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七令
赵元邑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就是打定主意了。系统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虽说能扳倒贤妃,可这也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办法啊:“以后还有机会,你又何苦遭这份罪呢?”
系统不想他吃这个苦。
可赵元邑却异常坚持:“我等不了了。”
他知道,如若他中了天花,这事儿绝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就揭过去。德妃也会咬死贤妃不放,到时候各方攻击,贤妃必定逃不了。
至于德妃……那就是往后的事儿了。
“你真想清楚了?”
“嗯。”
“可是……”系统有点犹豫,“皇后的二皇子就是得天花没了的。”
赵元邑一滞。
他从来也不知道这回事。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宫里头的人为了不叫皇后伤心,从来也不肯提的。”系统拍了拍他的手,“你自己想想吧,左右还有两天的功夫。”
系统说了这话之后,赵元邑一整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隔日,皇上好容易闲下来,看他这样还以为他病了。皇上将儿子拉到身边,摸了摸赵元邑的额头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昨儿晚上还好好的。”
赵元邑故作无事:“昨天晚上没睡好。”
“挑了个新地方,睡不着是吧?”皇上自己也是这样的。
赵元邑点头,不知怎么的眼睛又有点酸了,他闷闷地来了一句:“不知道母后在干什么?”
皇上惊讶道:“不是吧,才出宫一天就想你母后了?”
“没有。”赵元邑矢口否认。
皇上才不信呢。不过他记着皇后的吩咐,没有嘲笑十七,上回的掉牙这件事儿皇后就责怪了他几句。以皇后护短的劲儿,若是知道他又欺负十七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顿念叨。
一时赵元祚跑了过来,眼红赵元邑被他父皇揽在怀里,跑过来三言两语就挤走了赵元邑,在他父皇怀里撒娇卖乖。
赵元邑被挤走了也不生气,呆愣地在边上站着。
他一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这个状态。
只是落在赵元齐二人眼里,便成了可怜了,赵元壬与赵元邑同仇敌忾,压低声音骂道:“这个十八弟真是太可恶了,父皇在哪儿他就黏到哪儿,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仗着谁的势?”
“还能有谁,不过就是贤妃跟郑家罢了。”赵元齐附和。
“老天真是不开眼,贤妃跟郑家这么可恶,怎么就没个人把他们给收了呢?”
赵元邑眼睫毛微动。
是啊……如此做恶之人,还是早点把她给收了吧。
下午,赵元邑围猎时发生了意外,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胳膊。
皇上听闻之后,立马叫太医过去诊治,后来得知赵元邑只是摔伤胳膊需要静养之后仍旧不放心,又放了两个太医在他行宫里头,随时复诊,务必在回宫之前让赵元邑养好身子。
从十七住处出来之后,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回回去肯定又要被皇后埋怨了。
“圣上放心吧,不过是小伤,安心养几日便能好。”张望全安慰道。
皇上纠结道:“可是皇后那边才不会管是不是小伤呢。”
张望全不认同:“皇后娘娘多体恤啊,万不会因此怨上圣上的。”
“唉……你不懂。”
今时不同往日了,护犊子的女人,一发作起来可是要人命的。
入夜,赵元邑被系统的警惕声惊醒,他知道,害他的人,如今已经潜伏到他跟前了。
赵元邑思索在三,还是不放心皇后,他让人叫来绿弗。
“你去给母后带句话,让母后千万不要担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绿弗听笑了:“那还用说吗?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她以为赵元邑说得是自己的胳膊。
赵元邑没有多解释:“你只管带话回去。”
第56章 得了天花
贤妃这边的人本是打算直接刺伤赵元邑, 好让他不得不在屋子里头养一阵子的。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元邑自己才马上掉了下来。
虽然伤的不重,不过听说也要静养好几天。如此也好,他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免得他们在多做设计, 更不会招人怀疑了。
一连六日,赵元邑都没有外出, 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头养伤养病。
皇上几次进来探望,都被赵元邑回绝了,他夜里吹凉风,把自己弄成了风寒, 头昏脑热的,所以不许任何人靠近屋子, 说是怕叫别人也染了病。
几个太医里头,有位邹太医也是恨不得赵元邑压根不踏出屋子半步的样子,赵元邑自己不愿意出来正好,他便在外头与皇上说, 十七皇子不出门才是最好的,且不能见风,恐邪风入体, 更不得好。还直接说让十七皇子哪儿也不去,就在屋子里安安静静得休息几日,最好谁也不去打扰,也不能开门窗。
有太医的话在, 又有赵元邑故意不让人靠近,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无缝,竟真没有什么人敢进他的屋子了,就连赵元邑身边的宫女也不大进去。
长素姑姑没跟着,留在赵元邑跟前的是绿弗几人,几个人衷心归衷心,可是到底比不得长素姑姑主意正,赵元邑冷着脸让她们吃不许靠近屋子,她们就真的没有靠近了。
不过心里也在心疼他,觉得她们殿下受了大罪,竟严重得连风都不能见了。
皇上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只能吩咐了太医让他们务必治好赵元邑,什么补品也是如同流水一般流进他的屋子里。
今儿早上,皇上又趁早去了赵元邑的屋子外头转了一圈,问了话,听着十七说自己快要好了之后,他才离开了。
张望全也是无奈了,其实要说圣上有如何如何担忧十七皇子,倒也不见得,毕竟只是厉害些风寒,又不是要命的病。只是十七皇子越不让圣上过去看,圣上便越想要凑上去,圣上这一辈子就是这性子。
走到半路,皇上在那儿感慨着:“一共就只在行宫里头待九天,十七却已经在里头待了六天了,等他出来还有几天好玩的?” 只怕是前脚从里头出来,后脚他们就要启程回宫了。当初带着十七过来的时候,他还夸下海口,说让十七怎么高兴怎么玩着,如今看来,哪儿还有机会玩呢?
“等回了宫,皇后肯定又得念叨了。”
张望全听着,微微一笑。
确是。上回十七皇子不过是摔伤了胳膊,皇后娘娘听说之后,便立马让人带话过来,明着关心十七皇子,暗着敲打圣上,话里不是没有抱怨的意思。这动作快的,让张望全再不怀疑十七皇子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了。
“左不过就念叨两句,圣上您只当做没听见不就成了。”
“可朕听着总归会觉得难受的。”皇后只关心十七不关心他,可不叫他心里难受吗?
皇上走了之后,赵元邑从被自己探出了头。
天花有潜伏期,可潜伏期也是会传染人的,他这两天待在屋子里头就是怕传染给别人。打从昨儿晚上开始,赵元邑渐渐感觉身子有些受不住了,今早尤甚,身上又痛有养。
他问过系统,知道这应该是病发了。
他忍了又忍,到中午,终于忍不住了。赵元邑脱了衣裳往里头看了一眼,看到胳膊腿上起了大片的丘疹。
行了,差不多了。
赵元邑头一次对外头喊了一声。
行宫外头,围猎正正如火如荼地进展着。
就剩下最后两天了,想要得第一的多的是,尤其是那些武将跟武将家的子弟,卯足了劲想要在圣上跟前挣表现。盛世之下,一年到头极少有什么动乱,最多也不过就是边境不稳,留给他们这些武将表现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若不是太.祖远见,只怕连这围猎的机会也不曾有。难得能让他们如此展露身手,这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就算得不到第一,也不能让自己面子上太难看,输给别人太多。
这些日子下来,赵元泽的收货也颇丰,虽然他也不能笃定自己就是里头拿到猎物最多的,可起码前三是有的。赵元泽也不一定非要争第一,可是父皇的面子他还是得保住的。
皇上显然也很看重这件事情,所以是地下记下了赵元泽每日所猎之数,这么几天记下来,他心里也有了个谱。今儿早上,他还特意找上了赵元泽,言下之意,不过就是让自己儿子再努力努力,最好直接给争取他一个第一过来。
皇上对第一尤其看中,单看上回点赵元邑为头名就知道了。他交代了一遍还不放心,临走时又交代了一遍:“今儿一定要多猎几只猎物,或者让同行的侍卫帮你也不是不行。”
“父皇,是儿臣打猎还是儿臣的侍卫打猎啊?”
“不都是一样的吗?”皇上觉得老四这脑子可真是不灵活,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该跟你三哥学学了。”
赵元泽说不过他父皇,只得应道:“儿臣知道了。”
说完又问他父皇:“十七弟那边如何了?不过是风寒,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太医又说还要养两日。十七也是,听了太医的话怕过病给别人,竟然真的闭门不出,连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不大让他们进门。”
“十七弟也是体恤旁人。”
“可不是么,不过那些太医实在可恶。”说起这个,皇上自己也皱起了眉,“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怎么进太医院的。一个小小的病症竟然治到现在都还没有治好,待回了宫,朕定要仔细罚他们,还得好好清理一遍太医院。”
这么不中用的东西,也不必让他们留在太医院里头。
赵元泽却说了句实诚话:“风寒本就不是几天能好的。”
谁得了这病,不得花个七八天才养得过来。
可皇上不管:“反正朕觉得那些太医不顶用。”
行吧,赵元邑点头,这些事情却不是他能插手的了。不过他也心疼十七好不容易出了宫,还没怎么玩,便一直在屋子里头关到了现在。特别是有了赵元齐他们三人做对比,赵元泽越发体会到这个十七这个乖巧弟弟的好处了。
皇上跟赵元泽说完之后,便又像无事人一样,准备再领着文武百官去山上扫荡了。
赵元齐他们被留在了行宫里头,他们这些天玩累了也不大想出门了。不过即便没出来,他们身边还是围了不少侍卫的。前些日子赵元邑出了事儿,皇上也知道这山里畜生多凶险,哪怕行宫那边是安全的,他却还留了不少侍卫在那边。
如此,才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只是皇上没想到的是,他才离开不过半个时辰,那边便有侍卫急急忙忙地驾马飞奔过来,说是有急事禀报。
皇上本来也没当做是一回事,这急事他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无非又是那三个小的打架,打的如何如何厉害,要请他过去调节。这些天,皇上已经被他们用这个由头叫回去好多次了。他心里也烦了,所以再不愿意多管这件事情,本来不过就是小孩子打闹,有什么要紧的。
皇上打定心思不愿意多管,所以看到侍卫过来之后,也是抱着胳膊漫不经心的道:“又是十三他们出了事儿?”
“不是十三殿下,是十七殿下。”
皇上陡然一惊:“十七怎么了?”
“十七殿下仿佛……仿佛染上了痘疮。”
皇上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是张望全见事不好,赶紧在下面扶了一把:“圣上,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兴许是太医诊断错了呢。”
皇上擦了擦汗,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是了,必定是太医弄错了,这帮不顶事的庸医,前些日子不是还说风寒吗?”
必然是太医弄错了,不成,他得回去教训这群庸医!
皇上打定主意此番前去一定要狠狠教训那群庸医,是以连忙驾马,朝着山下奔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道跟着皇上上山的众人都还没有来得及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看着圣上急哄哄地离开了。
这必定是有要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