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西瓜
怎么让她来挑了?
守卫解释:“那位大人说,户部基本上都挑走了。余下的都是些弄不明白,光听外人胡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您见多识广,要是能瞧一瞧最好。”
傅辛夷听明白了。
就是一堆户部觉得可有可无,拿走基本上也是丢的种子,让傅辛夷去看看能不能捡漏。
有的植株平日里看不太出来,比如说三叶草,搁在地上就和杂草似的,谁想还特别适合当饲料,多余的茎叶还可以当肥料。
傅辛夷问守卫:“可说了让我什么时候去?”
守卫拱手:“说是今天去最好,近来繁忙,戌时前人都在。”
傅辛夷听着这个时辰,忍不住同情礼部。戌时天都全黑了,这才能收整回家,忙得也实在有点过。难怪皇帝不喜欢过生日了,实在兴师动众。
本来官员平日里就很忙,多了那么多事,人手不走还更忙。
去年从国子监特批了一群官员上任,今年瞧着还不太够用。
傅辛夷吩咐马夫:“转道吧。”她又对守卫说了一声:“要是封凌回来,记得和他说一声。”
守卫忙应下。
傅辛夷坐着马车往别馆去。
京城别馆,专门用来招待三年一来叙职的官员以及外朝使团。里头布置陈设都还算讲究,基本上不算奢华,但绝对让人挑不出什么问题。
别馆周圈自然有专门的库房用于暂时搁放使团的物资,傅辛夷就是要去这地方挑。
马夫将傅辛夷送到地方。
傅辛夷下了车,径直往地方去。她抬眼就见着了几个礼部官员,笑着行礼问候:“诸位辛苦。”
礼部官员一看傅辛夷穿着格外鲜亮的衣服,再见着傅辛夷漂亮的妆容却带着温和的笑,基本上就确定了人。是封凌的夫人了。
几个官员齐齐拱手回礼:“应该的应该的,夫人才是辛苦了。”
其中一人开口:“夫人是来挑种子的吧?在下给夫人引路。”
傅辛夷朝着人点头笑笑:“谢过这位大人。”
那人受宠若惊,忙再度回礼,随后才带着傅辛夷往库房里走。
库房里东西特别多,为了分清楚是哪送来的,便整理得特别规整。别看礼部会嫌弃有的东西不值钱,在处理这些东西时,那可半点不敢出疏漏。
再怎么不值钱,要是弄坏弄丢了,那损的是两朝的情谊,毁的是自己的仕途。
礼部这位官员将傅辛夷领到了地,细心给傅辛夷讲解:“夫人,这儿的种子每个数量都不少,里头有种子成株时四季的模样。有些种子直接带了成株的来,一并搁在上头。”
傅辛夷应了一声。
礼部官员起叹一声:“咱们地大物博,能种东西的地多了去。但有的植株送来京城一趟,实在是很难适应京城的气候。您瞧那边一株,听说路上就不大好了,到了这儿直接快不行了。正商议着丢了呢。”
傅辛夷顺着官员的话,朝一边看去。
那是一盆长得很奇诡的植株。
下方是仿佛岩石一样的一格一格东西,挤压在一块儿形成一个半圆,上方则是只有零散几根枝条,发黄的叶子看上去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完全掉落。
“龟甲龙?”傅辛夷懵了一下,“这还活着?”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龟甲龙,这东西可不是本土的东西,远在另一片大路上。漂洋过海能出现就很了不得了,谁想竟还苟活到了京城。
这植株算多肉一种,不过和常见多肉长得不同。当然,稍浇水就容易烂根,枝条处万万不能浇水,养起来得上点心。
礼部官员没想到傅辛夷认识,忙说:“还活着,但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原本说是石头上能发芽开花,比较罕见,所以特意运过来的。谁想到现在变成这样……”
傅辛夷上前看了看叶子,再看了看:“是烂根了,得挖出来把那点烂的剪了再看。能救就救下,实在不行也没办法了。”
官员连连应声:“您试试就好,能救着最好。”
这种植物观赏性大于实用性。傅辛夷猜测使团送这个来,也就是送个新奇。根像石头一样开裂,看起来确实特殊。
既然有了多肉出现……
傅辛夷心情雀跃了几分:“下回这种植株出来,少浇水,千万少。还有那种叶子厚实的,如同莲花一般的植株,一样是如此。”
官员应声。
傅辛夷接过了旁人递过来的小铲子,当场试着抢救一下面前的这盆龟甲龙。不知道救活后能不能贪了回家。这尺寸看上去可真是好看。
她手上忙碌,礼部的人也忙碌。
这头她还在剪根,那头又有新一批东西送了过来。
还有官员说着:“哎,蒙古这回来了多少人啊?我听说别馆住不下,另行寻了地方住。我们还得专门找人去看着……”
“听说是来了好几个部落。都打着那儿的旗号。也亏路上没打起来。”另一个回了话。
傅辛夷清理掉烂根,觉得这龟甲龙勉强可活,让人临时清理了盆,重新栽种下去。
她处理完这些,朝着送货的那群官员望了眼,询问身边的那位官员:“蒙古使团来了?”
官员应声:“瞧着是的。夫人可是要去看一眼?”
傅辛夷想反正也没桂晓晓:“不用了。我再看看这里的种子。”
作者:桂晓晓:嘤,姐妹我肥来了呀!
第156章
桂晓晓胆大包天, 却近乡情怯。
她跟着蒙古使团一块儿回来了, 正儿八经开的路引,跟着自家商队, 还不允许自家商队往京城报备。
同样来京城的还有看什么都好奇的格根哈斯。
格根哈斯摸着床, 觉得京城的床可真是厉害,还可以在外头罩上帐子, 避免蚊虫进入到床铺中去。特殊的木头更是能驱虫。
只是蒙古帐篷常常要搬动,游牧一族并不适合睡这种床。
他摸床这个动作, 让桂晓晓就觉得他是个傻子。
但这个傻子其实懂很多事情, 偶尔还会说出让桂晓晓心惊的话。
在来的路上,桂晓晓埋怨着蒙古人实在太多,各个部落都要凑热闹,给入京城带来了很大困扰。但格根哈斯却说:“要是不分散成很多部落, 你们会觉得我们是一股绳子, 我们觉得我们很强,就容易开战。”
没什么事情干, 马上的男人就喜欢扩大疆土。
因为他们觉得贸易往来, 游牧民族其实一直没多大话语权。没有话语权就让人很难受, 卖东西老吃亏。
桂晓晓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顺着这话问格根哈斯:“那你觉得你们多个部落该和在一起, 还是该分散?”
结果格根哈斯帅不过三个数,憨笑挠头:“都挺好的。”
桂晓晓:“……”
真不知道是大智若愚还是真迟钝。
格根哈斯是真觉得对于他来说,两者好像没有什么大差别。只要大家日子都过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那就足够了。
他摸够了床, 开始怂恿桂晓晓出门:“我们出去逛逛?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你上回跟我说过。”
桂晓晓看了眼天:“都这个时辰,再晚就天黑了。”
格根哈斯觉得京城的天黑得可真早。
草原上天黑得很晚,冬日时戌时天才开始暗下,夏日时过了戌时天还大亮,要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天才彻底暗下。白昼极长。
他问了一声:“晚上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么?”
桂晓晓撇嘴:“有是有,不过除非节日,我们很少那么晚还出门。京城如今人多眼杂,总归还是要以安全为主。”
格根哈斯不知道为什么京城的人出门还要看节日:“想过节不是每天都是节日,想出门为什么还要在节日里才出门?”
桂晓晓:“……”
竟是无言以对。
格根哈斯实在对外好奇,桂晓晓受不住,只好带着人往外走。
她今个的穿着颇带着异域风情,熟人不会那么晚出门来玩,不熟的寻常京城人不一定能认得出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偷跑回来却到现在还不说出来,但……
但就是这么干了。
两人穿着莫名有种和谐的搭配感,相携就此出门。
格根哈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推车的货郎有趣,摊贩上的胭脂有趣,路过的糖葫芦有趣,木匠肩膀上扛着的器具他都觉得有趣。
桂晓晓怕格根哈斯乱跑回头惹出事端,就带着人在别馆周边晃悠。
别馆周边有很多京城商贩,特意就是来做他们这群外来人生意的。还有很多外来人干脆凑在一起做点小生意,把自己稍带过来,但又贡不出去的玩意给卖了。
当然,他们并不是大咧咧摆摊的,而是在特殊的一块区域内摆摊。
桂晓晓逛着逛着,没忍住自己也采买了一点东西,还给格根哈斯买了一个坠子。成色并不算是上佳,但确实通透,看起来就很符合格根哈斯的名字。
“哎,格根哈斯。你竟然又和外族人凑在一起。”一个女子带着傲慢的声音跑出来。
女子年纪看着不大,才十来岁的模样。她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眸漆黑深邃,头发微卷,头上身上都穿着珠串一叠叠的衣服,看上去很是漂亮。
娇宠惯了的女子下巴微抬,对着桂晓晓很看不上眼:“你不是商队的人?为什么在别馆附近,还穿着这样的衣服。”
桂晓晓脚上的鞋子尖头微翘,衣裙是无数的五彩拼接布,特别好看,也特别不像是京城的姑娘。她抬起头,朝着那女子哼笑一声:“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他跟着我,乐意和我整天待在一块儿,又关你什么事情?反正他不乐意和你待片刻。”
对面的女子气死:“胡说!格根哈斯是我们族人!怎么能和外族人整天待在一起!”
桂晓晓气死人不偿命,吐舌头扮鬼脸:“因为我有钱啊。”
女子更气了。
桂晓晓得意洋洋,拉着格根哈斯转身就走,还忍不住说两句那小姑娘:“大家都是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非要分个你族我族的。她嘲讽我一路只会做生意的商人,现在还敢来我面前闹腾。”
格根哈斯想提刚才那女子解释几句,想想自己一路上好像解释过了,还劝过对方,于是肯定点头:“是。她小孩子心性,以后要吃亏的。”
桂晓晓见格根哈斯帮自己说话,心情顿时极好,一挥手:“走,逛街。看上什么,我给你买!”
格根哈斯摸了摸自己装满了钱的钱袋:“我有带钱出来。”
桂晓晓哼笑:“这儿可是我的地盘。我花钱不行么?”
格根哈斯没明白这是什么理由,但又觉得自己说出口又会被说“傻子”,所以乖乖应了声:“行。”
平日里马上的俊美汉子,此刻安分得很,乖乖跟在桂晓晓身后,听话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