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阿措
烟儿双手刚要解开她的裙子,秦氏不由“啊啊”尖叫两声,竟被吓昏了过去。
“姑娘,好像昏过去了。”烟儿也压着嗓子道。
白玉见她昏过去,不由有些扫兴,撇撇红唇道:“真不经吓。”
这才哪到哪。
白玉起身,随即让清音把小厮的衣服换下,自己穿上,又把秦氏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才与清音和烟儿两人道:“你们找地方藏好,注意别被人发现,她醒来,就给她喝点水吃点东西,我去报官,等我回来。”
白玉换上小厮的衣服,出了野松林叫了马车,即赶往京兆府去。
第60章 以牙还牙。
衙役送来报案信时,萧成正在内衙批阅
公文,将报案信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让人去把报案人请进来。
衙役连忙出去外衙请人,结果却不见了人影,连忙回来禀报。
萧成英俊刚硬的脸不由凝了几分沉重:“是何人报的案?”
衙役回答道:“据那人说,他是沈府的小厮,因他家大人不在府中,事出紧急,由府中总管做主,派他来报案。”
人命大案,又涉及沈府太夫人,此报案信断不是儿戏,萧成不敢怠慢,当即准了报案信,批了令签,让衙役和缉捕火速赶往事发地点查找线索。
萧成又想到沈墨在院中主持事务,大概是还不知晓他母亲被歹人抢去的消息,便令人准备马车,亲自去翰林院一趟,与沈墨商议此事。
另一边厢,沈墨听闻秦氏被歹人抢去的消息,亦吃了一惊,只是他担心此事闹大,影响沈府声誉,却不准报案,只让林立立即派人手去寻找。
沈墨靠坐在书案前,伸手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沉思究竟会是谁劫去了秦氏。
那些歹人无非是为了财色或寻仇。
若单为了财色,那帮人或许只是临时起意,并不知晓秦氏的身份,否则辇毂之下,谁人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劫持一品官员的女眷?
若是寻仇,秦氏一向深居简出,谁会与她有仇?
有仇…沈墨长眉忽一凝,脑海中才刚升起某个想法,转眼又被他压了下去。
又或许是他的政敌?
沈墨虽然厌恶秦氏,但他还是不希望秦氏就这么死去,本朝有规定,在朝官员的父母一旦去世,官员需丁忧去职,守制三年。
他自不愿为了秦氏这一无关紧要的人,而失了这大好前程。
想到此,沈墨不觉烦躁起来,就在此时,有底下人进来禀报,说京兆尹萧大人有要事寻他。
沈墨和萧成虽为“情敌”,但这两人皆是落落大方,雅量豁然之辈,断不会为一舞姬而弄得水火不相容,两人依旧保持着同僚兼好友的关系。
只是这个时刻萧成有要事找他?
沈墨隐约感觉是关于秦氏一事。
沈墨叫人请他进来。
果不其然,萧成一见到他,来不及寒暄,便提起秦氏被歹人抢去之事。
“竹君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沈墨问道。
“是你府中小厮前来报案的,我已命人赶去水月庵附近搜查。”萧成道。
沈墨长眉凝了下,他明明吩咐过不许报官的。
萧成开始细问关于秦氏之事,沈墨能想到的,萧成亦想到了。
当萧成问到秦氏是否与人结怨时,沈墨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之后却回答,秦氏向来待人和善,又深居简出,不曾与人结怨。
两人谈完话,沈墨向院中告了假,与萧成一齐往水月庵而去。
白玉回到野松林时,秦氏已然醒来,烟儿已经给她喂过了水和食物,这会儿又开始哭闹起来。
白玉本意要将此事闹大。她就怕沈府不报案,因而才谎称沈府小厮前去报案,又在暗处等到京兆府出动差役后,才匆忙赶回来。
白玉与烟儿,清音将现场痕迹全部清除,又把秦氏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洗劫一空,又将她的衣服扯得凌乱,造成被人强-暴后的假象,才出了野松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水月庵附近。
彼时,水月庵已经围了一群差役,正四处盘问路人与小摊贩,水月庵的尼姑们亦接受了盘问,却无一人能够提供半点线索。
正当差役头目苦无线索,焦头烂额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长发束冠,身材高挑的富贵公子。
只见那公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日来水月庵烧香时,好似见一顶轿子飞也似的往野松林那里面去了。”
那差役头目听着心中一喜,正准备带人去搜寻。
只见人群中不知谁又说了句:“那野松林尽头有个破旧的宅子,莫不是被抢到那去了。”
这帮差役中亦有知晓那宅子的,一帮人便匆匆赶去了野松林。
差役离去后,众人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有人道:“也不知是谁被抢了去,真是可怜。”
这时一粗汉子挤进人群,神秘地说道:“听说被抢去的沈太夫人,也就是当朝翰林院掌院的母亲。”
有人不客气道:“一个老女人,抢去作甚?”
那粗汉子道:“听闻这位太夫人长得跟二十几岁一般,又长得貌美动人,身材前凸后翘的,这下被一群大汉抢去,只怕得先奸后杀。”
这帮男人听着不但没有同情心,反而十分激动起来。
那名粗汉道:“我们何不跟去看看?”
那帮人听着这一番话,竟果真凑热闹去了。
一切皆按照白玉的计划进行着。
扮做富贵公子告知差役线索的是清音,因怕被差役认出,所以白玉只能让清音去,引众人去围观的则是烟儿。
秦氏最终被差役救了下。
沈墨萧成两人亦及时赶到野松林的破宅子里。
尽管萧成下令清场,秦氏衣衫不整的一幕已被一些好事人看到,私底下议论纷纷。
沈墨见秦氏还活着,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她蓬头垢面,衣裙被撕破,满身青紫,看起来倒像是被人施过暴。
沈墨不觉蹙了下眉。
秦氏见到沈墨,心下一热,竟不顾众人在场,大哭着扑进沈墨的怀中。
好在众人只当是母子情深。
沈墨忍着不适感,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随即扶着她上了马车休息,才回到萧成身旁。
“你母亲受惊过度,我也不好在此询问她事情经过,先送她回去吧。”
沈墨微颌首,即叫林立送秦氏回府,自己却没有跟着回去,留下来与萧成查找线索。
萧成命人在野松林破宅子附近仔细搜查。
他与沈墨则来到秦氏被绑的房子内,这里面的足迹已经被人刻意抹去,也没有遗留下任何可疑之物。
沈墨在一破木桌前停下,仰头看了眼,屋顶破了大口,泄进一缕缕阳光,沈墨不觉低垂了视线,这时,他看到桌底一堆乱草下似乎有什么发亮的东西,沈墨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一块玉佩,质地上乘,是贵重之物。
沈墨眸一凝,秦氏似乎从不佩戴玉佩,这应该不是她的,这玉佩又洁净无垢,分明是刚掉落不久。
或许这是歹徒不小心落下的。
方才秦氏上马车时与他强调歹徒只是吓唬了她,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并没有毁去她的清白。
歹徒若真只为劫财,定然是穷途末路之人,又怎会佩戴如此贵重的玉佩?
或许劫财只是为了遮掩别人耳目,其实另有别的目的。
又不劫财又不劫色,只为吓唬秦氏……
念及此,沈墨神色不复以往的温润如玉,眸光冷沉,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萧成一转头,看见沈墨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便问道:“暇之,你那可是有什么线索?”
沈墨回过神,不露声色地将玉佩放入袖中,随即回眸看向萧成,微笑道:“并无,你那可有?”
萧成亦摇了摇头。
黄昏薄暮,众人无功而返。
吟月阁。
白玉烟儿清音在房中瞒着底下丫鬟在房中烧起火盆,准备将今日一切作案工具全部销毁。
白玉检查东西时,不觉皱了下眉头。
烟儿问道:“姑娘,怎么了?”
白玉蹙了下眉,“少了一块玉佩,却不知丢到了何处。”
烟儿有些提心吊胆道:“这不会被人发现是我们的吧?”
白玉想了想,安慰她们道:“那块玉佩我并未带过,又不是少有之物,就算被发现,断然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放心吧。”
烟儿这才放下心来。
沈墨回到沈府时,已是掌灯时分,沐浴过后,方去见的秦氏。
据丫鬟说,秦氏自回来沐浴完便一直待在卧室里,不肯见人,又不肯吃东西,整个人神情恍惚。
丫鬟隐约担心秦氏会发疯。
沈墨了解情况后,面色从容地走进秦氏的卧室。
秦氏看到沈墨第一件事就是紧张地询问她自己被劫之事有没有传出去。
她已顾不得太夫人的体面,眼圈发红,嘴唇颤抖说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可怎么活……”说罢捶胸顿足,泪如雨下。
沈墨安抚道:“母亲莫要过于担忧,此事并未传出去。”
秦氏心有不甘道:“此事莫要让萧大人再查下去了。”秦氏虽然怨恨,却又担心此事闹大,她再无脸面去见人。
“好,我尊重母亲的决定。”沈墨原本亦不打算让萧成查下去,一是为了沈府声誉,二是为了心中某种不安的因素。
见秦氏主动提出,便顺水推舟地说道。
秦氏见他同意,稍稍放下心,却又觉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这几日,她一直为着沈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她平时里对沈霖虽不怎么上心,任由他胡作非为,然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又怎么坐视不理。原本想等沈墨回府,让他救出沈霖,可是却一直等不到沈墨回来,派人去院中去找,又说他在宫中陪驾,秦氏无计可施,才决定去水月庵给沈霖求个平安,没想到竟会遭遇这可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