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阮阮阮烟罗
……他冰清玉洁的好妹妹,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女子,远远值得比现下处境好上千倍万倍的,怎可一世身陷泥潭之中,他当将她救出烂泥,一路捧着她,高高地捧着她,将她送至万人之上!!
第 72 章 礼物
第72章
宇文淳是硬跟着来萧府的,他原是去长乐苑找二哥和嫂嫂玩,但见二哥和嫂嫂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一问后知嫂嫂要回娘家,便嚷着要跟着一起来。
二哥不许,但二哥也得听嫂嫂的,隐隐觉察到这一点的他,见二哥冷着一张脸,便直接向嫂嫂撒娇,扭没几下,嫂嫂便将他一起带上了马车,二哥在后暗暗皱眉亦无用的。
等到了萧家,他先好奇地去往嫂嫂在家的闺居转了一圈,而后又牵着嫂嫂的手,在嫂嫂家园子里走走看看,同嫂嫂的嫂嫂弟弟妹妹一起,坐在亭中,听嫂嫂和他们闲话笑语,感觉悠悠哉哉,心中十分轻快。
嫂嫂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温温柔柔的,单听着便是一种享受,手托着腮、听了一会儿的宇文淳,看向身边二哥,见二哥双眸,一直盯看着嫂嫂,一瞬不瞬,眸底隐似盈有悠悠笑意,如暖泉流漾,身体亦如眸光,一动不动的,似是傻傻笑看呆了,但在一阵混着梅香的寒冽冷风穿亭吹过时,立又“活”了过来,随即握住嫂嫂的手问:“冷不冷?”
萧观音身上披着狐氅,手中又抱着手炉,含笑朝宇文泓轻摇了摇头,“不冷的。”
宇文泓握萧观音的手确实温暖,放下心后,也不想放开,仍旧将这温软柔腻握在手中,笑看向对面的萧妙莲、萧迦叶问:“弟弟妹妹冷不冷?”
从前,宇文泓对萧观音的家人是浑不在乎的,但自明了自己对萧观音的心意,深知萧观音有多爱重家人的他,回想自己当初来亲迎时,闹得萧家上下有多难堪,便忍不住有几分后悔,此次来,他有意为萧观音与萧家结好,第一次带了许多礼物过来,萧家老少,人手一份,就连萧观音嫂嫂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他都送了一份金玉之礼,以示己诚。
但,他有意结好的心是挺诚的,可在萧家众人看来,这只是一“二傻子”忽地心血来潮、玩小孩子分玩具的游戏而已,并没什么特别意思,忽地被宇文泓“关怀冷暖”的萧迦叶与萧妙莲,也感受不到什么姐夫的温暖,心中都觉怪怪的,一个微扯了扯嘴角,露出合仪的淡淡笑意,轻摇了摇头,一个则拧着手中帕子,眸光落在姐姐被紧握的手上,心中不快,恨不能把宇文泓的脏爪子抓了丢开,却又不能,暗暗越想越闷,欲站起来出亭走走、眼不见为净时,一起身侧首,正见到不远处廊下站着的大哥,立甜甜唤了一声。
萧罗什见随着妹妹妙莲这一声,亭内众人俱看了过来,暂按下心中所想,走上前去,朝身为长乐公的宇文泓施礼。
尽管依礼躬腰垂首,但萧罗什心中对宇文泓,实是观感厌憎,甚是看不起瞧不上,而宇文泓则因萧罗什是他大哥手下人,并深得他大哥重用,待这大舅哥不同于萧观音的弟弟妹妹,心存提防,在萧罗什面前,越发憨傻,不露半点破绽。
他这不露半点破绽的越发憨傻,看在萧罗什眼中,更添厌憎,更为妹妹观音不值,令他心底潜藏的想法,越发深刻,只强抑不表,陪在亭中闲坐,与怀有身孕的妻子和弟弟妹妹
们,说一会儿话后,见有仆从过来传用饭,立携众人,往宴厅中去。
尽管膳食用材同王府相比,是不如的,但因是第一次来嫂嫂家,处处觉得新鲜的宇文淳,吃得津津有味的,他吃着吃着,见嫂嫂的母亲,好像一直在看他,抬起头来,对望过去,摸着自己的脸,疑惑问道:“我的脸上,是沾东西了吗?”
“……没有”,嫂嫂的母亲微一怔后,淡淡笑望着他道,“只是看你长得太可爱了。”
被赞的宇文淳嘻嘻笑道:“大家都这么说~”
卫紫兰望着眼前不远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心情复杂,沉默片刻后,又问:“膳食合口味吗?要是不喜欢,我让人再另做一些。”
“喜欢喜欢”,宇文淳扒饭扒得飞快,“我喜欢吃。”
卫紫兰见男孩这般,淡淡笑了,又温声嘱咐道:“慢些吃,别噎着了。”
她这样亲和关切的言止,落在一旁用膳之人的眼中,都以为是单纯对小孩子的喜爱而已,萧府之内,上一个这样被萧夫人关怀的男孩,是原先身为养子的萧迦叶,因为腊八被接回家来用膳一回的他,默默地坐在食案最末,悄望着母亲为九公子夹菜舀汤,忆起小的时候,他还未遭身世之变时,母亲对他的种种关怀,心中酸楚,食不知味,又怕叫姐姐瞧去,为他挂心,只能极力神色如常,似真是潜心修佛的少年郎,不为外物喜悲,可看淡一切人情,已是半个出世之人。
这厢萧府午膳,渐用至尾声,那厢皇后宫中,午膳都将凉透了,仍一筷未动,侍女劝不动只顾一味饮酒的皇后娘娘,也不敢多言招了娘娘怒火,只能默默无声地侍在一旁,在心中盼着兰台郎卫珩,快快到来。
自数年前嫁入宫中,皇后娘娘一直不快活得很,唯有在今春认识兰台郎后,方有转变,在每每见到兰台郎时,眉眼间皆漾有笑意,深宫冷寂,似唯有与兰台郎相见,可让皇后娘娘,暂得片刻欢喜。
千盼万盼,终将兰台郎盼来,侍女们将食案凉食撤下,另换热食后,皆自觉退了下去并阖上殿门,宇文皇后望着如仪朝她行礼的年轻男子,唇边浮起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为了你的好表妹。”
她让侍女多加的一句话,与萧观音有关,宇文皇后令卫珩平身近前,悠悠望着他,软语似是轻嗔,“还说对表妹无意,我不过随口一说,吓吓你而已,你就来了。”
卫珩嗓音神色皆是平静,“我与表妹兄妹情深,自是不能对她的安危坐视不管,事涉其他亲友,亦是如此,其中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皇后咬着笑看卫珩,也不知对他这说辞信几分,只是道:“好极了,你亲友众多,这请你来的法子,还是能使许多次的。”
自入殿起、一直微垂着头的卫珩,抬眸看向身前不远醉酒的女子,静默片刻后,轻声问道:“娘娘何苦?”
皇后饮着杯中酒问:“什么何苦?”
卫珩静望着皇后道:“娘娘对微臣,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何苦如此……”
握持酒杯的
手,在微微一顿后,将杯中残酒,尽数灌入喉中,皇后看向卫珩,眸光如笑,“谁说我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极了。”
她自斟着酒道:“我知道你喜欢萧观音,不必为怕我害她而藏着掖着,她招人喜欢,我知道,不像我,专招人厌。”
卫珩道:“没有。”
皇后笑,“什么没有?是没有喜欢萧观音?还是没有讨厌宇文菀?”
卫珩无声静望皇后片刻,低道:“……微臣……没有喜欢的女子。”
“既没有喜欢过人,又如何看得出旁人喜不喜欢”,皇后一手支颐,一手悠悠晃着杯中酒,笑望着身前男子道,“宇文菀是喜欢卫珩的,喜欢极了。”
卫珩闻言沉默许久,眼望着皇后,轻轻地道:“既然娘娘懂得,那想必,是曾喜欢过一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直含笑与他说话的皇后娘娘,陡然神色一变,面容如染寒霜,将手中酒杯,狠狠朝地一掼。
美酒泼出,酒杯“咕噜噜”滚到他的靴前,卫珩望着身前眉目凝雪、朱唇冷淡的年轻女子,宛似一支傲雪红梅,凌寒不屈,默默垂下眸子,一拱手做请罪状,“微臣令娘娘不快,不该再在此处碍娘娘的眼,微臣请退。”
皇后娘娘似也不想看他,扬手一指朱色殿门,卫珩再一躬身,转身将走出此殿时,却又听身后女子冷声道:“站住。”
他背身僵站在那里,身后的皇后娘娘,却也不说什么了,如此沉寂许久后,方听有脚步声缓缓近前,皇后娘娘的声音,也变得如前笑语吟吟,“你不想要这个了吗?”
一枚莹白的和田玉佩,自皇后娘娘手中摇落,出现在他面前,这枚玉佩,是卫家家传,他日常佩在腰畔,之前被皇后娘娘解了去,家中问起时,他还只能以丢失为由搪塞,卫珩望着玉佩,以及佩后的女子,默了默道:“自是想要的。”
“陪我出宫转转,就还了你,若我在宫外,又看上了别的男儿,往后也不必召你这贞烈男子相陪了”,皇后踱步走至卫珩身前,执佩背手在后,眼望着卫珩,笑意盈盈,“如何,玉郎?”
若论神都城游逛胜地,天晟长街是排得上前十的,从萧家用罢午膳离开后,因九弟宇文淳想看戏法,而娘子又纵宠着九弟,宇文泓陪着娘子与九弟,来到这天晟长街,游逛了半日,三人边玩边吃,到天黑回到王府时,也不必再用晚膳,早早盥洗。
萧观音是女子,因需解饰卸妆,梳洗自然要比宇文泓慢一些,等她收拾好自己,屏退侍女,向榻边走去时,见她的夫君宇文泓拢被坐榻,裹得自己像个大粽子,灯光下,眸光晶晶亮地望着她,像是已等她多时了。
虽知夫君常有些奇思妙想,但萧观音猜不出他此刻是为哪般,笑问他道:“这是在做什么?”
“变戏法”,她的夫君笑对她道,“你过来,我变给你看。”
萧观音噙笑走近,刚在榻边坐下,就被宇文泓忽地一张被子,给裹了进去,她短促的一惊后,熟悉的无奈,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