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千
“没良心的小坏蛋。”
柳安安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为什么褚余说她没良心。
三皇妃朝她袭击过来时,褚余还在高高台阶上的宝座,只能投掷出酒杯打歪三皇妃的手。
只是在她趴倒之后,这个男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她的身边。
那么危险的境况,人人该避开的时候,他以九五之尊,亲来救她。
好像,他是真的很在意她,紧张她。
柳安安从被子里伸出手,拽住了褚余的衣角。
“对不起,我错了。”
她讨好着摇了摇手。
这一场祸事中,他是真的在保护她。
嗯,她刚刚不该没良心。
男人抬起袖子,袖子上还捏着小姑娘的手指。抬高,她跟着伸直了胳膊,放低,她也放下胳膊。
总之,不松手。
就这么一点力气,轻轻一弹就能让她松开。
偏褚余挣扎不开。
“罢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个小坏蛋。”
柳安安收回手,不满地嘟起腮帮子。
好气哦。
她才不是小坏蛋。
暴君又瞎欺负她了。
反抗不了。她忍。
没想到下一刻,褚余抬起袖子,在柳安安面前晃了晃。
“报复我?”
柳安安听不懂,定睛一看,脸都红了。
暴君的袖子上,小小的一个手掌印,全是灰。
她的手,她的手居然这么脏?
全是灰!
还捏了褚余满袖子!
柳安安羞愤,伸出手想拍掉灰,想到自己手是脏的,不敢动,只能埋着头,闷声闷气道歉。
“……我错了。”
一个脏手印,他不在意,就是想看看小姑娘这幅小模样。看到了,心满意足了。
“老老实实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后我回来。不许下床。”
褚余交代了一声,起身离开。
柳安安目送褚余离开后,宫女们鱼贯而入。
“美人!”
郡青女官取了湿帕子来,细细给柳安安擦了擦手上沾的灰,不住的后怕。
“今日要不是陛下反应快,美人当真危险!”
柳安安当时急着保命,周边一切都没有注意到,她只知道暴君反应极快,却不知道当时的场景。
“他……他反应很快?”
“那是自然!”郡青女官素来沉稳,这次都忍不住,“当时三皇妃朝着美人刺来,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美人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动,是陛下第一个反应过来,打歪了三皇妃的手。之后美人躲避,才能躲避的顺利。”
柳安安垂眸。
原来,他是反应最快,最先来救她的那个。
柳安安摊开已经擦干净的五指,伸展,蜷缩。
“美人可千万记得要与陛下好好道谢。”
柳安安闷着声:“……会的。”
她欠他的。
*
天牢里。
单独关押起来的三皇妃跪在地上,一直在哭。她一边哭一边叫骂,全然看不出身为皇妃时的礼教。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妇人。
铁栅栏前,男人的一双靴映入眼帘。
三皇妃猛地抬头,高高在上的帝王就站在牢狱门口,他的袖子上,甚至还带着一个可笑的脏乎乎小手印。
一看就知道是谁。这个男人,居然也能容忍。
褚余静静站在那儿,一双眼落在三皇妃身上,说不清究竟是如何。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褚余,你当真是个恶鬼!早些年,我只恨你怎么没有在那一次中死去!”
她越来越疯魔,爬起来伸手试图穿过铁栅栏。
“褚余!你别忘了,当初你险些死在外面,是我!是我去告诉了姚太傅,姚太傅派人将你从豺狼下救出的!”
“你杀我丈夫,我认了。你们天家兄弟为了帝位,相互杀戮又算什么。可你万万不该连一个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褚余,你这恶鬼,你没有心,你生下来时,就该跟你的恶鬼娘一起去死!你不配活下来!”
褚余一直任由她叫骂。
眼神冷冰冰,像是看一个死人。
“你儿身边的乳娘,是申王派来的。每日吃了毒,让你儿喝掺了毒的奶。伺候他起居的丫鬟,是孙超的人。你儿摇篮里藏有一根针。他夜啼不止,日日叫痛,是你陪嫁丫鬟所为。近日病重,是屋子里点的香。”
三皇妃彻底呆滞了。
“你,你在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骗我,你骗我……这不可能!”
褚余冷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过于清醒,也过于让她感到刺痛。
不……
不是真的。
三皇妃拼命摇头。
“她们都是看着我儿出生长大的,她们不会这么做。是你,要杀我儿的人,只有你!”
“愚不可及。”褚余懒得与她费口舌,“你儿若死,于朕毫无益处,却是一个很好攻击朕的把柄。”
三皇妃软软跌在地上,眼神溃散。
“你曾对朕善心过,朕也善心还你。”褚余的视线落在软瘫在地的三皇妃身上,有些复杂,“朕,本不欲杀你。”
三皇妃心脏狂跳,猛地盯紧褚余袖子上的那个灰色手印。
下一刻,褚余的声音冷了几度。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出手!”
“朕,绝不容忍。”
*
柳安安趴在床榻上,汤池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就等着时辰到,去沐浴。
殿外的宫女忽地跪了。
“陛下。”
他回来了?
柳安安坐起身,这才没多久,疼痛感已经出现了,她皱着眉,忍住了龇牙咧嘴的冲动。
男人身上披着一条黑色的斗篷,解开后扔给宫女,大步而来。
他浑身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一靠近,冻得人发颤。
柳安安总觉着这么重的寒气,可不是外面的夜风能染上的。
男人刚刚离开了半个多时辰,去哪儿了。
“还算乖巧。”
男人冷冰冰的手直接塞入柳安安的后颈,冻得她缩着脖子差点尖叫。
他满意了。一身的冷气褪去,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果然,回来看见她就好了。
柳安安眼泪却差点飙出来。
他的手,好冰。
握着铁了吗?!
“我不要跟陛下说话了,我要去泡汤池!”柳安安气鼓鼓偏过头。
一回来就欺负她。
暴君最坏了!
褚余却心情好了很多,耐下心坐在床榻边,替她掀开被子。
“去吧。”
柳安安盯了他一眼,然后爬起来就想跑。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