惜嗤的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发,道:“免礼免礼。”

  罗氏在边上看她们玩闹,笑着说道:“好了,张韶是个孝子,为了母亲给你们做个揖也不算什么,你们就不要取笑他了。”

  “倒不是取笑他,就是觉得他跟京里那些人都不大一样,”顾惜惜笑道,“模样看着像个潇洒的人物,说话行事又老气横秋的,也不知道读书人是不是都这样。”

  “那可不一定,”李妙英道,“罗家表哥也是读书人,我看着他就跟我弟差不多。”

  她一提罗光世,罗氏倒是担心起来,晋阳大长公主早就说过要暗地里收拾怀山长公主,如今泰安长公主也插进来一脚,不知道她们此时商议得如何了?

  晋阳大长公主府中。

  泰安长公主低声道:“……她自己府中也是一团糟污,我听说她大儿子梁牧,根本不像外头说的那样正经,最是个好色的。”

  晋阳大长公主淡淡一笑,道:“梁牧是出了名的名士贤人,就算是好色,也不能把名声传出去。”

  怀山长公主府中的丑闻,晋阳大长公主连日里查访,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怀山长公主的大儿子梁牧,早先拜在国中有名的大儒朱安世门下攻读,只是几番科考都名落孙山,眼见走科举之路没什么希望,梁牧便改走了名士贤人的路子,一力标榜自己不爱功名,只想读书明理,这些年怀山长公主到处给他铺路,如今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的贤士。

  但鄙薄功名的贤士自然不能好色,所以梁牧除了正妻之外,一个妾侍通房都没有,就连身边使唤的,也都是僮仆小厮,可他偏又是个最好色的,这样清心寡欲的日子如何过得?每每都要生事,就连他夫人的陪嫁丫头,前些日子都被他强逼着上了手,夫妻两个为此吵闹了几次,如今梁牧连夫人的房门都不肯进,只在外头胡缠。

  怀山长公主眼看着闹得不像,便弄了些年轻美貌的丫鬟在自己屋里,名义上说是伺候她和驸马,其实却都是供梁牧玩乐,梁牧的夫人看公公婆婆不肯给自己主持公道,心中越发气苦,几次闹着要回娘家,偏被怀山长公主扣下了,死活不让她回。

  晋阳大长公主心里想着,低声说道:“我听说梁牧为着女色,最近跟他夫人闹得很凶,怀山把儿媳妇关在府中不准回娘家,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看管得严实,不准透出去一丁点风声。”

  “竟有这事?”泰安长公主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天要亡他!梁牧的夫人不是礼部黄侍郎的女儿吗?我跟她娘最熟,等我去跟她说说这事!”

  晋阳大长公主点头道:“我原本想让光世他娘去透个信,既然你跟黄夫人相熟retyuvbng,那就更妥当了。”

  泰安长公主轻哼一声,道:“怀山天天鼻孔朝天,看谁都觉得不如她,我当她脚底多干净呢,原来也是两脚泥!如今梁茜被放出来了,她想热闹宣扬,姑妈,咱们索性就让她更热闹宣扬一回!”

  “好。”晋阳大长公主慢慢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让她加倍偿之!”

  巳时前后,张韶跟着车夫,亲自送顾家的车马回府。

  刘主事在他家只待了一刻钟不到,略摸了摸张母的脉息,又上手按了按伤处,最后说症状复杂,须得改日抽时间好好看看才能开方诊治,张韶知道他赶时间,也不好勉强,连忙奉上诊金,刘主事也不肯收,只说是看镇远侯府的面子,并不能收钱。

  张韶心中感念,想要趁着还车的机会当面道谢,哪知还没到侯府门前,早看见两个人在阶前下轿,一个是工部水利司副使,魏谦的生父宋良臣,令一个是魏谦同父异母的哥哥,宋直。

  张韶想起魏谦家里的事,不觉便留了心。

  很快听见门人答说顾和不在家,请宋良臣父子改日再来,那宋良臣倒还罢了,宋直却突然双膝跪倒,朗声说道:“晚生有要事相求,恳请顾姑娘赐见!”

  张韶心中一跳,直觉他来意不善,欲待过去看看,又怕自己非亲非故,惹人议论,想了想忙向车夫说道:“快送我入朝去寻你家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四十米大刀准备好了,结果作者不让我露面?

  魏谦:呵呵,君子吃醋,下章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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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张韶急急地在西华门外跳下了车。

  他是未入流的小官, 轻易不能进宫,此时也只盼着遇到相熟的官员,给顾和捎个信, 让他赶紧回府。

  只是再一看日晷,一个时辰前就该散朝了, 为何这时候顾和还不曾回府?难道并不曾散朝, 还是他散朝后又去了别处?

  正在焦急时, 忽地看见工部郎中往这边走,张韶连忙上前行礼,问道:“吴大人, 请问是否散朝了?”

  “是你啊, ”吴郎中随便还了一礼, 道,“早就散朝了, 你这会子过来做什么?”

  “请问镇远侯顾大人可还在宫里?”张韶又问道。

  吴郎中想起近日来关于他与镇远侯府走得近的传闻,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道:“顾侯散朝后被陛下叫去说话了, 后面一直没见出来, 大约是还没说完。”

  张韶恍然大悟。那日燕舜向他问起海防的事, 他举荐由顾和组建海军, 大约燕舜此时叫顾和说话, 也是为了这个。那日燕舜与他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而顾和比他与皇帝亲近, 又是亲身经历过海战的老将,想必要谈的事情更多,那么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散了。

  可宋良臣父子两个,只怕此时还在顾家歪缠, 该怎么办?

  张韶思来想去,忽地想到一个人,魏谦。

  大约也只有请他出面,才能弄走那两个人。

  他连忙往值守的禁军跟前走,想要找个人给魏谦传话,忽地听见吴郎中叫他:“张大人,听说你近来常往顾侯家去?”

  张韶停住脚,皱眉说道:“并无此事,只前日里为着一件事想要请教顾侯,去过他府上一趟。”

  “哦。”吴郎中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听人说道,顾侯要招女婿入赘呢,张大人难道不曾问过?”

  原来他去了顾家两次,这些人竟连他也嚼起舌根来了。张韶不动声色问道:“吴大人近来公务是否繁忙?”

  “忙,”吴郎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随口答道,“就没有一天不忙的,镇日里连家都顾不上,一心扑在公事上。”

  “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的,想来都不像吴大人这般忙,”张韶微微一笑,“下官先前在老家时,都说只有闲得没事干的赖汉子赖妇人,才有功夫说旁人的闲话。”

  吴郎中怔了一下,张韶早已经一拱手,道:“吴大人,下官告辞。”

  吴郎中瞧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声。这还没攀上高枝呢,就敢冲撞上官,改日必定拿他个错处,好好杀杀他的气焰!

  张韶找了个禁军,拱手一礼,道:“这位兄台,在下工部营缮所张韶,可否请兄台给魏大统领传句话?”

  话音未落,早听见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道:“什么话?”

  魏谦很快从门内走出来,看着张韶冷冷说道:“你要说什么?当面说来。”

  他素日里对他总没有好脸色,张韶也不在意,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魏统领,令尊和令兄往镇远侯府去了,这会子顾侯并不在家,唯有罗夫人和顾姑娘在,方才我来时,令兄跪在侯府门前,坚持要见顾姑娘。”

  魏谦瞬间变了颜色,厉声道:“备马!”

  随从飞跑着牵过乌骓,魏谦翻身上马,加上一鞭往外冲去,张韶松了一口气,刚要走开时,忽听蹄声急促,魏谦一阵风似地又拐了回来,手中弯刀唰地一声,架上了他的脖颈:

  “我早警告过你,休得骚扰她!”

  刀锋寒凉,张韶微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淡淡说道:“魏统领再耽误一会儿,那边就不知道如何了。”

  魏谦眉目之间满是戾气,刀锋顺势一拖,道:“我要如何,不消你管!”

  张韶只觉得脖颈间一疼,随即有温热的血淌下来,他也不看,只道:“该说的下官都已经说了,魏统领自己定夺。”

  魏谦没松手,也没再动手,鲜血顺着刀锋滑下,很快染红张韶的官袍,就在此时,门内忽地有人叫道:“魏统领!”

  李复快步走来,看了眼血染衣袍的张韶,含笑向魏谦说道:“魏统领,陛下让张大人过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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