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安好 第46章

作者:木木木子头 标签: 天作之和 强强 古代言情

  皇帝没有下辇,目光落在其拿着的那管墨玉笛上:“你这管墨玉笛?”

  “回皇上的话,”徐雅琪以为皇上是听出了这墨玉笛的奇特之处,不禁有些欣喜,她喜欢的人果然非凡夫可比:“这管墨玉笛是嫔妾十岁整生时,家父所送。”

  “依笛音可断,制这笛子的墨玉是出自青霞山,”皇帝冷嗤。

  青霞山墨玉出产极少,千金难求。徐雅琪心里嘡啷一下子,手里的笛子变得十分烫手。她父亲……不会的,眼泪朦胧,不敢抬头去看皇上。

  “起驾,”皇帝明显不高兴了。范德江扯着嗓子吟唱:“起驾,”瞥了一眼傻了的徐嫔,也不可怜她。

  皇上在没被立为东宫前,整天玩耍那些个笛啊筝啊箫的,徐嫔就这点技艺还敢班门弄斧。她知道皇上管弦乐器里最精什么吗?

  笛与筝。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这两样,天己都比不得皇上,只是皇上极少用器乐杀人。

  李安好睡醒就听小雀儿说红莲妖再现,一开始没明白愣了下,后想起旧事不禁笑出声。舞文弄墨的皇七子,应是极精管弦乐器。徐嫔于笛上的造诣一般,不凡的是那笛子。会叫皇上感兴趣的,大概也就只有那管笛子。

  “笑什么?”皇帝背手走进寝殿。

  闻声,服了药睡了一觉,已轻松许多的李安好立时坐起下床,屈膝行礼:“午时臣妾不适,也没给皇上请安。这会臣妾好了,要补上。”

  “你是懂规矩了,”皇帝上前,拉起她坐到床边:“转过脸来,让朕好好看看。”

  李安好依言侧首仰起:“怎么样,气色是不是同往常一般?”

  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皇帝仔细看了看,后俯首在她还有点干的唇上啄了一下:“是恢复了不少,”放开她的下巴。

  抿了抿唇,李安好将头靠在皇帝肩上:“红莲湖的莲花仙,皇上有见着吗?”

  皇帝冷笑:“莲花仙没见着,听音识宝笛算不算?”轻捻着她如珠的耳垂,“晚膳吃什么,朕有点饿了。”

  “中午臣妾吩咐宝鹊准备了您爱吃的,”李安好给九娘打了个眼色,九娘立马退下,“晚膳还要有一刻,您先用一盅牛和汤,臣妾梳妆。”

  “好,”皇帝收回手,后仰躺到了床上。李安好起身至妆奁前坐下,宝樱和宝乔忙上前。

  看着纱帐顶,皇帝想到了过去,沉凝几息突然道:“元元,朕很久没碰管弦了。”

  李安好眨了下眼睛,弯唇笑道:“臣妾母亲有留一把唐琴予臣妾,晚膳后,不知臣妾可否有幸与皇上合奏一曲?”

  “《凤求凰》,”皇帝直接点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51章

  后宫众妃嫔还未来得及取笑瑶光宫那位扮仙儿勾引皇上失败的徐嫔, 就听闻圣驾又去了坤宁宫。

  “狐媚,”德妃气得将装满茶的印梅枝白瓷杯砸在地上,殿里伺候的宫人吓得立马跪地磕头请罪,“娘娘息怒。”

  领着宫人准备摆膳的青嬷嬷驻足在殿外, 是直摇首叹气。德妃越来越迷惘了, 竟敢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辱骂皇后, 她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沐老郡王说得对极了, 她就是……”

  听到这话, 青嬷嬷心一紧也顾不得尊卑了, 一步跨入殿内大声喝道:“德妃娘娘。”

  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德妃未尽的话,其泪眼中全是哀戚。青嬷嬷也不着宫人摆膳了,摆手示意跪着的那些赶紧退出后殿。待殿里只余主仆两人,德妃失声痛哭:“啊……呜呜……”

  看着那双手扒着自己的脸咧嘴大哭的贵主, 青嬷嬷犹记得当初她被指派到毓秀宫头次见着德妃时的场景,可……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上前择一块没有碎瓷的地儿跪下。

  “娘娘,皇后是圣上的妻子啊,您忘了自个的身份了吗,怎么能辱她?”她到底清不清楚, 这后宫是谁在做主?

  德妃大力摇着头, 两手堵着耳朵,张嘴嘶吼:“本宫不要听……不要听啊。”皇上不是皇后一个人的,他不是。

  到了今天, 这位竟还是从心底不承认她妾妃的身份。青嬷嬷也是深感无力,身子跪不直了,瘫坐在地上,撇过脸两眼无神地看向前。不管德妃能否听到, 有些理还是得掰扯清楚。

  “奴婢知道您不甘,以前不发作是因皇上并没有厚待哪一位小主子,您心里还有指望。现如今中宫有主,皇帝又极爱重中宫,您怕了也嫉妒。奴婢晓得您不爱听这些话,但还是要说。皇后与妃嫔是不一样的,她是妻,即便皇上常年宿在坤宁宫,只要皇后行事无差无可让外诟病的点儿,他们就是夫妻情深。但若是换成妾妃,便是妖.妃祸.国。”

  “凭什么?”德妃发了疯似的一把将榻几掀掀下地。青嬷嬷不备,躲闪不及,双手下意识地挡在头上,上身本能地后倾。

  嘭……

  笨重的榻几砸在了膝盖骨上方,剧痛顿时袭来,青嬷嬷咬着牙愣是没吭出声。凭什么?凭皇后是妻,德妃是妾。不说旁的,就白日里慈宁宫那出,换德妃闹试试?

  忍着痛意,青嬷嬷双手撑地爬起跪好,她自觉在毓秀宫伺候的这十年七个月是尽心尽力,也没少劝德妃。今儿伤了也好,主仆缘分也应是到头了,该说的话她都说尽了,郑重叩首作别。

  回了瑶光宫,徐雅琪就一直呆坐在榻上,心绪混乱,她已无暇去想后宫里会有几多人笑话她,此刻满脑子都是父亲和那管墨玉笛,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花裳、花依垂首分列两边。准备了一下午,她们以为主子今晚能拔得头筹。结果不但头筹没拔到,还惹得皇上不高兴,这会心里颤悠悠的。

  “明天就是十五了,”徐雅琪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地揪扯着帕子,每月初一、十五,长姐无意外都要进宫给太后和懿贵太妃请安。七月初一因着害喜厉害没来,依着长姐的性子,十五是一定会来。

  她必须将皇上对父亲的态度透给长姐,还要不着痕迹。想虽是这么想,但白日里慈宁宫外的种种不断地在脑子里闪现,她怕……怕被发现。

  后妃勾结前朝,废之,白绫绞杀。眼泪滚落眼眶,徐雅琪似毫无知觉,整个人紧绷着,不时地打着战栗。

  坤宁宫里,皇帝和李安好用完晚膳后就移步庭院。庭院中微风徐徐,百年梧桐树上灯笼高挂。瞧见树下唐琴和古筝,李安好也不扭捏,拉着皇上走过去。

  待皇帝于古筝前坐下后,她抱着唐琴去往右向,落座在紫藤秋千上,低头开始调弦。

  “你这唐琴好像比一般的要小一些,”皇帝调好筝弦,右手拨弄了下弦丝。

  紧了紧琴弦,李安好便抬头了:“这是臣妾母亲十岁整生时,外祖亲手为她所制,自然大不的,”试了下琴弦,松紧正正好,“母亲十分珍重这把唐琴,臣妾也极喜,日后待咱们有女……”

  见她脸红,皇帝弯唇故意问道:“有女什么?”心情突然好极,盯着埋首不欲理他的妻子,想大笑,但又怕笑得她羞了会恼。

  咚……

  乐起,李安好也沉入音律,《凤求凰》背后的故事确实有几分动人,但她并不喜,卓女的《白头吟》她也赏阅过,痴人痴情。

  听着琴音,皇帝来了兴致,一个回拨音律忽转入缠绵。李安好挑眉莞尔,抬眼去看那人,热烈回应,琴音变得奔放。

  守在不远处的范德江推了推听得津津有味的小雀儿,小声问道:“丫头片子,你听得懂吗?”

  小雀儿仰头瞥了一眼范德江:“你听不懂吗?”

  “嗨,”这娃子怎么说话呢?范德江左瞅瞅右望望:“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龙卫的人了。”

  真讨厌!小雀儿气鼓鼓地往边上挪了两步,双手抱臂,她再也不要理这黑皮了。也不知道地辛怎么跟天甲说的,皇上竟还留着这嘴欠的黑皮。

  一曲毕,皇帝不尽兴:“再来一段《高山流水》,”笑望向皇后,“这唐琴音质不错,好好留着,以后给咱们公主学音律时用。”

  李安好顶着皇帝灼人的目光,喃喃地回道:“好,”起先开了头。

  窗外月光潺潺,殿内情缠如火,待歇时已近子夜。从后贴紧怨气未消的娇人,皇帝紧抓着她的手,轻语哄着:“朕给你捏捏手,你理理朕好不好?”

  “不好,”李安好一双桃花眼水润水润,下眼睑上还残留着湿意,这人是越发荒唐了。她病着,明明说好的今晚什么也不做,就单纯地睡觉。可现在呢,她……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那双手。

  “肯说话,就是好,”皇帝不甚餍足,心情总觉还差点什么:“元元,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安好眨了眨眼睛,沉默不言语。

  “夫妻就是牵扯最深的人,难割难舍,”皇帝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摩.挲着:“人常说夫妻一体,朕深表认同。”

  又哄她,李安好撇了撇嘴嘟囔道:“既然是一体,那皇上怎么拿着臣妾的手去……”用自己的不也一样?

  “去什么?你说啊,”皇帝用鼻顶了顶今晚总喜话说一半的皇后,调笑道:“怎么不说了,朕听不明白。”

  李安好往里挪了挪,闭上眼睛装死,就不该理会他。皇帝再次贴紧,:“元元,你睡着了吗?”没人应,嘴杵到她耳边,正要说什么,睡在里的人一骨碌翻了个身,一把捂住他的口。

  “不要闹了,明天您还要上朝。”

  将人揽紧,皇帝亲吻了下她的掌心,借着渗进月纱帐中的昏暗烛光看她未退去羞红的容颜。

  原紧闭着眼的李安好被他看得有些燥,鼻息打在手背上很烫,慢慢松开了他的口,睁看眼睛,其中有恼。

  “怎么了?”话音才落,皇帝眼前一花,身上一沉,脸就被掰正了,柔柔的唇堵上他的。

  体内未熄的火,立时抬头。原来他的皇后恼极了会这般,他甚喜。

  醒来已是辰时,皇上是肯定不在了。李安好将薄被蒙上头,都不敢去想昨夜的癫狂,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翻身朝里,透过缝隙瞧见被扔在床里的那件皱巴巴的交颈鸳鸯肚兜,脸火燎燎的。

  “娘娘?”九娘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

  李安好想装睡,但现确实已经很晚了,转过身:“本宫醒了,”拥被坐起,身下还有些不适,“今儿皇上什么时候离开的?”

  “和往常一般,”九娘开箱拿了昨儿备好的衣饰,凤主新婚还有些害臊,不喜脸生的宫女近身,“奴婢服侍您更衣。”

  和往常一般,那就是卯时正,李安好蹙眉,他怎么就不觉累?穿好衣裙坐到妆奁前,看镜中的自己面上还泛着红晕。昨夜的那些就不禁浮现在脑中,眼神变得飘忽,不想直视镜面。

  九娘哪会瞧不出主子的羞意,心里乐只面上没什流露:“娘娘,今儿是十五,恪王妃进宫请安的日子。”

  提到正事,李安好羞意立散:“让人盯着些瑶光宫徐嫔。”昨夜入睡前,皇上嘀咕了一句,说徐嫔日后都不会再去红莲湖吹笛了。想来定是她知晓了什么,如此还是防着些。

  “是”

  辰时正,恪王妃徐氏雅雯自慈宁宫出来,正欲往坤宁宫请安,不想才走半刻,懿贵太妃的鸾车到了。徐雅雯惊喜,快步上前行礼:“儿臣请母妃安。”

  “无需多礼,”坐在鸾车上的懿贵太妃温婉笑看着她尚未隆起的腹:“你可是要去坤宁宫?”

  徐雅雯屈膝回道:“是呢,儿臣正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巧了,”懿贵太妃目光上移:“皇后昨日中了暑气,哀家也正要去看看,”朝着儿媳招了招手,“你有孕在身,不宜多动,这天又热得很,还是坐到哀家边上来。”

  若是往常,徐雅雯顾着宫规定是要婉言拒绝,但今儿……右手覆上小腹泪渗出,屈膝行礼腔中带着压抑的哽咽:“儿臣谢母妃疼惜。”

  “上来吧,”懿贵太妃见徐氏这般,也头疼得很,在心里又把嘉灵骂了一顿。若不是她,皇帝怎么能赶着趟趁三儿家的不便宜塞人进恪王府?

  都是见惯宫里的腌臜的,那些歌姬舞伶有一个是简单的吗?

  坐上鸾车,徐雅雯抽了帕子摁了摁眼角,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母妃,皇后娘娘怎么会中了暑气?”

  “还能是什么?”懿贵太妃是一点都瞧不上皇后那张狂样儿,冷着一张脸道:“仗着中宫的身份,独霸着皇上,闹得后宫里妃嫔都不安生,见天地往太后的慈宁宫和哀家的慈安宫跑。太后劝了两句,她就要死要活。”

  徐雅雯颔首认真聆听完,敛下眼睫笑着打趣道:“大概是皇上急着要嫡皇子吧。”

  嫡皇子?也得她有那命才行。懿贵太妃眨了下眼睛,不作回应。

  坤宁宫里,李安好用了一盅血燕,又吃了一些早点,在殿里走了几圈就坐到榻上开始看账本。还没看完两页,小雀儿便跑进来禀道,“主子,懿贵太妃带着恪王妃朝坤宁宫来了。”

  同样是亲生的儿子,怎么就能偏颇至此?李安好勾唇冷嗤,昨儿她中了暑气,慈安宫连派个宫人过来问问都没。今儿恪王妃进宫请安,那位就忙不迭地送鸾车过去了。

  她还真该谢谢恪王妃,不然懿贵太妃可不会贵步临贱地。

  合上账本,李安好也不气,皇帝都不在意慈安宫,她自当从夫。

  听花裳说懿贵太妃和长姐一同去了坤宁宫,徐雅琪不自禁地抱紧怀中的檀木盒,这是她送给未来外甥的礼。

  “我……我们去坤宁宫。”

  “贵主,您真的要去吗?”花裳有些不认同,目光自檀木盒上扫过,复又看向姑娘:“万一皇后提一嘴,要看您送出的礼呢?”她是皇后,即使懿贵太妃在场,也阻挠不得。

  徐雅琪心里又虚又慌,花裳这一说,她就生了怯意:“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叫她干看着娘家遭殃不作为。皇帝明显不喜她,她无宠拿什么去跟皇上求情?两手一松,檀木盒掉在地上,一块胖鲤鱼墨玉珮滚出。

  看着那块墨玉珮,花裳愣了许久才开口:“贵贵主,您女红不错,可以做小肚兜,”只是这样一来,就得等到恪王妃下次进宫才能将消息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