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家桃花
秦束奇怪:“这是?”
顾攸宁看着他手里的信封,好一会才抿唇说道:“若是姬朝宗过来,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想到京城的那些传闻还有那日姬大人抱着郡主回来时的情形,秦束倒也没有再多问,笑着应了一声“是”……恐怕是让姬大人不要挂念的信吧。
车帘落下,马车往外驶去,顾攸宁听着马车外头悬挂的风铃在这寒风中晃出清脆的声响,想到不久前男人还抱着她要她保证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那会,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我答应你,我肯定不会偷偷跑掉……”
而如今——
她终究是又骗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完这个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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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觉老姬好惨,呜呜呜,等到重逢就让宁宁多疼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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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找到
十二月二十三, 夜。
临近年尾,也不知是因为这会夜深还是来京城务工的人都已经赶回自己的老家过年了,街上不似从前那般热闹, 秦楼楚馆倒还是笙箫不断, 街上的那些门户也个个已经挂起红色的灯笼、贴着对联。
虽然还没到年节,但年味却已经透出来了。
便是这样一个夜,城门口突然迎来一拨人马, 这行人正是上月受皇命去外头查探宁王党羽的姬朝宗等人,领头之人披着一身黑色大氅高踞骏马之上, 剑眉星目,正是姬朝宗。
寒风拍打着他的脸,从前俊美的男人经了这一路跋涉也染了一些风霜,却没有折损他的容貌,反而让他更添一丝成熟的模样。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姬朝宗心下微定,紧绷一路的脸也终于有些松缓,刚进城门,他就和身后众人说道:“出去一个多月, 你们先回家好好歇息。”
“是!”
等进了城门, 众人就和姬朝宗告辞。
姬朝宗领着杜仲和扶风继续往乌衣巷赶, 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往定国公府的方向赶,看着越来越近的府邸, 他的心又跳了起来, 带着欢愉和雀跃,微微发热,他抬手放在自己心口处, 那里有他特意给她准备的生辰礼,他这一路紧赶慢赶,把路程缩短了好几日,为的就是早些回来陪她过生辰。
还好。
如今还没过去,还来得及。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把马匹停在一处墙角,让杜仲和扶风先回家报平安,而后熟门熟路翻.墙进府。
属于顾攸宁的院子早就黑了。
他也没起疑,只当她是睡了,继续往她屋子走。
要进去的时候还特地止步在那风帘外,抬起胳膊轻轻嗅了嗅,还好,不算难闻,又摸了下自己的脸,察觉下巴那处冒了些青茬,轻轻皱了皱眉,不过这会也找不到东西解决了,也不知她会不会嫌弃他。
哼!
她若敢嫌弃他,他就死命亲她,把她嘴巴都亲肿,让她不能见人,还要挠她的痒听她求饶,看她还敢不敢嫌弃他!
姬朝宗这样一想,眉梢微抬,心里还是滚烫一般的热,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她了,竟觉一身疲惫都消散了开去,他也没再犹豫,直接挑了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就连一盏夜灯都不曾点。
姬朝宗皱着眉,总觉得这屋子有些不大对劲,不仅是安静,这屋子还一点都不暖,顾攸宁一向怕冷,他走前还特地叮嘱过,她身边人都是怎么照顾的?唇角向下抿,姬朝宗沉着脸,压着心里的不满,继续往里头走,越往里面,他心里的那抹不对劲便更加深刻了。
纵使没有点炭火,也不该这样冷才是,冷得好像一丝人气都没有。
他也不知怎得,突然有些慌张起来,这样的慌张让他脚下步子都不自觉加快,偏在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手都已经握在布帘上,却突然心生犹豫不敢掀起了。
就好似掀起这块布帘,所有的不安都会得到证实。
“……顾攸宁。”姬朝宗握着布帘,哑着声音喊人。
无人回应。
黑漆漆的屋子里,姬朝宗却能瞧清那上头绣着的一树红梅,他就死死盯着那树红梅,接着喊,这一回的声音更低,甚至还带了一些颤音,“顾攸宁……”
还是无人回应。
倒是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谁?”伴随着脚步声,有光亮照进这漆黑的屋中,秦束提着灯笼看着里头,声音透了些戒备,还高举灯笼探了探,“谁在里面!”
等瞧清一个黑色人影,他心下吃惊,握着灯笼的手收紧,面上却不显,斥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闯国公府!”
心里掂量着要不要喊人过来,便瞧见那人转过身。
俊美且熟悉的面容曝露在他的眼前,秦束惊讶喊人:“姬大人?”
回过神立刻上前给人请安。
姬朝宗没有理会他的礼数,应该说自从见到秦束的那一刻起,他那颗高悬不安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一个管家怎么敢在这样的夜里闯入主子的闺房?除非,里头根本没有人。
负在身后的手指一颤,“她呢?”
知道她说得是谁,秦束笑道:“郡主前阵子说要去襄阳找明乐郡主散心。”
散心?
姬朝宗蹙眉,“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快一个多月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在您离开后的几日,郡主带着世子,还有李嬷嬷和半夏往襄阳去了。”
“对了!”
秦束记起一事,忙放下手里的灯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弓着身,神色恭敬地呈过去,“这是郡主给您的信。”
姬朝宗立刻接过。
他虽然眼力好,但到底没能到摸黑看信的地步,吩咐一句,“点灯。”
秦束立刻应声点上。
等到屋子里通亮了,姬朝宗也顾不得去坐,便拆开信封看了起来,足足两页纸,他一目十行看,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发难看,一直低着头的秦束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直到信纸掉落,他看到第二页最末处写着一句——
“望君珍重,勿念”
秦束眼皮一跳,这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暂别,倒像是……永别。
……
顾攸宁走了。
带着自己的弟弟和一双奴仆离开了京城。
其实他们姐弟的行踪并无多少人在乎,虽说上回圣上归还了顾家爵位又给了其他封赏,好似一副恩宠复归的样子,可如今的顾家统共就只剩下这么两个主子,一弱一幼,又能护得住几时?
除去头几日新鲜了些,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打探,也有秉着交好的态度送来拜帖、邀贴的。
可顾家两位主子一概不见,后来又听说是得了病,不好见人,久而久之自然没什么人关注起他们了。
偏前几日,安国公府的姬世子,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姬朝宗姬大人就跟发了疯似的,突然领着人去了京兆府,让人排查十一月离开京城的人马,他阵势大得很,把京兆府的人吓了一跳。
可宁王事定之后,京城几道城门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加上京城是天子脚下,每日出城进城的人本就不少,又岂会真的一个个仔细查看路引?
便是把城门口的官兵叫过来认画像也都认不出。
临近年节。
京兆府。
京兆府尹随怀一听姬朝宗又来了,连坐都坐不住了,他虽然年长于姬朝宗,官阶却要比人低一级,更何况他早就听说圣上有意让严博远告老还乡,等他走后,都察院不就是姬朝宗一人说了算?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差。
身侧少尹范磐跟着他一起出去,不由小声问道:“这位姬大人到底在查什么?都连着查了好几日了,您是不知道这几日底下的兄弟各个叫苦不迭,生怕这位姬大人过来。”
能不苦吗?
从前这位姬大人最是面和不过,可这几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沉着一张脸,底下的人谁瞧见不害怕?
随怀叹道:“还能查什么?”
想到那副画像,还有那些传言,范磐一惊,声音也不由压低一些,“难道这位姬大人和那位永乐郡主的事是真的?”
随怀摇摇头,没说话,只道:“若是能找到也就算了,若是找不到……只怕咱们这个年都别想好过了。”这般唏嘘一声又继续提步往外头走,刚到一处地方还未推门就听到有人突然说道:“对了,我记得立冬过后,李成元李先生和他几位朋友出城了。”
“李成元?”说话的是一道男声,音量很低,却藏不住好听的金玉音。
只是不似从前那般清亮,而是带着一些沙哑,似是许久不曾歇息好了。
“是,那日我正好和富勤换班,看到李先生一行人好大阵仗,我记得统共得有十多辆马车,因为李先生身份特殊又说后面的马车里都是藏书名画,我们就没怎么排查。”
随怀一听这话,心猛地一跳。
问题要真出在这,这位姬大人怕是不会让他们好过了,他压着惊惧推开门,还不等他说话就看见座上那位沉着脸的黑衣男人突然起身,连看都没看他就径直往外走。
“姬大人……”他喊人。
可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脚下步子虎虎生风,很快就没了他的踪影。
等随怀回过神,忙转头吩咐人,“快,快派人去其他几个关口问问有没有李成元他们的踪迹!”他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得罪这位姬大人。
姬朝宗出京兆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来杜仲,吩咐了和随怀一样的话,“让扶风带着三十六卫沿着官道一个一个城门去找李成元等人的踪迹。”
杜仲听到这话,吃惊地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姬家三十六卫是姬家最精良的一支护卫,这里面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十分有本事,有擅长追踪的,有擅长制毒的,有擅长打听消息的,还有易容……
这么多年,别说出动整支护卫队了,便是单把人拎出来都是极少的事。
可杜仲哪里敢反驳?
这阵子主子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
外头的人都在传主子怕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连朝都不去上,每日只知道待在京兆府排查来往的人口,就连家都不知道回了,杜仲轻轻叹一口气,应声之后又和人说,“主子,明日就是除夕了,老夫人和长公主都等着您回去。”
“您……”
“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听到这话,姬朝宗神色微顿,半晌才垂下眼睑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夜姬朝宗还是回去了,从前热热闹闹的姬家今日却安静得很,不似以前吃完饭还会陪着姬老夫人一道打叶子牌,看烟花守岁,今日吃完晚饭,姬老夫人便发了话,“六郎留下,你们都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