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千
也或许,她家中真的就像默大师信中所说,兄长一直等着她呢?
那种被记挂多年的感觉,让人心中是暖暖地。
*
回宫后,郡青立马给柳安安灌了一碗姜汤下去,也不问她去做了什么,只低语道:“今日泉合长公主前来,见美人不在,留下了一包礼物。”
柳安安在外吹了半天寒风,灌了一碗姜汤下去,整个人暖和多了。
殿内烧得暖和,她趴在矮榻上,舒舒服服趴在那儿,玲珑试探着过来,给她揉了揉腿。
柳安安没有动,玲珑就跪在她脚边,认真给她揉腿,锤肩背。
柳安安看了她一眼。
“去休息吧,明儿再来服侍。”
她的手昨天挨了几下戒尺,虽然打得不重,但是到底在手心,柳安安也不是身边没有人伺候,不需要她这么早来。
“奴婢知错了,还请美人不要疏远奴婢。”
谁知这话让玲珑哀求起来。
柳安安无奈,只能吩咐:“去把礼物拿来。”
玲珑得了她的吩咐,才如释重负,赶紧去把泉合长公主带来的礼物找过来给柳安安。
里面是一尊玉娃娃。
拳头大,小巧可爱的,雕刻的也不错。
柳安安看了眼,问郡青:“库房里可有什么与之相配的礼物,选一样来给长公主送去。”
泉合长公主虽来过两次,到底不熟,带来礼物她不能不还礼。
“那奴婢挑着给长公主回礼?”
郡青是元晨殿的掌事女官,这些她倒也能做一点主。
“嗯,顺便把殿内都打扫一下,然后……”
柳安安寻思着,若是明日就是暴君的生辰了,她是不是该想法子,给他好好作个生辰?
那单纯的平安符和白玉簪,只是给他的礼物罢了。
要舒畅才行。
“玲珑,你去吩咐宫里的人,我明天想要看灯,想法子给我挂满中庭的灯来。还有,我喜欢红色,这天不要用规矩束缚我,用红色的绸带,替我扎一扎树。”
柳安安寻思到,暴君的生辰是在明天,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也不能用暴君生辰的名义来收拾,只能说是自己想要的。
不但如此,她还提前吩咐,从明儿起让宫中处处都烧上暖炉,哪怕是在殿外,也得赶走寒气才行。
这前脚一吩咐,后脚元晨殿的宫人们就忙碌了起来。
几方面的事儿全部都要准备,掌事的女官不过两个人,一层层来梳理准备,从天明忙到入夜。
柳安安坐在窗台下,缝制着一个小香包。
平安符不能直接就那么塞给暴君,总是需要装起来的。她别的不好说,缝制一个香包还可以。
半天的时间,在缝制好的香包上绣了一支白梅。
大雪天,冬日白梅盛开如雪。
希望他会喜欢一点吧。
外面雪下得不大,只有些风声,夜里挑了灯,忙碌了一天的褚余在天黑彻了,才揉着眉心跨过殿门。
“陛下快些来坐。”
柳安安主动迎了上去,殷勤地替他脱了斗篷,拍了拍雪花后交给玲珑去收起,让了自己的位置给褚余。
她顺便将放在小篮子里的香包往下面一层藏了藏。
这可是明天要给陛下的生辰贺礼其中的一部分,若是太早给他,没有惊喜的。
殿内打扫了大半天的时间,里外焕然一新,中庭里夜间没有点路灯,一时半会儿还看不清具体的布置,可是殿内是一眼就能发现与之前的不同。
处处都是明亮的,格局也多少有了些细微的不同。
宫女们端来的茶,是夜里最合适温和不过的,不至于让人精神兴奋,而是温养的。
柳安安又推过来一碟刚做的牛乳糕。
“陛下来时可用了晚膳,要不要再吃点?”
“用过了,不必再用。”
褚余没有夜里用宵夜的习惯,且对这些女孩儿口味的牛乳糕并不感兴趣,瞥了眼就收回视线。
柳安安眨了眨眼。
她忽然想到,那一壶酒放了两天了还没有给他,招手叫来郡青,低语了句。
郡青屈膝退下。
“在说什么私密话?”
褚余解开了外衫,懒懒靠在斜榻上,手指指了指柳安安,让她过来。
柳安安坐过去,他就顺着那个姿势,躺在了她的膝头。
柳安安反应过来了。
“陛下可是要让我按揉按揉头?”
“嗯。”
褚余懒洋洋应了。
他闭着眼,伸手抓着小姑娘的手,落在他额角。
柳安安顺着他的手,轻轻给他揉着。
“陛下今日可累了?”
褚余躺在她大腿上,身边是软玉香怀,在柳安安的宫殿里,没那些烦心事,放松了许多。
“是累。”
褚余闭着眼感受着小姑娘的体温和柔软,头疼减轻了几分。
“就没有什么大臣,能帮陛下减轻负担的吗?”柳安安眼珠一转,义正言辞开始给人上眼药,“我看那个白大人,时不时就在勤政殿待,他应该是陛下得用的臣子吧,怎么他不能替陛下减轻负担吗?”
柳安安一脸正直:“不能替陛下分忧解难的臣子,当真是无用。”
褚余睁开眼。
小姑娘那一脸为国为民的真心实意的忧愁,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正直的劝谏陛下的妃子。
可惜,他太清楚小姑娘和白庭之间有仇了。
白庭几次三番,似乎都正好惹到了小姑娘,这是来给白庭找麻烦的。
“你说得对,”褚余眼睛也不眨一下,顺着她的话说,“白庭着实无用,依我看,倒不如罢免他吧。”
柳安安慌了。
她没打算害得白庭失去官职啊。而且白庭好像还真是个重要的朝臣,经常在陛下身边处理朝政,比起其他的朝臣,来勤政殿最多,也是最能帮到暴君的。
如果因为她一句话,真的让他罢免了,她等于害了白庭的前途。
更别说,说的帮陛下分忧,结果让陛下失去了得力帮手,更是问题了。
她不安了,连忙补充:“我没有说白大人不好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着,白大人是不是应该,应该花更多的心思在朝政上,多帮帮陛下。”
“不是说让陛下不用他,是说,是说让陛下多用他!”柳安安立即找到了另外一个想法,按着心中的微微心虚,立即建议道,“白大人既然是能帮到陛下的,倒不如让白大人多多替陛下分忧,有什么能做的,都分给白大人去做就好了。”
“这样一来,白大人受到重用,陛下也能轻松一些,不好吗?”
柳安安心中忐忑惴惴,屏息等着褚余的答案。
褚余忍着笑意。
他家的小姑娘可真是好欺负。
“行,那就听你的,不罢免,重用他。”
柳安安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害到白大人一辈子的前途。最多,最多就是让他多忙碌忙碌。
朝中年轻的臣子能为陛下分忧,是好事呢。
说到这里,郡青端着一份托盘而来。
上面放着一只青玉酒壶,并一只青玉酒杯。
“陛下,”柳安安刚打算接过来替褚余斟酒,那飘散出来的酒香气,让她有些眼晕,定了定神,才从郡青手中接过酒壶酒杯,给他斟了杯酒,“这是那天我出宫时,正好遇上京城外一个镇子上卖酒,说是最好的,我也不懂,先沽了一斤酒回来,陛下尝尝?”
褚余撑起手侧卧着,端起那青玉酒杯,只见坐在他身侧的小姑娘已经屏住了呼吸。
他嗅了嗅杯中酒,酒香的味道,的确是十分的勾人。
酒一饮而尽。
他把玩着空酒杯,抬眸看她。
柳安安立即反应过来,给他杯中添上了半杯酒。
褚余忽地叹气:“不容易。”
柳安安茫然,端着酒壶不知道暴君在说什么。
“当初我吩咐你斟酒,你做了什么?”
柳安安没反应过来:“陛下什么时候吩咐我斟酒过?”
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和暴君一起饮酒啊。就连在上一次的中秋家宴时,周才人劝她的酒,她想喝,都被陛下拦了下来。
褚余好心提醒:“通州府,杨家设宴。”
柳安安恍然大悟。
啊!那一次呀。
她想起来了。当时暴君让她过去,一把拽过她,递给她酒杯,原来不是让她喝的,是让她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