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晚
沈画棠忙打圆场道:“挽想的脸皮薄,你还是别跟她说这些了。”
尉迟笙笑着说:“那是想儿的夫婿待她好,瞧瞧我家那个倒霉蛋,我若不使点非常手段,怎么能翻身当家做主呢。”
挽想想到明川心中一甜,又微微红了脸。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会子话,尉迟笙和挽想才离去。
冬日的夜晚透着一股侧骨的寒意,尽管屋里烤着暖炉, 还是有微微的凉意在屋里游离。沈画棠披着月白兰花外袄侧卧在美人榻上绣东西。陈嘉琰自外面走进来, 将外袍随意搭在架子上。他见沈画棠低头专注着也不理他, 一把从背后搂住她,轻轻啃咬着她的后颈道:“又在给昀哥儿做鞋子了?”
沈画棠经不住痒,偏过头将东西朝他手里一塞道:“是给你,我这绣活就不去给昀哥儿丢丑了,就挂在你身上让别人笑话你好了。”
陈嘉琰心中一软,轻轻将那个荷包和针线盒子放到一边。却猛地打横抱起她站起来,看着她轻轻一笑:“我不怕别人笑话,你尽管给我做。”
沈画棠被他这么一抱,身上披的外袄顿时滑落在了地上。她有些畏冷地缩了缩,陈嘉琰立马抱紧她将她放在床上,掀起锦被将她裹起来。随后,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沈画棠轻咳一声:“这么冷的天你还...”
“是啊,这么冷的天,当然要做点什么暖和一下了。”陈嘉琰唇角一弯,飞快地退下自己的衣衫钻进被子里。
男子的身上带着一种暖炉似的热意,沈画棠畏冷地靠紧他,陈嘉琰一手握住她的两只小手帮她捂暖,一手熟练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裳,雨点似的轻吻一路纷纷落在她身上。
沈画棠不满地嘀咕:“我就是平日里太纵着你了。”
陈嘉琰好笑地抬起头,修长的手指却在神秘的幽谷处转着圈:“你说什么?”
沈画棠经不起他的挑逗,羞红了脸说:“今天尉迟妹妹来了,她说不论在哪,都是她当家做主的,哪像你这般为所欲为的。所以我觉得我也不能这么纵着你,咱家我也要说一不二才成!”
“不论在哪?榻上榻下吗?”陈嘉琰坏笑着逼问道,“她怎么连这都拿出来说,西桑人的性子果然大胆直辣。”
“我可没说!”沈画棠不敢看他的眼睛,“是你自己乱猜的。”
“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棠棠什么意思我还能不知道吗。”
陈嘉琰轻笑着,突然扳过她的身子轻轻一转,将两人换了个位置。
沈画棠一脸惊愕地看向底下俊美英毅的男子,陈嘉琰双手一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赤、裸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他含情脉脉地朝她看了一眼,轻轻地笑着说。
“你来吧,想怎么来怎么来。我保证不反抗。”
...
陈嘉泽第二日与同僚在酒楼一同用饭的时候意外地遇见了明川,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明川一脸同情地将他拉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好生安慰了一番。
陈嘉泽想了半天也没闷过弯来,结果午后自家大哥也将他叫了过去,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他一番。
陈嘉泽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憋了一肚子气,晚上一脸沉沉地回到府中,前脚才刚没踏进门就被母妃差丫鬟给叫了过去。
陈嘉泽一脸无奈地踏进母妃住的那园子,只见母妃正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拿绢帕掩着面正低低抽泣着。
陈嘉泽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颇有耐性地在一旁坐下来问道:“母妃这又是怎么了?”
“泽儿,你可得管管母妃啊,母妃这么辛辛苦苦地将你拉扯大,现在你可不能做那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陈嘉泽打断她,开门见山道:“您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还不是你那媳妇,我看她越来越过分了!”北胡公主登时换了张面孔,满面怒容道,“我今日请了几个熟人来家中,她居然二话不说将人家赶了出去!完了还训斥了我一顿!这叫我的面子往哪搁啊,虽说她是个郡主,可既嫁来了我们大齐就得守我们大齐的规矩,她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停,”陈嘉泽一皱眉,眸中带着寒意看向北胡公主道,“母妃又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客商联系了?”
北胡公主心虚地一缩头,继而又伸直脖子理直气壮道:“我想知道你妹妹的消息嘛,这么大老远的,我也是担心她才...”
“母妃这是担心吗,母妃这分明是给别人弹劾儿子的机会!”陈嘉琰猛地站起来道,“你和那些走窜各地,身份不明的人联系,还将人家奉为座上宾,这要叫别人知道了怎么想?说咱们永安王府尊卑不分事小,若是有心人说我们和别的部族勾结,心有不轨,到时候怎么办?母妃做出这种事,你觉得到时候我能说得清吗?”
北胡公主讪讪道:“又哪有这么严重了...”
“您镇日闭在这家宅之中当然不知晓事情严重,幸好笙儿及时将他们赶了出去,若是这事真落实你儿子我的官职就不保了。官职不保还是小事,我们身为皇亲国戚,却与越泽那边互通消息,暗通曲款,你这分明就是不给咱家安个意欲谋反的罪名心里就不舒服!妹妹那边每三个月都会送信来一封,我们也从没断了联系,若是您实在想她,我也可以向皇兄奏请,要她回来省亲。又哪里值得母妃这样上蹿下跳的了,而且你觉得那些客商找上你就心思单纯了吗,他们走访各地身份根本就查不明,就算有心利用你你也不知道!”陈嘉泽语气微怒道。
“我看你就是向着那个小妖精!一个没有礼数不懂规矩的凶悍丫头有什么好的了!都让你这样顶撞自己的母妃,不管你的妹妹了...”北胡公主又呜呜咽咽起来。
“行了行了,”陈嘉泽有些不耐地打断她,“每回遇到事您就拿这来要挟我。这种事可不是小事,您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在王嫂那里得的教训您还不知悔改,一心想着引祸上门!笙儿虽平时直辣了一些,但她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糊涂人,以后你就得听她的!”
“听她的?”北胡公主几乎气得快背过气去了,“你是不顾你母妃性命了吗?”
王嫂以前就叮嘱过他,说太妃脑子糊涂,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可他如今前途正好,一定要谨记着祸起萧墙的道理,不能由着太妃性子胡来。陈嘉泽这么一想把心一横道:“我这正是为了咱家的安危才这样做的!如果您不为难笙儿,笙儿也会好好对您的,反正她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我知道您不喜欢她,可是她是您儿媳妇这件事,这辈子也更改不了了,若想叫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您还是听她的吧。”
陈嘉泽说完就径直朝门外走去,北胡公主看着儿子决然而去的身影,气得捂着胸口嗷嗷直叫起来。身边的婆子虽然知道太妃这是在虚张声势,却还是忙围上去劝慰。
尉迟笙听见门外的动静,忙将私藏的美男丹青图胡乱塞到榻下,将被子一蒙,做出已经睡去的假象。
陈嘉泽却毫不留情地进来将被子一掀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我累了!”尉迟笙坐起来气鼓鼓地瞪向他,“我今日是对你母妃凶了一点,可你瞧她办的那是什么事,咱们一家身份本就敏感,她还生怕引不起别人猜忌,在那扇风点火添油加醋的!那几个人一看就没怀好意她还敢往家里带,若不是我大张旗鼓地将他们赶出去,又跟你母妃闹了一场,明日弹劾你的折子就得送到皇兄跟前去。虽然嫂嫂早就提醒过我,但我真没想到你这个母妃这般让人不省心,我今日骂了她一顿我嘴皮子还累呢!”
陈嘉泽看她瞪着眼睛硬装气势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发笑,他语气软下来道:“我没怪你,这件事你做的对。以后母妃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尽管阻着她,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让她被人当工具使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任何家事都能上升为国事,大是大非面前,犹豫糊涂不得。”
尉迟笙松了一口气,今日她确实骂太妃骂的太狠了些,本来还以为得跟陈嘉泽这货拌两句嘴呢,却没想到他一点都没受他母妃的蛊惑,这么懂她。这么想着她从床上跳起来,欣慰地拍拍陈嘉泽的肩:“不错啊小伙子,有长进,以后这样保持下去就成。”
陈嘉泽被她重重一拍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看向尉迟笙突然有些阴沉地一弯唇角:“听说你到处跟人说,你是怎么把我压在下面作威作福的?”
尉迟笙拍他肩头的动作一滞,往后一缩道:“哪有到处,只不过跟嫂嫂和想儿妹妹说了而已,她们又算不上外人。想儿妹妹太老实了,我得教她两招,免得她被她夫君欺负。”
尉迟笙说完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道:“不过也是我多心了,想儿妹妹的夫君人长得好,性格又好,哪像你这般啧啧啧。再说我也没说错啊,你不就...”
“尉迟笙!”陈嘉泽忍无可忍地大叫,“我...我那是让着你,你还拽上了!”
“嘁,得了吧,明明是本郡主掌握了主导大权,你还不承认。”尉迟笙嗤笑,躺下来将锦被一扯道,“我累了,王爷慢走,记得帮我把灯吹灭哦!”
陈嘉泽随手一挥,黑暗便在屋子里弥漫了开来。他撑起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尉迟笙:“尉迟笙,看来是我上次教你教的还不够。”
尉迟笙不服输地一梗脖子说:“得了吧你,你除了骚气那么一点还会什么!还不是以前跟小妖精厮混多了攒下来的经验!”
陈嘉泽不怒反笑:“你这是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尉迟笙有点口吃,“你就会耍耍嘴皮子功夫,你快起开,我看到你就心烦!”
“好啊,我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这就加把劲给你造出来。”陈嘉泽阴笑着解开衣衫,低头朝她伏吻了下去。
“而且你放心,我日后定夜夜只跟你厮混。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家里作主的人!”
“混蛋,你咬痛我了!”
一室旖旎在冷香中蔓延开来,沉梦摇曳,春情醉人。
第97章 .番外五:蜜月(上)
(这个时间线在番外一后面)
天气一暖和, 陈嘉琰和沈画棠就撇下两只团子,牵了马厩里的小红游山玩水去了。
等昀哥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光着两条小胖腿追出了好远, 最后还是被溪姐儿抱起来提拎了回去。
而此时的临淮琅州已是一派春意盎然的好景象, 草长莺飞, 春山如笑。街市上人流熙攘, 人声鼎沸, 正是一副琳琅满目的热闹景象。虽没有京城的繁华锦绣,却是另有一番风味了。
沈画棠穿着淡粉色绣金色小菊花交领褙子, 青色云锦长裙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左看右看。陈嘉琰牵着枣红马紧随其后,他上前两步将银丝素锦披风披在沈画棠身上:“仔细着凉。”
沈画棠掀开帷帽上的面纱瞪了他一眼:“走这么久,我都热了。”
陈嘉琰却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摇摇头, 也不接话。
陈嘉琰相貌出众, 器宇不凡,琅州这地界何时见过这等人儿?沈画棠四下一瞥,见街上的姑娘年轻媳妇早已汇聚成一团一团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沈画棠心里不悦,从一个小摊上拿下一个鬼脸面、具就戴在了陈嘉琰脸上,看了两眼觉得颇满意,将钱银付给摊贩道:“这样才好。”
“棠棠,这样很奇怪啊...”陈嘉琰感觉脸上挂了个这么的东西十分别扭。
沈画棠故意沉下脸:“你难道没发现,她们都在看你吗?”
“但是我觉得戴上这么个奇怪的东西,看我们的人会更多的...”陈嘉琰语气小心地跟媳妇商量道。
“不会的, 这样她们就会觉得你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江洋大盗,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样就不敢多瞧啦。”沈画棠越想越得意,“你堂兄让你戴你就戴,凭什么我让你戴你就不戴啊,除非你承认你堂兄比我重要!”
和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陈嘉琰只好说:“我只是怕我们会因样子可疑被官府扣押下来,上次我就因为戴了那面、具被当成了可疑人士不让进城门...毕竟哪个男子这样遮脸掩面的啊...”
“好说好说,”沈画棠佯不在意地继续逛着,“等出入城门的时候你摘了就是,再说堂堂王爷,连证明自个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吗。反正我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但唯独你不能出卖色相。你若再找理由拒绝,就说明你心里愿意被她们看。”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陈嘉琰浑身一抖,顿时不敢再吱声了。
“你放心,等到人烟稀少了,我就不让你戴了,我不会像你堂兄那样霸道强势的。”沈画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
陈嘉琰更不敢吭声了。
沈画棠见状很是满意,两人一起将这琅州城逛了个遍,午后又去了城外观光游玩。琅州四季如春,气候温润,最是踏青寻乐的好去处。两人兴致一生,便有些忘了时辰,等到往琅州城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黑了下来。沈画棠坐在马上靠在陈嘉琰怀里,扯了扯他的衣襟道:“别急了了,估计已经关城门了。”
“没事,让他们再开就是。”陈嘉琰不在意地说。
“别了,怎劳得这么兴师动众。若是大张旗鼓地透露了行踪终是不好。这琅州城外每日来游玩的人都不在少数,这城外也有很多客栈,在琅州城附近随意找一家便是,想必也是很安全的。”沈画棠说道。
“那城外的客栈毕竟比不得城内,”陈嘉琰犹豫了一下说,“我怕你住着不舒服。”
“我又哪里有这么娇气了?”沈画棠紧靠在他怀里说,“跟你在哪儿我都是放心的。”
陈嘉琰心里一暖,远远的果然望见城门已闭,便在城附近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前勒下了马。客栈里亮着暖黄色的烛光,小二见有人前来立马腿脚勤快地跑过来要牵马,但看到陈嘉琰脸上的鬼脸面、具不由得一怵。
陈嘉琰面不改色地将面、具摘了下来,当先下马将沈画棠扶了下来。小二没想到陈嘉琰长得如此天人之姿,忙过去牵过马匹朝后面马厩走去,边走边偷偷地回过头来瞧陈嘉琰。
沈画棠“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推了陈嘉琰一把道:“你看那小二对你依依不舍的样子。”
“你别乱说,”陈嘉琰有些窘迫地避开她的眼睛,“他只是好奇罢了。”
沈画棠也没再接着取笑他,摘下帷帽跟在他后面就走进了客栈里。客栈正堂的柜台后正坐在一个白衣男子,低垂着头看起来神情很是温和,沈画棠有点诧异这客栈老板竟如此温润如玉,刚想多瞧两眼,就被陈嘉琰一脸不悦地挡住。
沈画棠白了他一眼,只好随意朝客栈其他地方看看,只听陈嘉琰对那男子说:“来一间你们这里最好最大的客房。”
沈画棠听着这很霸道王爷的语气撇了撇嘴,正堂里挂的山水画很雅致,虽不是名家所作,但显然这客栈的主人精心挑选了。沈画棠刚上前两步,想再瞧得清楚一些,就听见一道女音带着些不可置信轻轻响起:“王妃?”
沈画棠转过脸,便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妇人端着一个木盆站在自己面前,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牵着她的手,也带着些好奇地看向沈画棠。
“荷香?”沈画棠也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这是妾身和夫君开的客栈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王妃了。”荷香放下木盆,一脸温善地说。
沈画棠转身一看,那个柜台后面的白衣男子居然是施子阳,因为被陈嘉琰遮挡住了所以她才没瞧见。施子阳不认识陈嘉琰,但听得荷香这样说立即明白过来,马上站起来欲朝陈嘉琰行礼。
陈嘉琰伸手一托便托住了施子阳欲弯下的身子:“不必,我们也是私底下出来的,你们只当忘了我们的身份就是。”
荷香立马点点头笑着说:“想不到在这遇见老爷和夫人了,这琅州确实景色秀美,值得观赏。妾身在这也有几年了,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问我。”
“没想到你们开了客栈,日子还过得这般滋润。”沈画棠笑着说。
“我们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来到这琅州,发现城外客栈生意还挺好,正巧先前有家客栈要举家搬走,我们便买下了他们的地方,自己做起了生意来。这还多亏了夫人给我们的那些银子,再加之妾身和夫君先前也有点积蓄,这才将生意做了起来。”荷香笑着说。
“那你们生意做的还不错吧?”沈画棠问道。
荷香笑着点点头:“养活我们一家是没问题了,这些年还攒了些积蓄下来呢。”
荷香牵着的那个胖小子偷偷瞥了沈画棠一眼说:“娘,这位夫人生得可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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