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木子头
她犯了什么大奸大恶?
“李……”
“别嚷嚷了,”李安好披着件斗篷,不急不慢地走出汀雪苑,从头到脚将李桐儿看了一遍,不禁轻扯嘴角:“你这是唱哪出?”
见着李安好,李桐儿双目微不可查的一缩,松开婆子,欲要移步朝向李安好。婆子连忙跨步上前拦着,这四姑娘疯了,可别叫她伤了三姑娘。
“闪开,”李桐儿不再扮演娇弱,抬腿粗鲁地踢踹碍事的婆子。
李安好看着她,渐渐冷下脸,在其挥爪子去挠婆子脸时,幽幽说道:“想此生不得入京,你就尽管在我汀雪苑的地儿上撒泼。”
冒尖的指甲抵着婆子的皮肉,李桐儿却不敢再抓拉,爬满血丝的猫眼盯着神色清冷的李安好,莫名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
她还以为李桐儿被打击得失了神智,什么都不怕了。李安好抬手两指朝外一拨,婆子立马退下。同时跟在后的婢女也自行撤至两丈之外。
看着汀雪苑下人恭敬的模样,李桐儿心中生了点点怯意。
“你来我这闹,是因为祖母和父亲不再允你参选的事吗?”
李桐儿闻言,正消退的怒火如被泼了盆油顿时更甚,不自禁地上前两步,手指李安好:“你到底跟祖母说了什么?”
李安好嗤鼻一笑:“还需要我说什么吗?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也要我来告诉你?”
心一紧,李桐儿知李安好所指:“我……我当时只是太过惊讶,一时失了神才脱口而出,”强词解释,“我不是有意的。”
“你信?”李安好轻眨了下眼睛,不在意李桐儿眼神中的躲闪:“如若是因认出物件而惊愕,脱口而出的只会是‘五福玉香球’,而不是‘三姐姐的五福玉香球’,后者强调着来处,太过刻意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来汀雪苑,李桐儿心中还存有丁点希望:“三姐姐,你信我,我们一家子姐妹,我害你就等于害我自己。”
李安好笑着摇了摇头:“你觉悟得太晚了。”
“不,不晚的,”李桐儿眼泪溢出眼眶,弓下腰哀求道:“三姐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不要让大舅母怪罪我们宁诚伯府好不好,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在说什么笑话?李安好觉自己刚刚的定论还是下早了,轻哂一笑:“这关燕家什么事儿?”上前几步,手指了指李桐儿的眼,后下落定在其心窝处,“祖母和父亲之所以会放弃你,是因为你的眼里和心里没有家族门楣,”加重语气强调,“无关燕家。”
“家族门楣”四字在脑中炸开,轰然一声,李桐儿瞬间了悟,所有的气恨与怨念立时全成了笑话。那口气泄掉,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李安好眺望暗沉的天际,长出一口气:“你也不要伤心,六妹妹会同你一样,不再有资格参选,”除非二叔一家分出宁诚伯府。可离了宁诚伯府,李安馨的身份就更一般了,二婶不会肯的。
前院书房,跪在地上的周氏听完老夫人的话,瞠目惊呼:“母亲不能啊,父母在不分家,您这样做是要置老爷于不顾吗?”
“既然你选了不分家,那年前就将六丫头的婚事定下,”短短时间,老夫人似又老了许多,精气神更是不能与今早比。
“母亲,馨儿知道错……”
啪,老夫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惊得站在边上的钱氏都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往上手李骏那凑了凑,两眼盯着头被打偏了的周氏。她到底做了什么,以致母亲生这么大气?
要知当年她……她动前头燕氏的嫁妆,母亲也就罚了禁足。
跪在周氏左侧的李岩红了眼,抓住母亲的手紧握着,脸埋在其腿面上:“娘,儿子不孝,娶了毒妇。您身子才好,不要动怒,我这就送她去慈云庵。”
“老爷……”
“爹……”
燕府那头,旬嬷嬷巨无遗漏地描述着今日勇毅侯府里发生的事,是一边说一边哭,帕子都哭湿了一条,讲完就咚一声跪在地:“大夫人,宁诚伯府势弱,钟家和勇毅侯府黑了良心,想要姑娘的命啊。还有那承恩侯府,枉为懿贵太妃的娘家,竟煽风点火欲要助钟家害姑娘。”
钟家?燕景氏神色变得肃穆,收拢了南漠兵权,皇帝蓄势渐成,是铁了心要肃清户部。看来还要给老爷再去封信,让其早做准备,户部侍郎的位置可不好坐。
“被欺至此,宁诚伯就没什么话说?”
“敢说吗?”旬嬷嬷想想都替姑娘可怜:“那钟家背靠贤亲王府,就算再借伯爷十七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吱一声。”
燕景氏弯唇笑道:“是吗?”别怪她没指点宁诚伯,这样讨好皇帝的机会可不多,“我手书一封,你带回交给府里老夫人。”
明日早朝,宁诚伯必须当朝哭得跟死了爹似的。
因着李安馨及笄在即,老夫人终是网开一面,在周氏母女承诺放弃参选后,要求周氏于李安馨及笄之后搬去北苑小佛堂禁闭思过,直至李安馨出嫁。而李安馨虽不用待在小佛堂,但也需日日去小佛堂抄经去心中邪祟,直至出嫁。
回了宁余堂,脚才沾着堂屋的地,老夫人就瘫了,没失声痛哭,却老泪纵横:“孽债,都是孽债。”
“现在也不去贪那富贵,没事了,”江嬷嬷也泪湿了眼,抱主子起身:“地上凉,您这身子可再也经不住折腾了。”
老夫人流着泪,自己也使力站起往前挪:“我还不能死,死了就是害安好。”
急赶慢赶,旬嬷嬷回到宁诚伯府已近戌时正,连汀雪苑都来不及回,就直接去了宁余堂,叫开了门,亲手将舅家大夫人的信交于老夫人之手。
夜半宁诚伯两兄弟骑着马,满京城跑找大夫,甚至都求到了太医院院判姜苁灵家。
十月十八日早朝,皇帝才坐到龙椅上,宁诚伯就扑通一声跪着冲到了大殿中央哭嚎:“皇上,您要给臣做主啊……钟家欺人太甚,”头咚咚咚地磕在金砖上,没几下就见了血,“臣老母被钟家夫人欺得自勇毅侯府回来就旧疾复发……臣枉为人子枉为人父啊……皇上……”
哭到激动处,竟爬起就欲撞向离得最近的那根柱子。
勇毅侯被惊得顾不得身份一把抱住李骏的腰,昨日枫林园的事他已知晓,早就猜到今日早朝不会安生,只没想到首先闹起来的竟是宁诚伯,他什么时候长了胆子?
“护不了老母,护不了妻儿,臣枉为人……”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沉目俯视着大殿上的乱象,见宁诚伯被勇毅侯摁住后,转眼看向钟黎青。
钟黎青也是一肚子的憋屈,在皇上盯上他时极为干脆地出列跪地:“臣治家不严,引得皇上烦心,臣罪该万死。”宁诚伯有什么好哭的,李钱氏当众殴打他夫人,他都没处伸冤。还有他可怜的闺女……
“说说吧,”皇帝一开口,宁诚伯的喉咙就好似被谁扼住了一样,顿时断了哭嚎,也不寻死觅活了,推开勇毅侯后规规矩矩地跪着。
钟黎青将事道来,当然不该说的他一句没提。只是今日宁诚伯有神.人指点,那是豁出去了:“皇上,臣有事起奏。”
“说”
是个男人都不想当龟孙子,宁诚伯狠瞪了一眼钟黎青,钟黎青直觉要糟。
“据臣所知,钟夫人、勇毅侯夫人之所以颠倒是非黑白,让小女替钟家姑娘蒙受清白之冤。全是因在听戏时承恩侯夫人屡屡示好钟家夫人,而在场诸位都以为皇上您有意要娶钟家女儿为后……”
“你胡说,”钟黎青慌了。
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有点满意宁诚伯今日的表现了,也算是没白费了燕家的一片苦心了。当然他也知燕夫人费劲提点宁诚伯,纯粹是为了泄愤,给这些不干人事的老东西添堵。
自圣上诛杀严氏满门,百官就晓圣上笑颜之下是何等狠辣。钟黎青有意隐瞒,宁诚伯揭露真相,这回钟家是真的要倒霉了,且承恩侯府、勇毅侯府都不会好过。
钟黎青越慌,宁诚伯就越盛气,说话的声音更是铿锵有力:“事发之后,承恩侯夫人还向臣母施压,臣母被气得当时就犯了心绞痛。她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护钟家姑娘清誉,意图欺君。”
“欺君”一词出,立时朝堂上连起抽气声,这可是大罪。
“李骏,你住嘴,”要不是在这金殿之上,不可妄为,钟黎青活撕了宁诚伯的心都有:“皇上,臣罪该万死。”
勇毅侯此刻已后悔救宁诚伯了,不敢有丝毫迟疑来至大殿中央:“皇上,臣有罪。”
承恩侯也赶紧出列,在心中已将姜氏骂了千万遍:“皇上,臣有罪。”
听了半天,站在百官之首的镇国公终于动作了:“皇上,臣替小子向钟家姑娘提亲。”终于可以将那孽障脱手了,虽然钟家不干净,但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只要钟家姑娘愿意跟孽障好好过日子,镇国公府也不会亏待她。
这回他得谢谢李骏那小子,让此事成了定局。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明天书要上夹子,明日的更文放到晚上22:00,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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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火葬场实录》by乌合之宴
凉州王慕容澹野心勃勃,乖戾狠辣,最讨厌一戳就倒的娇弱美人。
虞年年就是传说中一戳就倒的弱鸡美人。她第一眼就看中了奴隶堆里长得最高的那个小奴隶,牵着“她”欢欢喜喜回家。
慕容&被迫女装混入太尉府躲过刺杀&澹: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废物!
虞年年对来之不易的奴隶好极了,自己吃不上饭都要把他喂饱。
慕容澹是个没心的混账东西,虞年年吃不上饭,他扔了山珍海味都不给她一口。
终于有一天,他假死脱身,重新做回了高高在上的凉州王,午夜梦回小废物那双雪亮亮的眼睛,“那就勉为其难把她接过来,给一口吃的好了!”
结果只有虞年年暴毙而亡,一张草席乱葬岗的消息。
他抹了一把口中喷出的鲜血,又哭又笑,“死了好。”
第27章
真是好啊!皇帝未去看镇国公, 只微勾唇角神色莫测地打量跪着请罪的三人。三人遍体生寒,不自禁地将面更贴近金砖,以示惶恐。
朝堂死寂, 百官俯首不敢去窥圣颜,对镇国公之行亦不知该作何反应。
按说钟家在朝中也就钟黎青一个位高, 即便如今镇国公府不得圣心,钟家姑娘能嫁入那也是高攀。可奈何唐五此人纨绔乖张人尽皆知,实非良配, 且又有承恩侯夫人的示好在前。
这般一计较, 众人对钟黎青多少生了点点同情, 只觉钟家夫人那样魔障也是情有可……
呵……
一声冷嗤炸得满朝官员都心头一震, 钟家姑娘清誉被损固然可怜。但钟夫人、勇毅侯夫人连同承恩侯夫人妄图以宁诚伯府三姑娘代之,是着实可恶。也正如宁诚伯所言,她们不惜欺上宁诚伯府以及燕家都要保钟家姑娘清誉, 是不是有意欺君?
到了这个时候,都察院御史再不敢有所顾忌,立时出列欲弹劾。只是皇上却不想再听, 抬眼神色冷然地扫视满朝文武,后蓦然笑之, 意味不明,起身离了朝堂。
直至再看不见皇帝身影,原还□□跪着的宁诚伯两眼一翻倒地, 他还活着。
大殿之中依旧寂静无声,久久愣着的镇国公才回神,下跪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像死了的宁诚伯徒然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附和。百官猛然惊醒,立时跟上跪地大喊:“臣等恭送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希望还能听着。
离了太和殿,皇帝不掩怒色直冲慈安宫,既然承恩侯夫人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予他,他总要表示下。之前花.柳女子以及明程主街惊马之事,因着不想暴露心中所属,他没有发作,这次机会来得正好。
慈安宫,懿贵太妃将将用完早膳,就见小太监急匆匆赶来回禀,说皇上来了。
“这个时候?”搀扶着懿贵太妃的龚嬷嬷品着小太监面上惊恐的神色,顿时心揪起,扭头看向主子:“娘娘……”
懿贵太妃抬手打住她的话,依旧是慈眉善目,面上带笑,柔声细语地说:“皇上大概是下了早朝就来了哀家这,你让小厨房备一些皇上爱吃的。”
什么下了早朝,按着以往,这个时候早朝也就才过一半。要说皇上是想念娘娘,那就更不可能,皇上可没那么孝顺。唯一的可能,便是早朝上又有什么事儿牵扯到了娘娘,亦或是承恩侯府。
龚嬷嬷心有不安,走出两步又回头意有所指地说道:“娘娘,您此次心疾复发,太医叮嘱切勿再伤心动怒。”
“知道了,”懿贵太妃淡而一笑,让她放心。甭管皇帝有多不愿,他都是她亲生的。不孝生母,作为一国之君,他何以率天下安四海?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直入慈安宫,宫人们尽数下跪。见着端坐在榻上的懿贵太妃,皇帝怒容不敛,满是讽刺地看着她。
懿贵太妃心一紧,还真是来意不善,只当没察觉他的怒意,笑着起身上前,抬手帮着皇帝理了理竖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哀家让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皇帝先陪哀家坐着说会话,一会哀家陪你再用一点。”
端得是一副慈母样,可惜他已不是三岁小儿。皇帝似怒极反笑,拂开帮他整理衣饰的手:“母妃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宁诚伯差点当朝撞柱自戕?”
原来是因宁诚伯,懿贵太妃松了一口气:“朝堂上的事皇上自有决断,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不好多说。只是宁诚伯府作为开国勋贵,宁诚伯当朝触柱威逼皇上,这却是大大不妥。”
皇帝望着懿贵太妃,静默不语,眼中流露出伤痛,起了泪花。
见皇帝这般,懿贵太妃刚放下的心立时提起,大睁双目稍稍凑近,抬手小心地抓上他的臂膀:“皇……皇帝,你别吓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