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画棠 第31章

作者:栖晚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古代言情

第45章 .转折

  刘氏心里一沉, 为了女儿的安危和儿子的差事,她管不得这么多了。她朝婆子挥挥手, 继续将沈画棠朝外拖拽出去。沈画芷和秋水从后面追出来, 却又被婆子狠狠缠住。

  却有一个身穿浅咖绣棉袄的妇人一脸端严地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正是桂嬷嬷。桂嬷嬷后面跟着一个身穿品月色直领锦袄的年轻女子和几个丫鬟。那年轻女子一看这阵仗不由得有点害怕, 但还是鼓着勇气走上去,弯了弯温柔的眉眼,语气满是劝阻地说:“太太,不可如此啊。”

  刘氏见状一蹙眉:“你怎么来了,我好生管教家里的女儿,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朱氏听见婆婆的训斥不由得轻轻抖了抖身子, 但看到沈画棠被两个婆子架着, 嘴里还塞着丝帕的凄惨模样她又定了定神说:“我这做媳妇的本不该插手婆婆的事,可是太太, 您这事儿办的实在不妥,媳妇便只有冒犯了。今日这一趟,无论如何,媳妇都不会叫您带着七妹妹出门的。”

  刘氏似乎不可置信地看向朱氏, 这个一向逆来顺受温顺若水的朱氏什么时候竟然敢忤逆自己了?她斜斜一挑眉, 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也是学的不知规矩了吧。”

  朱氏鼓起勇气看向刘氏, 一向柔软的目光中竟透着几丝坚定:“太太,您要将七妹妹带去哪媳妇都已经知晓了。媳妇这做小辈的, 本不该多说什么, 可是, 您这样不顾爹的意思执意如此,实在是为我沈家招惹祸端啊!”

  “招惹祸端?”刘氏继续冷哼道,“沈家现在当家的是我!你自己软弱无用,家里也不知道帮衬着修哥儿寻个好差事,如今我这做娘的为自己儿子着想也是错了?你立马给我起开,今天这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否则...”

  刘氏眼底透出些威胁的意味来,看得朱氏又不由得一抖。

  桂嬷嬷在一旁冷眼瞧着,这朱氏是她叫来的。朱氏虽性格软弱,却是个善良明事理的人,她同她说了刘氏要做的事之后,朱氏便跟着她匆匆赶来了。只是未曾想这刘氏像鬼迷心窍了一般,执意要将沈画棠往火坑里推。

  朱氏却鼓起勇气看向刘氏说:“太太,您不能一听旁人的教唆就昏了头脑啊,那罗家是何许人家,那罗家三老爷又是何许人,您不会不清楚。虽然夫君现在位卑职小,但只要肯吃苦上进,早晚会有出头之日的。就算罗家能为夫君寻个好差事,可若让夫君踩着卖妹妹的名声谋来一个好官职,你要旁的人家怎么看我们啊?”

  罗月婵柳眉一竖不悦道:“教唆?我好心好意却反倒成了教唆了,既然表嫂嫂这般想我,那我在沈家还有什么脸面待下去?姨妈,那月婵便告辞了。”

  刘氏忙拉住罗月婵,心里到底还是惦念着沈画鸢,语气有些发急地说:“婵姐儿,你怎能和她一般见识呢,她小门小户的见识短浅,哪比得上你有远见了?”

  罗月婵似乎很受用,很是轻蔑地瞥了一脸通红的朱氏一眼。

  桂嬷嬷却在一旁沉着出声:“大奶奶可是太太当初费了心思求来的,怎么说也是伯爵府上娇生惯养的好姑娘。如今大奶奶没什么错处,却遭到太太如此这般的羞辱,太太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我早就看出来你有鬼!”刘氏怒道,“你等着,等我解决完这一遭子事再来收拾你这个贱奴!还愣着跟什么,还不快拖着七姑娘出来!”

  桂嬷嬷挡在沈画棠身前冷冷说:“太太莫要犯糊涂,您若是执意如此,后果可不是您能承担的起的。”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一个又一个的刁奴在这里口放厥词,”罗月婵故意瞧向满脸涨得通红的朱氏,话里头显然将朱氏也跟着羞辱上了,“什么承担不起,今儿个我也在这里把话放明白了,今日所有后果都有我罗家承担。我想知道,这世间的后果还有我们罗家承担不起的吗?”

  “你罗家既然这么厉害,那你就滚回罗家去啊!”

  突然一道冷冷的男音带着丝急切灌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只见容云鹤一身官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他发上的束带凌乱,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赶路赶得急了。他匆忙走了过来,待看到沈画棠发丝散乱被人制住的模样,他眸中的神色刹时就乱了,看向罗月婵的目光中顿时满是怒意。

  远处被婆子制住的沈画芷看到此景终于松了口气,容云鹤是她和画棠商量着叫来的。她的两个丫鬟,一个去通知了沈君阳,一个去叫了容云鹤。没想到容云鹤倒是率先赶到了。他媳妇在这里为非作歹,也只得叫他来管管自个的媳妇了。她心里清楚容云鹤对七妹妹是有情的,这下他来了总能制住他那个疯婆娘媳妇了吧。

  罗月婵看见丈夫出现,再也不顾刚才矜贵高傲的姿态,跑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尖着嗓子叫道:“你还是来了,是这个小贱人叫你来的是不是!你还不承认你心里有她,如今她一有难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赶来了!你来了也好,我告诉你,你就算来了也阻止不了,我就是让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受辱怎么被践踏的!”

  罗月婵有些诡秘地笑了笑,突然扯过容云鹤的衣襟将红唇凑在他耳边轻轻说:“我要她嫁给我三叔,他们连信物都交换好了呢。你还不知道吗,我那三叔啊,镇日流连花街柳巷,如今呀,搞得浑身是病,以后你那小美人可有的受了。”

  容云鹤的眸子骤然紧缩,他再也忍不住,突然一把扯开罗月婵,扬起手狠狠地一耳光扇在了她脸上。

  这一变故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罗月婵不可置信地捂住脸看向容云鹤:“你敢打我?”

  “我不但要打你,我还要休了你!”容云鹤仿佛忍无可忍地说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

  容云鹤转过视线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画棠,沈画棠却云淡风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容云鹤心中狠狠一痛,有些自嘲地笑起来:“罗月婵,你是我求来的,这是我自作自受,你怎么跟我闹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能...怎能去伤害旁人?”

  “旁人?你现在还说她是旁人吗?”罗月婵放下手,不顾脸颊通红,目光中迸出些疯狂来,“姓容的我告诉你,今儿个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不然我就到处宣扬你们有私情,到时候你这小相好就只能自尽或者铰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她眼里带着报复的快意轻轻将手放在了容云鹤的下巴上:“你舍得吗?还是等她做了姑子你们再恬不知耻地继续偷情?”

  “你给我住嘴!”远处的沈画芷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毒妇!明明是自己不要脸却要往我七妹妹身上泼脏水,便是你罗家有权有势又怎样,你若是再胡搅蛮缠看看败的是谁的颜面!”

  “颜面,我还要颜面做什么,我丈夫的心都不是我的,我还在乎什么颜面?”罗月婵回过神冷笑着说,“今个我就是仗势欺人了怎么着,你们这些卑贱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品头论足?”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看了?”

  突然一道沉稳含威的声音挟着怒意传了过来,众人同时诧然转头,只见一行人不知何时自正院的方向走了过来。刘氏身边的一个管事愁眉苦脸地跟上来说:“太太太太,这行人非要硬闯,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啊。他们,他们...还打人!”

  旁人都不识得,容云鹤却是识得。他瞥见当先那个穿着宝蓝色灰鼠皮袄,方才开口说话的男子顿时狠狠一惊,下意识地便要屈膝跪下去。那男子却抛给他一个淡淡暗示的眼神,让他弯了一半的膝盖又生生直了回去。

  当先那男子生得眉目出众,隐隐含威,看起来很是俊朗不凡。可同他身旁的少年一比,却立马被比了下去。他身旁的少年穿着玄色云纹长袍,身姿亭亭若松,生得更是眉骨深邃,英毅俊美,气度宛若冬日新雪一般带着说不出的清冷高贵。

  那少年像是没看到眼前一团乱糟糟的景象般,只是神色略带紧张地一瘸一拐地朝前面匆匆走去,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这姿容不凡的少年吸引朝他聚过去。只见那少年虽腿脚不好的样子,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被制住的沈画棠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朝沈画棠拉了过去。

  那两个手脚粗壮的婆子自然不依,立马出手阻挠,只见那少年仿若没看见一般,双手只是轻轻一划,那两个婆子便惨叫着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他颤着双手将那团丝帕从沈画棠嘴里取出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她脸颊上:“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画棠刚才虽然饱受羞辱,却是冷眼瞧着这周遭闹剧般的一切。此时看见陈嘉琰她却是双眼一涩便要落下泪来,她竭力忍住朝他微微一笑:“没事,没什么的。你的腿怎么了?”

  罗月婵只觉得这少年看着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说起来她和陈嘉琰只多年之前远远见过一面,因此才看到觉得有些面熟。上次成国公府老太太做寿,二人虽然都去了,只是那时候罗月婵一颗心都挂在容云鹤身上,又哪里有闲心思去瞧别的男子了?此时她已经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来不及细想便语气尖冷地说:“瞧瞧瞧瞧,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好闺女,姘头都找到家里来。”

  陈嘉琰来没来得及回答沈画棠,便听到了这句嘲讽,他面色发冷地转头看向那个因嫉妒面容扭曲的女子:“再多说一句我诛了你整个罗家!”

  罗月婵嘴一张,竟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张狂,她恼羞成怒地大叫说:“沈家六姑娘这是找了个土匪头子还是江湖游侠,语气可是大得紧呀!”

  沈画蕊在一旁看了一会子始终插不上话,早已经等的着急。再看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居然在人前毫不避讳地与沈画棠如此亲近,竟让她说不清楚是鄙夷还是嫉妒多一点。

  “是啊,难怪这贱人这么嚣张,原来是背后有撑腰的啊。”沈画蕊满脸讥诮地凉凉开口说,“什么土匪头子,我看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是个跛子呢!”

  “你说谁跛子呢?”

  这语气里的寒意听得沈画蕊忍不住一抖,她回过头,见那个身穿宝蓝色灰鼠皮袄的男子正冷冷瞥着她。

  沈画蕊心里害怕,可又一想这是在自己家,他们还能怎么着自己了不成?这么一想她便又大声开口说:“自然是说的沈画棠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姘头,瞧那腿脚一瘸一拐的样子,不是跛子又是什么呢?”

  容云鹤看着乾元帝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心底已是越来越害怕,他慌忙出声道:“五妹妹,别再说了,这是贵客,不得无礼!”

  “贵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姓容的这么胸襟宽广呢,”罗月婵冷讥出声,“便是与你那七妹妹相好的,你便也跟着回护上了。”

  “你给我闭嘴!”容云鹤脸上青白交加,已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乾元帝有些厌恶地四下一瞥,此时他只觉得这些女子又丑恶又粗俗,像泼妇一般叫叫嚷嚷恬不知羞。他将目光投向了陈嘉琰身后的那个女子,一张欺霜赛雪的小脸上眉目精巧异常,看起来倒是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而且明明已经鬓发散乱却不显一点慌乱,虽然衣着普通可叫这一院子里泼妇一般的女人一衬,竟显得说不出的纯净高洁。

  而且,和思齐站在一块竟说不出的登对相配。

  嗯...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好些,乾元帝郁闷地安慰了一下自己,把目光转开,但心头还是有一股闷火觉得没地方发,他复而又看向那两个胆敢侮辱自己堂弟的女子,眼里一丝阴厉低低闪过。

  “把她们给...”

  “哥!”

  陈嘉琰的声音却在此时急急响起。

  乾元帝诧异地看向他,只见陈嘉琰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过来,沈画棠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倒显出些夫唱妇随的意味来。那女子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倒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哥不是还有事吗,快回去吧,这边交给我就好。”

  乾元帝此时才幡然想起自己是便服出行的,如今出现在臣子家里惩罚女眷确实有些不妥。他心情有些复杂地朝陈嘉琰点点头:“那你自个处理吧,不必给她们留面子。”

  他含威的目光淡淡扫向站在一边的容云鹤,容云鹤身子轻轻一颤,知晓自己妻子这次可是惹上大祸了。

  刘氏此时才反应过来,眉毛一竖尖声叫道:“你们到底什么人,我沈家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不说清楚就都别走了!”

  “姨妈!”

  容云鹤的声音带着些恳切匆匆响起,刘氏愣愣地看向外甥,只见容云鹤眼里全是劝阻和祈求。

  刘氏知晓外甥不会害自己,生生把想接着出口的话憋了回去,只是还犹自不甘地看了乾元帝一眼。

  乾元帝冷哼一声,在身边侍从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沈画棠早已猜到了乾元帝的身份,只是看着陈嘉琰的样子她还在担心,她没有理会周遭投来的各种意味的目光,只轻声问陈嘉琰说:“你究竟怎么了,有没有事?”

  陈嘉琰冲她微微一笑说:“无妨,只不过是跪的久了些,一时经脉活络不过来,你不必担心。”

  沈画棠自然知晓他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副样子,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搀扶住他说:“去我那里,我给你瞧瞧吧。”

  陈嘉琰本来想说太医已经瞧过,过一会儿就好了。可这却是她第一次主动对自己提出邀约,他心里不由得像染了蜜一般的甜,他有些心疼地看向她还残留着红痕的小脸,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你们!”刘氏听见这话不由气得手抖,“沈画棠!你还要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这种事!”

  “住嘴!”陈嘉琰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目光一转慢慢投向了容云鹤,“探花郎,这是你姨妈吧,好生管着她,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容云鹤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早已心痛如绞,可还是不得不点头应承:“姨妈脑子有些昏了,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陈嘉琰却不想再理他,吩咐唐云飞扶住自己就跟着沈画棠朝她院子里走去。沈画芷和秋水此时也被放开了,沈画芷含有些疑虑地看向沈画棠,沈画棠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脸一红便低下头来。

  陈嘉琰此时带来的人也不少,桂嬷嬷已经拿出了宫里女官的作派,指使着人手将刘氏罗月婵一行人都赶去了碧沅堂里等候发落。刘氏虽然泼辣,但瞧见那些个满脸凶相的男子还是止不住的害怕。罗月婵毕竟从小生活在世族大家里,此时已经瞧出了情况的不对来,再看看丈夫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模样不由得有点胆寒。只有沈画蕊还不明白为何一个嬷嬷就这么对自己厉害上了,刚破口大骂了两句就被桂嬷嬷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五姑娘是真嫌自己命长吧,”桂嬷嬷冷冷一笑说道,“方才我还听到太太在和容家大奶奶合计大姑娘的事,殊不知合计着合计着,反倒将大姑娘往鬼门关里推了。”

  刘氏刹时慌了神:“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太太您人尊胆子大,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以后大姑娘中在宫里头可没好日子过了,”桂嬷嬷面无表情地说,“哦还有康国公府的这位,还真以为康国公府就能在这大齐为所欲为了?”

  罗月婵强自镇定道:“你到底是谁,刚才那伙人是谁,你凭什么这般说?”

  桂嬷嬷懒得回答她,只淡淡把眼一瞥说:“是谁一会就知道了。”

第46章 .掌嘴

  沈画棠将陈嘉琰带去了自己屋子里, 犹豫了一下让本来跟着的三姐姐和秋水都回避了出去。沈画芷早已经瞧明白了怎么回事,拉着愣头虎脑的秋水就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沈画棠关好房门, 有些不敢看坐在那里的陈嘉琰:“让我瞧瞧你的腿伤。”

  陈嘉琰却没有说话, 沈画棠有些奇怪地偷偷抬头看向他。可还没待她抬起头来突然就感觉腰间一紧, 她惊呼一声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沈画棠顿时又羞又臊, 慌忙去捶打他搂住自己的手:“你,快放开!”

  陈嘉琰却有些疲惫地将头落在她肩膀上,语气中带着小小的讨好和祈求:“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吧。我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现在累得紧。”

  沈画棠听到他这话,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 他为了求得和她的婚事, 不知受了什么刁难。她见他也没再有什么越矩举动,慢慢放弃了挣扎, 轻轻将手落下来低着头说:“你...这样我怎么给你看腿啊。”

  “我没事,”陈嘉琰贪恋地侧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玉白小脸,“宫里太医都瞧过了说没事,我只是想和你独处才跟你过来的。再说你又不会瞧病, 就是有些酸痛而已, 你就别担心了。”

  我会。她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少年挺直的鼻梁,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朗直夺目。她一动也不敢动, 连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你, 你能不能别离我那么近。”

  陈嘉琰讪讪地将头转过去, 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她:“你平时不最是注意名节分寸了么,今儿个怎么肯叫我来你房里了?”

  “我...你都为了我这样了,我还在意那么多干什么。”沈画棠低下头小声地说,“我的人都快被她们糟蹋的不像样了,还在乎这些虚名做什么。”

  陈嘉琰又心疼起来:“你放心,她们若是敢乱嚼舌根,我命人拔了她们舌头,让她们再也说不出话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又让你受苦了。”

  沈画棠忍不住莞尔一笑:“这关你什么事,这太太脑子里自个儿犯糊涂。我今日故意没怎么挣扎,任由她们把我弄得这么狼狈。这样我爹回来瞧见了才会越恼太太,只有把沈家这摊子水搅浑了,才能让人无暇顾忌到我的事情。太太如此折辱的可不只是我,而是整个沈家的尊严,我爹就算再窝囊,也不可能不管。”

  “哪有这么说自己爹的?”陈嘉琰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他这般对你,便是再怎么说他也不过分。不过你这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你爹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未回来。”

  “是啊,本来我与三姐姐算好了时间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沈画棠有些懊恼地说。

  陈嘉琰突然心情有些复杂地握住她的小手,沈画棠慌忙抽手,却被他又紧紧地握住。

  “所以你也叫人通知了你那表哥?一来以他对你的心思定会阻止他妻子胡闹。二来...你是故意想叫他瞧见了心里难受。”

  沈画棠心里一惊,似乎是自己心里的阴暗被别人突然戳破了一般,她刹时语气就染上了些怒意:“对,是又如何,我就是要他亲眼看着,他的一厢情愿给我招惹了多少祸端。我凭什么经受这些,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惹得他妻子如此恨我!我就是要他知道,他的年少轻狂招致了什么后果,既然我忘不掉这些羞辱,那他也别想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