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千
‘咻——’
空中飞来一支羽箭,直直将柳安安身后那人射中,力道贯入,让那人一个后仰,摔倒在身后人身上。
半响,没有人来抓她。
柳安安睁开眼,惊魂未定地回眸。
身后那几个男人已经被按住,其中一个中箭,血流了一身。
按着他们的,是几个侍卫。
“可是柳美人?”
几个穿着侍卫服的青年走来,细细端详了柳安安一眼。
柳安安默默点头。
那侍卫单膝跪在地上。
“属下来迟,还请美人恕罪。”
柳安安死死咬着唇。
她得救了。
她不会被抓走了。
她……
“我要……”
柳安安的声音很小,刚刚喊得太声嘶力竭,这会儿嗓子又干又哑,说不出话来。
侍卫没有听清,问了一句。
“美人说什么?”
柳安安掐着自己的虎口,努力用颤抖的声音说清楚。
“我要见陛下。”
“快一点带我去见他。”
柳安安忍着眼泪:“……我想见陛下。”
好想见他啊。
第112章
别院的人不多。刚刚好是一队的巡逻侍卫, 还有十来个宫人。还是因为春暖花开, 工匠们栽种花, 宫人们清扫别院,才会有这么多人。
若是换个时间, 说不定真的只是空门。
柳安安什么都想不到。
她裹着斗篷,翻身骑上马时,整个人都在哆嗦。
她不会骑马,每次都是坐在陛下的身后,让他载着一起。可是现在陛下不在。
侍卫替柳安安牵着马,不敢快了,怕柳安安骑术不精跌倒,只能是自己小步跑, 牵着马维持在一个比走快,但是比跑要慢上许多的速度。
已经有个侍卫率先一步快马折返京中去禀报,而别院的宫人们, 则绑了那几个武夫和玲珑, 全部看押起来等待候审。
柳安安手握着缰绳, 只觉自己脑袋里一直在嗡嗡响, 她浑身冰冷,直到现在都还在发抖。
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只感觉着自己像是坠入冰河中,找不到一丝活着的温度。
桃林才走到尽头,前方尘土飞扬, 路上马蹄声震得地颤,牵着马的侍卫蹭的拔出剑,护在柳安安马前。
柳安安完全没有看见。
她还垂着眸,完全没有察觉到前路的变故。
而那侍卫已经单膝跪地,激动地喊道:“臣参见陛下!”
柳安安猛地抬头。
对面为首骑着马的男人没有勒住马,而是快速驾马上前,单手一捞,将马背上的柳安安搂入自己怀中。
强有力的手臂,和厚实的胸膛,是她熟悉的怀抱。
“是我来迟了。”
褚余紧紧搂着他的小姑娘,声音喑哑。
褚余从没有这么心急过。
他的小姑娘只不过离开身边两个时辰,还是在他颇为放心的宸王府,就出了这种事。
顾不得勤政殿满殿的臣子,他第一次撇开政务,心急如焚一路追赶而来。
还好。
还好他的小姑娘足够聪明。
褚余的这个拥抱,让柳安安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她反手搂紧了褚余的腰,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忍了这么久,憋了这么久,她终于释放出来她的害怕。
“陛下……我好害怕……”
柳安安哭得声音不大,细弱得像只猫儿,却那么的让人心疼。
“我好害怕,好怕见不到陛下……”
如果她真的被带回了寻南郡,就凭着镇南王府如今的做派,绝对是不能善了的。
她若是被困在镇南王府,下一次,或许就没有下一次与陛下相见的机会了。
柳安安一直都害怕。
她害怕自己被绑走,害怕遇上危险。
但是从头到尾最让她害怕的,是离开陛下。
一想到这一场意外,或许就是她和陛下的永别,柳安安都无法呼吸。
她不想走。
柳安安抱着褚余哭得眼泪一串一串儿的,褚余衣襟都被她眼泪打湿。
没有人牵着缰绳,那匹马马蹄哒哒,却是自己驮着二人漫步。
褚余搂紧了柳安安。
“别怕,”褚余抹去她的眼泪,低语道,“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别人带走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把你接回来。”
这一次是他没想到,闻萍儿的出现引来了这么多后患。
可也的确如他所说。
褚余得到消息已经是柳安安失踪半个时辰以后。
他在最短时间内,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她的身边。
如果柳安安没有想起别院自救,那或许再迟一点,再给他一刻两刻,他就能追上去,把柳安安亲手抢回来。
褚余却很庆幸,她能在这险境中自保。
他的手落在柳安安的后脑勺,轻轻抚摸着。
安抚的味道很明显,而柳安安也很沉溺褚余的安抚,软软靠在褚余的怀中,哽咽着吸鼻子。
原来平日里,被褚余抱在怀中的感觉,对刚刚的她来说那么奢侈,那么渴望。
投入他怀中,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让她安心,足以给她带来全部的宁静。
褚余的手捏着柳安安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小姑娘哭得眼圈都红了,眼底还有着一层水波,,腮边挂着泪珠儿,委屈兮兮地看着他。
褚余轻叹,低下头,吻去那颗泪珠儿。
柳安安愣了。
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
她腮边还有褚余唇上的温度。
本以为只是一触即过,却不想褚余的唇静静贴着她,然后下挪。
“陛下……”
未完之言,悉数被褚余吞下。
柳安安缓缓闭上眼,全心地感受褚余带给她的安抚。
天近黄昏,马蹄声声,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腰,懒懒在他肩臂蹭了蹭。
“陛下,该回去了。”
她蹭了蹭,却觉着唇上有些刺痛,像是让衣裳的纹路给磨到了。
柳安安默默抬起头,捂着唇。
有点疼。
好像都肿了。
陛下刚刚那么、那么亲她,用力的让她都有两分意外。
原本他都是很温柔地,总是耐心十足地与她亲近,这还是第一次,唇似乎都让他咬破了。
柳安安在想,她这么模样,可不能见人。
褚余牵着缰绳,结束了信马由缰,从小树林中钻了出来。
那同行带来的侍卫禁军们早早就从别院里接来了人,被捕获的叛贼也悉数在押,整装待发,在路边排列成行,等待着君主的回归。
柳安安的确如她所想,脑袋埋在褚余的肩窝,从头到尾没有抬一下。
本该是最害怕最难受的一段路,却因为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让柳安安心中充满了另一种担忧,担忧她被人发现嘴唇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