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笑笙箫
而这婚约,定的是秦晁和明黛。
明黛和明媚每年都会抽空前往江南小住。
而秦晁早年间便曾去过江南,在见过明黛后对她情根深种。
之后的多年里,秦晁的病情一直在好转,眼看着便可痊愈履行婚约,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故事到这里,大家都知道意外是什么了——明黛被内定为太子妃。
外界传言,秦晁是久病不愈,惨遭退婚,而后游走四方得遇神医,才有了今日的荣光。
但其实,秦晁的病早就痊愈了。
他本该和明黛完婚,却因为明黛指给了太子,无力撼动,只能遗憾放弃。
明家想用明媚代替明黛履行婚约,可秦晁不愿意,才有他坚决退婚出门远游。
可明黛最终没当成太子妃。
秦晁得知此事,义无反顾参加制科考试追来了长安,只为再续前缘。
事情到这里,有人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明黛被内定为太子妃时,曾有传言明媚被许给了一个普通商户,还是明玄的救命恩人。
当时还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来看,真相竟是这样。
原本,想借冬猎之事针对秦晁的朝臣们思路非常清晰
就从秦晁自卫过度下手,全方位证明他是个冲动易怒,性情残暴之人,难当重任不可授权。
而且早先有传闻,楚家五郎和秦晁似乎同时对宁国公府的大郡主有好感。
楚家五郎求亲失败后,秦晁越发与盛安郡主密切来往,似在较劲一般。
那秦晁就不仅仅是自卫这么简单了,谁知道他有没有打着这个名号挟私报复?
这样一来,便更衬得秦晁见色起意,狠毒记仇,心眼还很小。
这为官的形象就更崩塌了。
可当这段过往一抛出来,事情就复杂了起来。
回到秦晁的事上,先时那些说法就不大站得住脚了。
幼年患病,好不容易撑过来,可与恩人之女,且是心爱之人成婚,却要被迫让步。
既不纠缠,也不为难,一个人远走他乡,积累见闻,博学广识。
终于得到机会,义无反顾的来到长安再续前缘,谁想,又多了楚家公子这个情敌。
即便如此,到最后,还是楚绪宁先动的手。
就这,谁敢说他冲动易怒,谁能说他残暴心眼小?
这分明就是一个顾全大局,沉着隐忍,宽容但不无度让步、专一且深情的男人!
难怪圣人也不吭声,合着是他儿子抢了人家本该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啊!
在与明家的婚事上,秦晁才是那个苦主。
忍到如今才出手,虽然爆发的可怕了些,但细细咂摸,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而他由始至终不曾对宁国公府发难,任谁看都是因为对盛安郡主一片痴心,不敢有半分毁伤。
此外,当初宫中内定明黛为太子妃,出事后又立马当做没这回事,在朝臣的踊跃下另选了木氏女。
大家心知肚明,元德帝给的郡主封号是补偿,若非两位郡主出身本就尊贵无需再抬,陛下说不定还能把她们认作义女——当不了皇家的儿媳,当皇家的女儿也一样。
迄今为止,大家可都还记得长安城时不时有官员下水的情形,可谓是人人自危。
大家心照不宣的将明家视为那段惊心动魄的源头。
而后安国公府木氏成为太子妃,明黛和太子的事无人再提。
谁提就是一次得罪两家。
若他们深究,很难不碰到那些敏感禁忌的话题,也很难不得罪人。
不少气势汹汹递出谏书的朝臣,又手忙脚乱把谏书抢回来压倒了枕头下。
大家心照不宣的开始观望起来,期盼有一个勇者能带头把事情搞请来。
没想,带头的勇者没来,撤诉的和事佬先来了。
这便是第二件事——楚绪宁非但没有追究秦晁废了他手的事,还为先动手赔罪了。
大家都傻掉了。
不错,是楚绪宁先动的手,不仅不占理,还是奔着杀人灭口的行为走向去的。
可楚绪宁也确实被反伤了,楚家哪怕站出来哭一哭也好啊。
现在楚家迅速的息事宁人,就让继续揪着此事不放的行为显得十分的不纯粹。
师出无名啊。
“难怪当日父亲和母亲一听说你的身份便神色异常,紧跟着问起了三叔。”明靖听完秦晁的话,恍然大悟。
秦晁笑笑:“正是如此,不过情况与事实截然相反罢了。”
是,截然相反。
不是那人救了明玄,而是明玄在剿匪时,救下了被山匪抓起来准备要赎金的商户们。
其中一人对明玄感恩戴德,主动报了家门,明玄这才知他是为儿子攒药钱四处奔走。
都是为人父母,明玄深感其不易,让他跟着军队走了一阵,算是护航。
宣州与江州离得近,后来,明玄还让明程帮那人寻过名医。
那人知恩图报,虽然他的儿子最终没救回来,但他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他不愿承认儿子已离去,对外都称他远游去了。
此前,得知宫中也要明媚为妃,明玄和长孙蕙便想起了这茬。
明黛入宫是板上钉钉,但明媚还可以商量。
那人早年受明玄太多恩惠,义不容辞的配合,借救命之恩和娃娃亲先将明媚的事定了。
他儿早已不在,只等过了这一阵,找理由解除“婚约”,这事也就揭过了。
谁知,后来她们发生意外,此事也无人在意。
整件事中,最凑巧的是,明玄施恩的那户人家也姓秦。
当秦晁带着自己挣得的一切去恳求明程时,明程便也想到这茬。
于是,明媚没用上的机会,让秦晁用上了。
他一用这个身份,长孙蕙和明玄自然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秦老爷的儿子很小就得病,家里嫌弃,他多独自住在外头,不与人接触。
直至病逝,旁人也无从得知,提及此人,只依稀记得是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
秦晁冒充他,尚算稳妥。
“可是……”明靖蹙眉:“那秦老爷的儿子也不叫秦晁吧?做戏做全套,你顶着这个名字招摇,就不怕有人将你认出来?”
秦晁正在“养病”,靠坐床头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名字是不可能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即便冒用别人的身份,他也是秦晁。
更何况,原身就是个不被人在意的天公弃子,大名叫什么,是否改了名字,谁在意呢?
至于那些会认出他的熟人,也得看他给不给他们机会来认。
明靖见他不答,料想他大概有自己的打算,转而问道:“楚家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秦晁眼里的笑凝了一下,屈腿搭臂换了个坐姿
楚家不会追究,他一早就知道。
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个结果,不是因为他事先在楚家的安排,而是……
明靖道:“楚绪宁派人来送话,猎场的事是他冲动,他不会追究,但他想见黛娘一面。”
秦晁脸上笑意全无。
这次,不必他表态,明靖已抢先道:“黛娘没去,她与我一起来了。”
秦晁一怔,看向外头的目光瞬间带了笑,又意识到未来舅哥还在跟前,不免收敛些。
可收敛也没用,明靖都看到了。
他轻咳一声:“罢了,我只是来与你说说外头的情况,稍后就换她进来。”
明靖正要出去,秦晁忽然出生:“且慢。”
明靖回身:“还有何事?”
秦晁看一眼外头,低声问:“上次冬猎时,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抱恙,不知近来如何?”
一提这个,明靖神色瞬间严肃,又坐了回去。
“父亲和母亲早已向长孙家透露了消息,长孙家没想到皇后能做出这等事,又怕祸及己身,大有撇清关系的意思,从前长孙家供给她的人手统统撤离,除非她还有保留,否则理应是孤立无援。”
秦晁闻言,舌尖轻轻舔牙:“这种情况多久了?”
明靖:“黛娘和媚娘刚回时,我们曾借端午佳节去过一趟,母亲那时便将皇后所为告诉了长孙家,外祖和外祖母吓得不轻。想来,那时起,皇后就应该感觉到了。”
所以这半年,皇后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每日都呆在宫里,对外也称身体不适。
秦晁暗自琢磨。即便贵为皇后,若母家避之如蛇蝎,不再成其助力,等于断她手臂。
然贵为皇后,在宫中经营多年,岂会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势力?
再没动作,他就得催一催了。这事不落定,哪能安心成婚?
思及此,秦晁冲明靖颔首一笑:“有劳舅哥。”
明靖摆摆手:“我也是想弄清楚才来这一趟,如今楚家的麻烦消了,我也就放心了。”
秦晁顿了顿,说:“我的意思是,有劳舅哥替我将黛黛换进来。”
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