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千
一扭头,杨夫人又笑吟吟送来了两箱丝绸布匹,小厮还把东跨院,夫人们送来的礼物抬来了三个箱笼。
一共十口箱笼,整整齐齐放在柳安安的侧房里。
柳安安正在愁这些怎么办,丫鬟来说,楚公子又来了。
柳安安得知褚余来她院子,慌手慌脚地,生怕又闹出什么事儿,急急忙忙收拾了跑出来,气都没喘匀,就看见褚余身后几个小厮,抬着三口箱笼放在她院中。
褚余倒是自在,进了她的屋,往她的矮榻上一靠,朝她抬了抬下巴。
柳安安任命地捡起放在一旁的圆扇,给靠在那儿的暴君扇凉。
小姑娘的那点儿力道,扇的风比吹的也大不了多少,轻飘飘的,落到人身上,反而是猫抓似的痒。
褚余被扇得心里燥,灌了一杯凉茶。
“公子,这几口箱笼是……”柳安安问的小心翼翼。
“送给你的。不过是金银珠宝,女儿家手里没点钱财怎么行。”
柳安安无比震惊,心中复杂:“公子……对我真好。”
褚余放下茶杯,抬眸看她。
“不对你好对谁好。何况,这还不够好。”
按照她信中的那个说法,他还远远不足。
柳安安瞪圆了眼。
她吭哧吭哧半天,无以为报,只能还一句话。
“请公子放心,我,我也会对公子好的!”
褚余静静看着她,小姑娘一脸的认真。
他往后一靠,懒洋洋地。
“来给我说说,你家中一向什么情况。”
“家中……”柳安安眼珠慌乱地转动,半响,憋出来一句,“相处太少,记不得了。”
“那就说些你小时候的事儿。”
褚余从她手中拿过圆扇,慢条斯理。
“今日有时间,我听点儿趣事。”
柳安安无法,只能让丫鬟搬了个小凳儿,坐在矮榻旁,捡了点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来说。
“我小时,阿父待我极好,会亲自教我识文断字,还会给我扎小风筝,与阿姊一起在中庭玩。”
嗯,老东西对她的确好。
褚余漫不经心扇着扇子。
“阿母教我规矩,照料我生活,很是上心。”
他问:“怎么教,怎么照料?”
柳安安回忆:“每日寅时末,阿母会让嬷嬷来,教导我昨日的不对,指点今日该怎么做,言行举止,一一改正。因为我比阿姊体弱,我的膳食都是阿母吩咐了厨房,单独做来,从不曾与大家同食。我的衣服也都是阿母亲自挑选,做好了送来,不曾让我在这些上费心过。”
褚余抬眸,说话间,小姑娘脸上都洋溢着甜甜的笑容,眼睛弯弯地,真的心无芥蒂的快乐。
褚余单手撑着额头,听得认真,看得更认真。
没心眼的蠢姑娘,活这么大,还真是运气了。
现在是他的人了。
“你以后跟着我,哪儿也别去。”
柳安安错愕。
“为什么?”
褚余看着小姑娘鼓起腮帮子,一时手痒,捏了上去。
“因为你是个小笨蛋。”
不在他身边,早被人欺负死了。
还好,现在要跟他回京。
回京后有他在,无人敢欺她。
作者有话要说: 嗯,霸道君王强致爱,嘻嘻嘻
回京啦,我们安安要换地图惹~
红包包来啦,宝宝们还请多多留言呀
第22章
从通州府前往京城,中间的路程有足足十几天。
柳安安给自己找了个消磨时间的方式,搬来一箱金银珠宝,把手伸进金银珠宝里,冰冰凉的金玉触感很好,给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冰爽,声音碰撞还好听。
褚余盯了三天。小姑娘天天贴着洗干净的金银玉石,像极了一个落入米缸的鼠儿,那模样,别说已经是十五岁及笄的少女,便是三五岁的小女孩儿,都不好意思做。
他直接把人提溜到自己的马车。
杨府给褚余准备的马车,是四匹高头骏马拉车的奢华马车。足六尺宽,七尺长。不但有卧榻,有小几,还有冰盆。
柳安安上了暴君的马车,心中惴惴。她又怎么了吗。
马车里,褚余从暗抽里取出一本书,扔给她。
“念。”
柳安安接过书,看了名目,微微一怔。
却是一本幼童孩提之时,启蒙的《千字文》。
马车外是燥热的蝉鸣,路旁流淌湍湍的溪水,柳安安乖乖坐在侧垫,翻开这本崭新还有着墨味的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柳安安念着书,一字一字咬音清晰,只她南方长大,略有些软糯的口音,语调显得柔婉了些。
她一边念着,一边小心用余光打量暴君。
他真奇怪。
居然让她来给念《千字文》。
男人单手撑着额头,起初还用指节随着柳安安的节奏语调,在小几上敲音相符。没过多久,他眼渐渐合上。
《千字文》从小启蒙之时就学,柳安安小时背了多年,即使不拿书,也能背的顺畅。
她捏着书,但是眼角余光一直悄悄在盯着男人。
嘴里还压低了一点声音,小声背着:“化被草木,赖及万方……”
“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念着念着,柳安安的声音只剩下一点儿气音。
他好像睡着了。
男人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呼吸逐渐平缓。
甚至就连他周身的气场,也跟着安静下来。
那个总是让人看一眼都觉着呼吸不过来,煞气紧随的男人,闭上眼之后,居然又是一种让人看一眼都觉着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柳安安捂住脸颊。
她想,暴君如果单凭这张脸来取胜的话,他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国主。
可惜上天有公平之德,给了他这张脸,又给了他暴戾可怖的性格。
《千字文》这种充满童真稚气的文章,简直和他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听《千字文》。
难道说《千字文》还能唤醒暴君体内的童趣吗?只这么一想,柳安安就忍不住好奇,在很多很多年前,小时候的暴君,是什么样的?也是这么阴沉沉,不苟言笑,性情捉摸不透的高深吗?
好像有点有趣。
正恍然出神,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继续。”
褚余没有睁开眼,只淡淡吩咐。
还没睡着!柳安安后知后觉,暴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在她身边彻底睡着。
“容止若思,言辞安定……”
柳安安乖乖继续背书。
少女绵软柔糯的声音,念着最无垢的词。
果然,她的声音能让他缓解两分头疼。
褚余保持着抓着她手腕的动作不动,闭着眼享受片刻的宁静。
柳安安就在褚余的马车上,蹭着冰盆,背了十天的《千字文》。
走时是初夏,等道路越来越宽,两侧从荒山野岭变成整齐的田舍,来往行人车马越来越多,入了盛夏之时,京城,到了。
一列六七辆马车驶入京城城门,车外是车水马龙的喧嚣,布兜挂着小玩意儿的行脚贩来来回回,绕着一看就是富足人家的马车兜售。
“太太娘子们,京城里的头花,和地方上的不一样,太太娘子们买来戴上就是京城人了。”
“冰糕哦,豆子冰糕有人要吗!”
柳安安掀开一点点马车帘,丫鬟眼疾手快给她扣上帷帽。她只能掀开一点点眼前的垂纱,隐隐约约看着车马的外面。
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南北各处人,在偌大的京城城门喧嚣着。
好热闹。
人真多。
柳安安趴在马车看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