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瓷片上沾着血迹,宋时矜头脑发晕,还没看清那人就已经蹿到了跟前来。
宋时矜不等身后的暗卫反应,她下意识地迅速伸出手,一把截住妇人的手腕将人推开,瓷片的边缘堪堪划过宋时矜的耳侧,她偏了偏头,刮上一丝伤口。
暗卫抬腿踹向妇人的小腹,宋时矜松开手,蹭了蹭伤口。
伸出舌尖舔舔嘴:“不为你女儿想想吗?”
话音落,妇人眼神一变,捏着瓷片的手也慢慢松开。
宋时矜任由云霄上来看她的伤口:“你是姬家公子的什么?夫人还是外室?”
妇人面色变化。
宋时矜轻笑,她竟猜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两周内都是工图课,尤其是昨天,A3图纸和A4图纸各一张,我实在是没时间码字,今天又是一张A3图,还没画完,但是更新只能写两千,明天我尽量多写点。
抱歉宝贝们,这章发红包表达一下歉意。
再次抱歉。
第28章
其实那日在街头上刚遇见时, 宋时矜就大概猜测出了这人的身份。
姬家那位公子此番前来投靠端亲王妃,其实为的就是找一门好亲事,能够在京中找位高门贵女喜结连理。
云霄用帕子小心给她擦拭着伤口,宋时矜看她一眼:“不用这么麻烦。”
宋时矜往前走了几步, 逼向那妇人, 抬手随意抹掉渗出的血珠, 半弯腰微微一笑:“我猜对了?”
“你是谁?”妇人被暗卫制服住双手绑在椅子上,她仰起脸盯着宋时矜, “那天是你安排人来救的我?”
宋时矜提起掉落的裙摆, 蹲在她面前:“是我。”
妇人见她如实相告,眼里的警惕消散些:“你是姬榕的同伙吗?”
“同伙?”宋时矜笑的开怀,眼睛弯起:“不不,我跟他没有关系, 昨日只是因为见你被打的厉害, 所以才会想要救你一命。”
妇人松下一口气。
宋时矜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偏着脑袋问:“你好像很怕他?”
“……嗯。”妇人犹豫许久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叫何秀,被姬榕在昌州强占后生了个女儿, 后来我想要离开, 他就一直告诉我等有一天一定会让我上姬家族谱, 谁知道半年前这人就没了踪影,我托人闻了许久才知道,他来了京城。”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宋时矜握着的手稍稍松了些,皱眉问:“那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前来寻他,若是昨日我没能救下你,那不是就被他打死了。”
何秀脸上还带着被打伤后残留的血痂, 她低着脑袋:“孩子得了天花,要是不医治是会死人的,可我去找了姬家后,他们居然说我讹人,说孩子不是姬榕的,没办法我只能来京城找他。”
宋时矜神情严肃,抿唇道:“报官府吧。”
“不成的。”何秀泪流满面,暗卫给她松了胳膊,她捂着脸抽泣:“姬榕的姑母是端亲王妃,我怎么可能告的过他。”
宋时矜缓缓挪开视线,看向躺在里面的小姑娘,眼神轻闪:“那就继续看着骨肉这样下去,你忍心吗?”
话题被移到孩子的身上,何秀的眼泪忍住,面色挣扎。
宋时矜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她的眼角余光扫过何秀,心中思量。
离开院子时,宋时矜吩咐云霄:“去请个郎中来给那孩子瞧瞧,看着怪可怜的。”
“那是姬家的孩子。”云霄浅浅抬眼,似乎是在提醒她。
宋时矜轻轻吸了口空气,缓慢与云霄对视:“但是……这与孩子有什么关系,她又何罪之有?”
“是。”云霄叹息。
也不知是怎么,宋时矜走到门口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屋子的木门被紧紧合着,可她却有些不安。
前脚刚跨出去,宋时矜猛地打了个喷嚏,肩头轻颤,耳心发鸣。
“殿下是不是染了风寒?”云霄发觉宋时矜晨间起来时就有些不大对劲,心中担忧。
宋时矜揉了揉鼻子,摆摆手:“你抽空让太医来给我请个平安脉。”
傍晚太医入了公主府,云霄带着他穿过长廊往主院去。
宋时矜今日一整天都昏昏沉沉,脑子不甚清楚,靠在贵妃榻上半阖着双眸,听到脚步声,宋时矜睁开眼去看,两人已经到了跟前来。
“给长公主请安。”太医躬身行礼。
宋时矜被云霄扶起坐直,难受的懒得开口说话,只将自己的胳膊递给他,而后又重新闭上眼睛。
云霄站在宋时矜身后,轻轻给她按着太阳穴。
先前给宋时矜请平安脉的那位这几日告假在家,云霄只得请了另一位,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云霄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片刻后,太医放下宋时矜的衣袖,严谨道:“殿下有些风寒,微臣开剂药殿下服用即可。”
“有劳太医了。”宋时矜困倦的睁开眼睛道谢。
云霄带着太医往出走,两人一前一后背影渐渐消失。
宋时矜掩唇打了个呵欠,就这么靠着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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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的,宋时矜主动请太医入府的消息一时间传了个遍。
不仅京城里的贵妇们知晓,就连宫里的宋陵郅都着人前来慰问好几次。
太医开了两剂药,宋时矜按时服下后果真好了不少,只是偶尔清晨醒来时仍旧会觉得头昏脑涨,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症状。
在府上带着两三日后,邱家来信,说与陆家过了明礼,终于是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婚期将至,邱阅宁如今算是待嫁闺中,邱夫人拘她拘的紧,无事自然是不会叫她出门。
虞绵在府上是在无聊的紧,便在南街买了个戏本子,傍晚请了人上戏台子,邀请宋时矜前去听曲儿。
她也静养了好几日,身子好些,自然得去赴约。
两人约在公主府门口,宋时矜刚出门,就看见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虞绵,宋时矜没忍住想笑,抬手按了按系好的面纱,上了马车。
虞绵盯着她左左右右的瞧:“同我在一处,还戴什么面纱呀。”
说着,作势就要去摘她的面纱。
宋时矜赶紧往后让了让,一把按住她的胳膊:“勇士快请住手!”
“傻子吗?”虞绵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宋时矜坐在她对面,“这不是怕给你传染吗,我还有些不太对劲,戴着面纱总归是要放心些。”
虞绵无奈应下。
一路上,虞绵频频撩帘子往外看,宋时矜好奇的盯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今日这般开心,我三哥也来?”
虞绵眼里透着喜悦,笑容贼兮兮的:“我托人帮我打探来的,听说他这几日都来南街喝茶,所以我特意买了你意想不到的戏本子。”
“什么?”宋时矜睨她一眼,皱眉道:“我三哥来南街喝茶?”
虞绵笃定点头:“是呀。”
“你可别是听错了,来喝茶的怕不是容铖,我三哥……”宋时矜记起前两日云霄说漏了嘴的话,为难道:“可我怎么听说,他近来时常去……”平柳巷。
后三个字宋时矜没有说出来。
平柳巷是烟花场所,宋陵启喜欢拥有温柔小意的安静姑娘,平柳巷的那位月影姑娘,就是他近来最钟意的。
其实宋时矜一直都不看好宋陵启与虞绵。
因为她知道,宋陵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男人,他不会一心一意的去爱别人,他身上从来没有宋家人的情深。
宋陵郅可以为了姚皇后,抗住所有压力不再纳后宫。
先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他有后宫,但最爱的仍是发妻甄以谣。
就连宋时矜近来频频怀疑的端亲王,府上都只有一个端亲王妃。
饶是女子如宋时矜,也能十年如一日只爱容铖。
但宋陵启,他像是见惯了世态炎凉,明白这世间最不可靠的就是真心,所以多年来游荡于花花世界,从来没有见他为谁掉过眼泪伤过心。
宋时矜与虞绵是打小的姐妹情分,她不希望虞绵挂在这棵树上吊死,但也不想去阻止她去喜欢宋陵启。
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宋时矜也希望虞绵能拥有她这样的好运气。
“嘉儿,他去哪里呀?”虞绵拉着她的胳膊晃动。
宋时矜收拢思绪,眼睛眨了眨,笑着道:“我突然记起来,我记岔了。”
虞绵紧张的眼神瞬间消失,蹭蹭她的肩膀:“我就说。”
宋时矜摸摸她的脑袋。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京城中,真心太难得,宋时矜一直觉得,要是不给她全部,那她就不要了。
正是因为这么个仍旧保有真心的虞绵,她怎么舍得。
许是虞绵心诚则灵,今日居然真在南街遇上了宋陵启。
他与容铖迎面而来时,宋时矜挑了挑眉。
宋陵启看见虞绵眼皮跳的飞快,往容铖身边躲了两步,将目光挪到宋时矜身上:“你怎么样了?”
“病了这么些天都不来看看我,传言满天飞,倒也真是三哥的用心良苦呢。”宋时矜皮笑肉不笑,半晌后才道:“没事了,就是风寒而已。”
“我们要去听戏班子,殿下与容将军要去吗?”
虞绵对上宋陵启,整个人都好像镀了一层温柔的光。
宋时矜有些看不下去,扯着虞绵的手往戏台子那边而去,对两人道:“赶紧来啊。”
戏台旁边人潮涌动,虞绵买的这戏不收钱都能听,今夜的人格外多。
云霄在一边开路,宋时矜拉着虞绵的手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她被人狠狠地撞了个趔趄,她拉着人往前拥去出了人潮,而虞绵没站稳往旁边倒去。
宋时矜吓得手上用力赶紧回头,谁知虞绵正靠在一男子身上,惨白着脸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