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晚
尉迟笙红了脸,微微低下头说:“也说不上是旧识啦,只是有一次我调皮跟着哥哥上战场,两军交战打得很是激烈,我坠马差点死于马蹄之下,景王殿下反而还救了我一命,由此我对他便一直很感激。”
陈嘉琰一直有点不太敢看沈画棠的眼睛,沈画棠会心一笑,和尉迟霖尉迟笙告别之后便落了座。看着陈嘉琰的样子,她便存心想逗逗他,故作生气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艳遇呢,竟瞒着我不跟我说。”
陈嘉琰忙解释说:“我那时发现了她是女子,于心不忍才救了她一命,毕竟打仗是男人的事儿。她虽是西桑那边的人,可就这样死在马蹄之下未免有些残忍...”
“好啦好啦,我逗你的,”沈画棠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你果断凌厉,是非分明,但却也是最善良正直不过的了,这件事你做的对,我没有怪你。”
陈嘉琰这才放心下来:“她当时那个样子一看就未上过战场,若是因为胡闹折损了一条性命也有些过了。但棠棠你要信我,我救她绝不是因为私情,只是她当时无意伤我军性命,反被我军挑落马下,我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便顺手救了她一下。”
“嗯,我自然信你。”沈画棠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只觉得心里甜蜜,“只是她这次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应该是来和亲的吧,毕竟没什么比和亲更能巩固彼此之间关系的了。我前几日听皇兄说西桑正有这方面的意思呢。”陈嘉琰看着她说道。
沈画棠闻言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子又是一件政治的牺牲品,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真的有很多身不由己。
只是她没想到尉迟笙的和亲对象居然是自家那个小叔。
听着皇上字正腔圆一板正经地为他们俩赐婚时,陈嘉泽的身子猛地一歪。再看看北胡公主,在听到赐婚旨意的时候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北胡公主这些年不是没为儿子相看婚事,只是她左挑右捡,觉得谁也配不上儿子。因此陈嘉琰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如今也不必再挑拣了,直接赐婚的旨意砸到了陈嘉泽头上。
陈嘉琰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
等到宫宴结束,曲终人散,尉迟霖很不舍地当先一步蹿到了宫殿门口,想要再和沈画棠偶遇一番。却不想刚摆好一个自以为玉树临风的姿势,却在转身间瞧见了老熟人。
“咳咳咳咳,”容云鹤的模样依旧清减消瘦,看着尉迟霖的搔首弄姿不禁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尉迟世子。”
尉迟霖若无其事地收回来摆得造型:“哦,是你啊。上次装王妃情郎的那个,原来你也在朝为官啊。”
“在下容云鹤,在翰林院任职。”容云鹤谦和地答道。
尉迟霖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罗家的那个女婿。啧啧啧,你也够惨的。”
说着尉迟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勾过容云鹤的肩道:“我说呀,你看你,媳妇被陈嘉琰那小白脸射死了,你又对王妃有意思,不如我们合计合计,一起对付陈嘉琰那小子怎么样。不说让他身败名裂,要他不爽一下也是好的。”
容云鹤慌忙摆手道:“世子不可乱说,景王爷为我大齐栋梁,在下是万万不会对他起歹意的。”
“你这人,真是无趣,”尉迟霖悻悻地放开他说,“难怪王妃不喜欢你,若我也能早点遇见她,现在定没陈嘉琰什么事了。”
“一会不见,尉迟世子又跟别人说起本王了,可真是对本王念念不忘。”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自他们背后传了过来。
尉迟霖立马如临大敌,捋了一把头顶的毛满面春风地转过头去笑道:“殿下,好久不见了。”
陈嘉琰嗤笑:“不刚刚才见过吗,世子的开场白可真老套。”
沈画棠没忍住笑了出来,尉迟霖看着眼前女子巧笑嫣然的莹美模样,不由得看呆了过去。
“喂喂喂,往哪看呢!”陈嘉琰立马不悦起来。
尉迟霖却仿佛没听见似的朝沈画棠抛了个媚眼,语气千柔百转道:“王妃,你瞧他多凶,若是觉得他不好,随时来找我呀。”
沈画棠打了个冷战,这男人骚起来真可怕!
“呵,尉迟霖你也给西桑留几分脸面行不行,”陈嘉琰已彻底从不悦转为了暴躁,“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
“那怎么了,难不成是你心虚了。”尉迟霖不在意地撇撇嘴说。
“我倒是不心虚,只是听闻贵国的慕容将军和世子感情一向甚笃,”陈嘉琰突然轻轻一笑说,“难怪世子为了将军散尽府中美婢宠妾了呢。”
“你!”尉迟霖轻而易举地被点炸了,“你又血口喷人!”
“世子。”沈画棠突然在一旁开口了。
尉迟霖立马双眼放光地朝她看过去。
“我和夫君感情甚好,这种话还是请您以后不要再说了。”沈画棠挽住陈嘉琰的胳膊微笑着说。
陈嘉琰几乎要在心里暴走泪奔了,瞧瞧瞧瞧,他媳妇多好!
尉迟霖神色一暗,复而又抬起头笑道:“无妨,只要王妃记着就行了。还有上次我擅闯王妃香闺的事,一直未来得及跟王妃道歉。现在想想确实是我多有鲁莽,在这给王妃致歉了。”
陈嘉琰冷厉一笑:“你还敢提?”
沈画棠扯了他一把微微点头道:“都过去了,世子以后注意便好。既然如此,我和王爷就先告辞了。”
说着沈画棠转过身朝后面招招手:“走,回家啦。”
溪姐儿依依不舍地松开嘉平公主的手,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牵住沈画棠的手。
尉迟霖愣愣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两大一小的三个身影,桂殿兰宫,宫灯流离,他们三个的人影宛若从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眷侣。尉迟霖眸色一暗,在原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还在生气?”沈画棠故意偏过头去看看陈嘉琰。
“没有,”陈嘉琰飞快否认说,“只是明年我一定要叫皇兄将宴礼设在练武场,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揍他了。”
沈画棠莞尔一笑:“你呀。对了,这昀哥儿也大了,离开我也没事了,等过几日你给皇兄请个假,带我出去走走吧。”
陈嘉琰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她:“真的?你舍得丢下那小子了?”
沈画棠一手牵着溪姐儿,一手挽住他的胳膊神情脉脉道:“虽然有点不舍得,但看你最近都闷闷不乐的,就想着好好陪陪你。再说...我们俩确实好久都没有过好好独处的时光了。”
“好。”陈嘉琰喜滋滋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弯起了唇角。
呵,机会难得,他这回一定要多磨媳妇几天,让那小黏人精在家哭鼻子去吧!
第94章 .番外二: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
尉迟笙亲亲热热地拉着溪姐儿跨进永安王府里, 沈画棠牵着昀哥儿走在后面,昀哥儿已经两岁多了,如今走路也已经很平稳了, 眉目间精雕细琢十分漂亮可爱。
“嫂嫂, 你慢点, 这儿有个台阶, 你和昀哥儿可别绊着了。”尉迟笙仔细叮嘱说。
“放心啦没事。”沈画棠笑着说。
尉迟笙瞧着她如画的精致眉目不由得心里羡慕, 她是个直性子,心里想什么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嫂嫂, 你长得可真好看,难怪大哥喜欢你呢!”
“你这话啊,说了都不下于百儿八十回了, ”沈画棠轻轻横了她一眼说, “一开始我听着还喜滋滋的,如今都没有感觉了。”
“我是真心的嘛,”尉迟笙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我就觉得你好看,虽然看了这么多遍了,可每次还是被惊艳到。”
昀哥儿立马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娘亲最好看了!”
溪姐儿甜甜一笑说:“婶婶也很好看呀,婶婶和娘亲的美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极好看的。”
尉迟笙立马喜笑颜开:“还是我们溪姐儿会说话,溪姐儿要常来婶娘这里玩呀, 婶娘平常在家很无趣的。”
溪姐儿还未来得及回答, 突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传了过来:“哟,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景王妃来了,稀客啊真是。”
只见北胡公主穿着琵琶襟上衣和青灰马面裙,摇着把美人面的团扇,正站在青石阶上遥遥看着她们。
“好久不见啊,不知太妃可安好。”沈画棠牵着昀哥儿笑得面不改色。
“嘁,”北胡公主白眼一翻,不屑地说,“好得很呢,我若不好,可不正是遂了某些人的意了。”
尉迟笙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突然一沉,毫不客气地看向北胡公主说:“母妃这是什么意思,嫂嫂是我请来的,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吧。”
“你!”北胡公主气急道,“你还懂不懂礼数了,哪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我懂不懂?”尉迟笙冷哼一声说,“母妃你还好意思这样说我,明明是你自个在这阴阳怪气,没有一点做长辈的自觉。王妃不跟你一样,我可不能让你丢了咱家的人!”
“你这个张狂的小蹄子,别以为你自个是个公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我看就该把你关进戒堂里好好受受礼教!”北胡公主杏目圆睁,拿团扇指着尉迟笙说。
“采蝶,来,给嫂嫂和孩子们搬来板凳让她们先坐下,我今儿个呢,还真不怕家丑外扬了,就来给太妃好好理理这帐。”尉迟笙一边吩咐丫鬟一边说道,“我倒要看看今儿个到底是谁不懂事了。”
溪姐儿和昀哥儿见这老太婆这般阴阳怪气地跟娘亲说话早已不乐意,这回见婶婶要出手整治,他们都乐不可支地在一旁坐了下来。沈画棠无奈一笑,她知道尉迟笙性子虽开朗直爽,却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而北胡公主一向最擅长的就是欺软怕硬,若是真找个大家闺秀当媳妇没准还能在人家跟前摆摆婆婆威风,可偏偏她遇着的,是这个无所顾忌性情洒脱的尉迟笙。
“你还怕不怕丢丑了!”北胡公主气急败坏地说,“我说了你一句你还不依不饶了,我回头就叫泽儿将你休了!”
“我还真不怕了,来来来,采薇,你去把咱王府的大门打开,让街坊邻里都看看,这母妃是怎么欺负人的。”尉迟笙将腰一叉就娓娓道来,“你尽管让你儿子休了我,你也是和亲公主,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干系重大。若是你为难我,或是休了我,我这便闹到皇兄面前,看看是谁占理!我平日里敬着你,觉得你有些古怪脾气我也忍了,可母妃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一向热情好客。如今好不容易将嫂嫂请来家里做客,你居然这样杀我的面子,这不就摆明了往我的不痛快处撞呢!”
北胡公主脸一红,这尉迟笙平时虽然也不让着她,可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针锋相对。她见得尉迟笙这个样子,心里已是怵了三分,打退堂鼓道:“你这丫头不讲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等等等等,拦住她!”尉迟笙直接扯开嗓子吩咐婆子,并上前两步到北胡公主面前道,“母妃,我知晓你不待见嫂嫂,也不待见我。我也知道,当初你在景王府的时候可没少为难嫂嫂,嫂嫂为什么没跟你一般见识呢?因为人家不是你正经儿媳妇,若是怎么着你了,别人会说她和大哥苛待继母,故意为难。可是母妃啊,我可是你儿子明媒正娶的正经儿媳,而且还占了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别说是你了,便是你们那畏手畏脚的北胡,我都不看在眼里。你身为北胡人来为难我,就是存心阻碍大齐和西桑的邦交,你们北胡居心何在呀?”
“你!”北胡公主被拦住,走也不能走,气得满脸通红,“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有过这个心思了!”
“你有没有我不知道,你这么做了我却是知道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一心想在我面前摆婆婆的威风,我也摆明了告诉你吧,我也看不上你的那些算计和手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想方设法地往你儿子那屋塞人,给他说我就是母老虎,光怕他受了委屈。”尉迟笙撇撇嘴说,“但母妃,我也请你用你那简单的脑壳好好想想,若我还没生孩子,你儿子那屋就有小妖精弄出几个小崽子来,你这打的是谁的脸啊。到时候别说我了,就连太后和皇兄都不会放过你!”
沈画棠没忍住低笑出了声,溪姐儿更是看得过瘾,居然拍手叫好起来。
“你敢骂我!”
北胡公主气急伸手就拿着团扇朝尉迟笙打去,尉迟笙却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我今儿个就在这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别再想方设法地往你儿子那塞人了,且不说你儿子被你搞得心累,这一来二去的,连我都烦了。人家的娘都想方设法地催着儿子上进,你倒好,一心想叫儿子溺在那温柔乡里不思进取。先不说我和陈嘉泽感情怎么样,就算为了我夫君的仕途功名我都不能放任你这么办。”尉迟笙有点不耐地说,“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现在永安王府当家的人是我,母妃别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寻不痛快。你若安安分分的我也能把你当婆婆敬着,你若再生事我可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让我不舒服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也别拿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吓唬我,我自小便是个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是那些娇声细语的大家闺秀,能被你几句话就拿捏住的。我说这话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我是个无所顾忌的泼辣性子,以后请母妃安分点,也免得把我这脾气激起来不是。”
北胡公主手腕被她捏得生疼,一边挣扎一边底气不足地骂道:“你这悍妇,我儿怎么娶了你这种人...”
尉迟笙听得心烦:“闭嘴!你尽管去跟陈嘉泽告状,我可不怕他。”
北胡公主被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顿时不敢吭声了。
尉迟笙慢慢松开她,很不屑地横了北胡公主和她身边的仆妇一眼。北胡公主此时手腕已被她捏得通红生疼,眼底也隐隐有泪花泛了上来,见她撒手,忙不迭地转身灰溜溜地逃走。
沈画棠站起身子笑道:“本来还以为你个性直爽,处理不好她那摊子难缠的事呢。如今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尉迟笙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点也没了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嫂嫂知道,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会什么拐弯抹角。但我尉迟笙从来就不会叫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不是大齐女子,可不知道那么多婆媳规矩,所以干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回怼过去,恶人还需恶人磨嘛。她在我面前作恶,我只要更凶更恶,她就知道怕了。”
沈画棠不由得拍手称赞:“她遇着你,也算是遇对人了。”
尉迟笙转眼便将刚才那摊子破事忘得一干二净,拉着沈画棠和孩子们朝她那院走去:“咱不说她,我来给嫂嫂看上次我得的好玩意。”
...
是夜,尉迟笙正趴在床上翘着脚看沈画棠分享给她的那些话本子,陈嘉泽周身带着夜里微微的凉寒之气走了进来。
尉迟笙头也没抬:“哟,王爷怎么来啦,把那帘子给我拉好了,这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别把凉气透进来了。”
陈嘉泽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经意地说:“听说你今日给母妃难堪了?”
“我就知道,”尉迟笙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她就会给你告状。今日嫂嫂来了,她当面给人家难堪,这我可忍不了。你那母妃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没真怎么着她呢,她就哭哭啼啼起来了。你也知道,皇兄和太后因为她以前办的事都不待见她,若是她再闹出什么来,岂不是叫皇兄和太后脸上难堪?我劝你啊,这事少管,交给我就成,我晓得分寸。”
陈嘉泽见尉迟笙头都不抬一下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恼,将外袍一脱随意一搭,看向她玉白的光脚丫道:“王嫂来了呀。”
“是啊,”尉迟笙幸灾乐祸地转过头来,“是不是特别遗憾自己不在家?不但嫂嫂,溪姐儿和昀哥儿也来了呢。哎不是我说,嫂嫂真是越来越美了,都有了两个孩子的人了,看起来还像未出阁的姑娘一般,我在她面前都觉得有点自卑了呢。”
“呵,”陈嘉泽横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你也别酸我,你自己又好哪儿去了,你瞅你那个拙样,也难怪嫂嫂对你一直不假辞色。”尉迟笙咂咂嘴说道。
“你!你别太过分了。”陈嘉泽冷哼一声道,“我对王嫂只是敬重,若不是她劝我,我现在可能还在外面斗鸡走狗不务正业呢。又哪有你说的那些歪心思了。”
“有也没事,我知道你委屈,被一道圣旨和我绑在了一起,”尉迟笙在床上打了个滚说,“哎我也不愿意,我喜欢的是嘉琰大哥那样的,可不是你这种货色,谁叫他娶妻了呢!我呢,为了两朝邦交,也只好牺牲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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