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翔子
“你怎么来了?”崔瑾问。
“你今儿没上值?怎么从内院过来?”
崔瑾脸上现出几分忧色,“姐姐这几天生了病,又不肯吃药,我告了假照顾她。”
闻若青很生气:“她病了自有丫头照顾她,为了她你连差事都放下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分不清主次?”
崔瑾莫名其妙,“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姐姐本就孤苦,生了病又难受,我照顾她几天怎么了?”
“她真是生病了吗?还是想借着生病躲避某些人?”
“此话怎讲?”崔瑾疑惑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怒意。
“文宣,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岚姐姐为什么和瑜王妃走得这么近,”闻若青问他,“她们频频来往,你都没有关注过她们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吗?”
瑜王私下豢养死士,用夷人战俘培养死士的事,崔瑾自是得到了姑母的消息,听他这么一说,想了一想便明白过来,脸上顿时勃然变色。
“闻若青,你什么意思?”崔瑾怒不可遏地揪住他的衣领,“你五哥多年前玩弄我姐姐的感情,我都没说什么,你这会儿又来诋毁她,你若不收回你的话,咱俩的交情就玩完!”
“我犯得着诋毁她么?” 闻若青也生气了,“我五哥和她之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那时敢通婚么?五哥当初也很难过,可若不是他看见你姐姐那事,他就算拼着脱离闻家也不会辜负她!”
“我姐姐什么事?”崔瑾气得龇牙咧嘴。
闻若青平息了一下火气,没回答他。
他五哥十九岁那会儿,家里张罗着给他说亲,说的是殿阁大学士苏慎的女儿苏慕之,五哥不愿意,瞒着家里从边关悄悄跑回京都去找崔岚,想要她一句话,哪知道摸到崔岚的闺房外,正撞见她和高炽在一起。
五哥回边关后拉着他喝了好几天的闷酒,最后给家里去了信,同意娶苏慕之。
他那时年纪小,气不过,很想跑回去找崔岚算账,刀都背在身上了,最后被五哥拦下。好在五哥大醉几天后,完全放下了崔岚,跟五嫂成亲后两人感情也很好。
“算了,当年的事都过去了,我答应过五哥不说。”闻若青叹了一声,把崔瑾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拿开,“如今这事,我也不会声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崔瑾冷笑,“好吧,我且听听,你能把什么脏水泼到她头上。”
“李承新你认识吧?”
“李承新……不认识。”
“七八年前他在你们崔府当过管事,后来放出去了,高昱培养死士用的地方,用的钱,都是这个人提供的。三天前事发,此人当即被灭口。”
崔瑾横眉怒目地盯着他。
“这能说明什么?一个七八年前就放出去的人,现在做的事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这也太牵强了吧,你有真凭实据吗?拿出来给我看看呀!”
闻若青再叹一声,“我的确没有,而且也不想再往下查。我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文宣,你自己仔细想一想……”
“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崔瑾冷笑。
闻若青无奈,“罢了,往后岚姐姐你多看着点,她说的话,吩咐你做的事,你多想想,不要事事顺着她,该怎样就怎样。你是平国公,你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他话没说完,崔瑾已气得扭头就走。
闻若青赶上一步,“文宣!”
崔瑾慢慢转过头来,咬牙道:“闻若青,我家的事你少管,你滚吧。”
闻若青也冒着火回了家,饭都没吃,径直去了辞云斋。
他拿了一本书翻开来,看了半天却没看进去。他跟崔瑾以前也不是没翻过脸,两个打小儿同穿一条裤子,架都不知打了多少回,交情也不是这么容易散得开的,这他倒不担心,只是崔瑾如此是非不分,耳根子又软,真是让他生气。
他没把崔岚这事捅出来,主要还是看在闻家和崔家世代交好的面上,当然很大程度也是顾虑着崔瑾。
希望崔瑾这次能长点教训,不要再处处纵容着崔岚,当断则断。
就是不知皇后娘娘对此事知晓多少,那位是个心狠手辣的,又正好触了她的逆鳞,还能不能容下崔岚,那就不好说了。
还有五哥,他以前真心实意地对待过崔岚,真是想不出来他若是知道她做出这事,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
他长吁短叹一会儿,吹了灯出了书房,心事重重地回长桦院去。
第071章 困局 男子汉大丈夫嘛,岂……
他进了房, 见尹沉壁笑盈盈地迎上来,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些。
“你怎么才回来?”
他看了看架子上的沙漏,奇怪地说:“不才亥时正么?我平常也常常这个时间回来呀, 干嘛这么问我?”
她没搭话, 拿眼角瞥他一眼。
她这表情这姿态,他看了心里痒痒的, 定了定神, 才道:“弄点吃的来吧。”
“你还没吃饭?”
“没吃。”
她赶紧出去叫丫头,吩咐完了回来替他宽外袍,他一低头, 就见她垂下的一截颈脖微微泛着红, 头发尽管挽得一丝不乱, 但看得出湿漉漉的, 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
他脑子里轰然一声, 抓着她的手, 低声笑道:“我今天没喝酒。”
“嗯。”她躲着他的眼光,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
他的目光扫过床榻, 看见被褥全都换过了, 再一看她, 穿着一件很合身的蜜合色交领薄棉袄,像是掐着她的尺寸做的一般, 窈窈婷婷地勾出柔美的线条,松松系着的丝涤更是显出不堪一握的纤腰,下头一条深茶色的丝缎湘裙, 映着屋中的烛火,暖暖地像是蜜融化了流淌出来,甜得让人想要……掬上一口。
她是在等着他, 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他……
他明白过来,真是后悔不迭,干嘛脑子坏掉了要在书房里呆那么久?
他的眼光从她脸上移到脚下,又从脚下移到脸上,那眼神让她心口微热,赶紧推着他道:“先吃饭。”
“吃什么吃?不吃了!”他坐到椅子上,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沉壁,你……你准备好了?”
她不自在地偏着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哎呀,真是眉角传情春风醉,娇姿玉怯肌骨酥。
“你再等我一等,我这就去沐浴。”他心热,身热,脸热,说出的话也热。
“嗯……”她今天好像不会说话了,基本上来来去去就这一个字。
他有些好笑,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往她脸上靠过去,再靠过去……
她闭上眼睛,睫毛轻颤。
“六爷!”外头有丫头喊。
两个人吓了一跳,急忙分开,她赶紧从他腿上跳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饭摆在外头,退下去吧。”
等外头没有声音了,他出去把外间的门一锁,看都没看桌上的饭菜一眼,径直回了里间。
她正在替他准备沐浴后要更换的衣物,一室朦胧的烛光燃着温软绵蜜,她纤细柔美的身影映进他的眼瞳。
他从她身后伸臂过去,把她手中的衣服拿走扔在地上。
她挑挑眉,正想说话,一转身便撞进他火热的怀抱里。
下一刻他俯身低头,一只手揽紧她的腰,另一只手移到她的颈间,稳稳地托住她的头。
吻先是落在嘴角,接着略微挪了挪,盖住了唇心。
柔软清甜的气息沸腾起了身体里的血,他加重力道。
她踮起脚,抱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片刻后,她轻声抱怨,“等等,你弄疼我了,轻一点不行吗?”
他充耳不闻,她只好在他后颈上狠狠掐着。
他只得放开她,注视了她一会儿,低声道:“你就不能好好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
两人相互看着,同样的脸色绯红,眼底春光明媚。
“……你不是会吗?”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眼眸里荡漾着意味不明的光。
“会什么?”她不解。
“……我知道你床下藏着的书,什么《妻则要训》来着,你看了为什么不好好学?”
她一时懵了,“……你、你什么时候……”
他得意地笑,“什么事能瞒过我?”那回她鬼鬼祟祟地从床边站起来迎接他,他早就怀疑那底下有什么玄虚了。
“不……那,那是……我其实没看……”她语无伦次,简直想找地缝钻进去。
“不是挺好学的吗?为什么这个不学?”他掌心贴在她的腰上,偏头咬她的耳垂,低声问她,“再试试?”
“不要。”她心虚地转过脸。
“来吧,总要学着呀,不然待会儿圆房怎么办?放松些,这样做……”他低声地教着她,这回他很有耐心,誓必要和她一起把这件事学会。
有了刚才失败的经验,两人这回吸取教训,没有重蹈覆辙,很快就领悟到了正确的方法。
春池上水波骤乱,他气息滚烫,只觉野火燎原而起。
这时她挣脱而去,伸手推他。
他睁开眼,这才听见外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见她要离开,他一把拖回她,按在自己怀里。
敲门声锲而不舍。
他没法,只得高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丫头战战兢兢地说:“是外头四爷和七爷来了,请您去松伯斋。”
……
他闭眼平静了一下,很懊恼地放了手,万分遗憾地看着她。
她笑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不是,他两个来了,恐怕今晚都回不来了。”
“那叫人把饭热一下送到松伯斋吧,饭是要吃的,”她停了一停,红着脸说:“我总是等你的。”
“好。”他也很干脆,男子汉大丈夫嘛,岂能拖泥带水,主次不分?
话虽如此,他到松伯斋见到那两兄弟时,脸色还是很不好看,这两人来得不早不晚,真是太能掐时间了!
那两人浑然不觉,闻若蓝道:“四哥昨天换防,正好抽个时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