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笑笙箫
解爷之法,既能掩藏官府招工一事的失误,也妥善处理了灾后安置问题。
十分彰显义清县官府的悲悯苍生的仁义之心!
而且,钱都是在座各位出的。
县令双目放光:“明日,还请解老爷移步衙门,本官要就此事与解老爷好好商议!”
此话一出,默不作声的大商们纷纷懵了!
姓解的一番细致安排,县令做此表态,等于把他看做了大商之中的总领!
那之后所有事,必定是姓解的带头!
这等于他们一同出钱,却给解家捧了个最大的吆喝!
大意了!
席间,秦晁只字不语,解爷提到望江山时,还看了他一眼。
见他并无恼怒之态,才略略放心。
……
散席后,解爷将赵阳叫上自己的马车。
他知赵阳想买望江山,此前一直拖着没管,今日忽然盯上了这地方,他少不得要解释。
但说来说去,也只是些以大局为重的场面话。
没多久,秦晁披着一身月色回来。
胡飞和孟洋已经打听出原委,正气的咬牙。
“赵爷,今天的主意是解桐为解爷出的!”
“解爷为这件事对她大加赞许,甚至让她帮着集资协助官府的事!”
胡飞是怒,孟洋则是心寒。
“赵爷做了这么多事,不止一次请解爷出面打点官府以便买山。”
“他三推四阻,如今直接盯上了望江山,也不知之前是不是有意为之!”
相较二人的激动,秦晁反常的冷静。
他看着沉沉的夜色,沉沉的笑了一声。
“席间不是说过吗,是为了安渡亡灵。”
……
解桐为解爷出的这一招,让同样是被宰割的解爷成了最风光的人物!
在往官府走了几趟后,解爷已与县令商议好集资动工的所有事宜。
解桐也成为解爷的得力助手,帮忙管着不少事。
而这时,解潜成还在陵江西发愁怎么交代秦家的事。
官府的榜文很快发出,挣着来上工的人险些踩破了官府门槛。
只等将山上各方用处规划完毕,便可动工开荒。
正值秋末冬初,夜里寒凉加剧。
两辆马车穿行于夜色之中,于望江山山脚停下。
明黛拢了拢披风,探身下车。
山脚处已经被官府设置了栅栏,等闲者不得入内。
解桐这次出了大风头,不仅解爷看重她,连衙门都很卖她面子。
“县令大人亲自写信去了华清县,已打好招呼,你只管放手做。”解桐说完,搓了搓手。
明黛颔首:“多谢解娘子。”
解桐叹气,摆摆手:“我也说不清,我俩到底谁该谢谁,就当一人帮一把吧。”
她将随行的四个手下派给明黛,只当给她助阵。
明黛笑了笑,带着人走向入山口。
解桐如今做事是真妥帖,不仅将她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还贴心的备了座椅。
座椅边一张四方矮几,上面摆着御寒的热酒。
两排落脚灯,将山口处照得亮堂堂。
她站着等了一会儿,静谧的山野之间,镣铐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冷面的衙差押着四人来到望江山脚。
“江娘子,秦鼎通及妻儿都到了。”
因着解桐和解爷的面子,衙役对明黛很客气。
明黛从袖中掏出两粒碎银:“大夜寒天,辛苦两位官爷。”
二人立马露出喜色,“娘子客气了。”
秦鼎通与妻儿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见什么人。
但当他们抵达目的地,入眼就见一口楠木棺材落在入山口,长女秦明玉吓得缩在魏氏怀中大哭。
魏氏抱着女儿,颤抖着怒吼:“你们想做什么?即便是问案,也该在公堂,还要动私刑不成!”
秦鼎通和长子秦镇宁都被用过刑,已是勉力支撑,只能将女眷护在身后,冷冷盯着衙差和明黛。
两个衙差正要教训,明黛竖手阻止。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见秦家人,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秦鼎通竟生得慈眉善目,妻子魏氏更显瘦弱娇柔。
秦明玉小家碧玉,秦镇宁能称得上是一表人才。
若是不知情的外人来看,真像无辜清白的一家人为奸人所害。
明黛笑起来,那她就当一回奸人。
沉冷夜色中,少女声线亦沁凉寒人。
“伯父与伯母沦落至此,仍极力守护儿女,真叫人感动呢。”
她的称呼一出口,秦鼎通和魏氏都愣住了。
魏氏不解道:“这位娘子,你喊我们什么?”
明黛闻言,忽作恍然状,一拍脑袋:“瞧我,都忘了向伯父伯母介绍自己。”
她朝他们走了几步,灯火将她照得更亮。
“想必伯父伯母忙于打理秦家内外诸事,根本顾不上多年前就被赶出秦家的孩子。”
“但严格来论,无论长辈记不记得起,身为晚辈,若成家立室,总该向长辈告知一声。”
言至于此,明黛叠手作拜。
“侄媳江氏,是秦晁刚过们的新妇,得知伯父伯母今日落难,特来拜见。”
一听“秦晁”这个名字,四人齐齐色变。
这就是秦晁的新妇?不是个青楼毁了脸的可怜妓子吗!?
眼前这个,哪里像可怜妓子!?
魏氏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改方才的娇柔之态,一双眼仿佛要将明黛瞪穿!
“老爷,是秦晁,一定是秦晁这个小畜生在背后害我们!”
“我早说此事离奇,你还不信,你看啊!你看啊!”
“我们要伸冤,我们要伸冤啊!”
“母亲……”秦明玉被魏氏吓到,呆呆地都忘了哭。
“母亲,你别激动!”秦镇宁护住母亲,唯恐对方动私刑。
魏氏忽然推开一双儿女,在地上捡了块石头,狠狠砸向明黛。
“娘子小心!”解桐的手下连忙护住明黛。
两个衙差上前,一个飞快制服魏氏,踹向她膝窝,魏氏吃痛哀嚎,趴倒在地。
“伸冤!我们要伸冤!是你们害我们的!秦晁你个小杂种!”
另外三人跟着想冲过来,另一衙差直接拔刀横在三人面前,“退后!”
明黛笑笑,对魏氏的叱骂无动于衷。
“大冷天的,伯母别白耗这身力气,稍后该使力气时,又没劲了。”
秦鼎通到底是一家之主,此刻他们讨不到一点好,不如乖觉些。
他呵斥魏氏闭嘴,魏氏像是听不见,还在哭着骂。
秦鼎通一咬牙,沉声道:“把她的嘴堵上!”
“父亲!”秦镇宁不能接受,秦明玉开始默默掉眼泪。
衙差看一眼明黛,明黛:“既是伯父吩咐的,照做就是。”
魏氏的嘴被狠狠堵上,丢到一边。
秦镇宁和秦明玉这才得以挣脱,将她搀扶起来,退到秦鼎通身后。
秦鼎通恶狠狠地盯着明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明黛揣着手,耐心重复:“我已说了,新妇过门,问候长辈罢了。”
秦鼎通:“少来这套!秦晁呢?你既是他的新妇,他又何必躲躲藏藏?”
明黛被他这话逗笑了。
少女笑声清冷,浑似变了个人,渗人且可怕。
“伯父,您瞧瞧伯母,她听到我夫君的名字,激动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