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色 第136章

作者:沧澜止戈 标签: 古代言情

  但这个高度来看,它很小,更看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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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主,现在我们怎么办?”林宗跟着广陵谷谷主进入洞窟之后,十分不甘,可也不敢真对上那个斐无道,何况现在他们人比正道的少。

  其实焱院之中正道人多是必然的,这也在他们计划之中,只是意外在于被对方提前聚集赶到这里。

  这可比他们预算的快太多太多了。

  “那畜生怎么样了?”广陵谷谷主问道。

  “我们在血里下毒,它吃了血后中毒了,实力大减,我们打伤了它,可它中途跑了,真奇怪,它本来一直顽抗的。”

  广陵谷谷主皱眉,冷冷道:“一个意外是谢明谨,另一个是斐无道,不能让他们先于我们找到那畜生,不然九天剑胎就真的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谢明谨是第二氏族血脉,斐无道是蝶恋花之人,这两人都比他们更接近九天剑胎。

  林宗下意识问:“主上可还知道更多它的信息?”

  他还没得到回答就先得到了广陵谷谷主森然目光,他吓了一跳,低头不语。

  关于这两位到底是联手还是主仆,他可不敢试探。

  “既然那畜生失踪了,下面也别有天地,那就去下面看看……好在对于那畜生来说,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些正道的人都是一样的。”

  广陵谷谷主说完就走了,其余人赶尽跟上,也没提要不要等云魅等人。

  反正……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九天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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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洞之外,褚兰艾看了一眼言贞,“你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我考虑给你找几只苍蝇夹一夹。

  言贞看了一眼她一直握着的剑,“殿下贵为王女,不可冒险,不能进去,可为什么非要拦着我。”

  “你父亲如今重为太傅,执掌太子教政,你的命也很贵重。”褚兰艾瞧见言贞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种说法,于是她手指点着剑鞘上清冷的瑰丽蓝宝石淡淡道:“当然,我们两人的命都没有谢明谨重要。”

  至少皇族宗室不会为她付出什么。

  可谢明谨背后有人,有庞大的资源为她主掌。

  不过,言贞也更不喜欢这种说法。

  “你为何要提起她?”

  “我总不能说你这么躁动不安想进去是为了救你那看起来怎么都不会吃亏的师傅跟大师兄吧。”

  褚兰艾连挤兑人都带着几分清贵自持,眉眼不染私情。

  “我觉得你很奇怪。”言贞冷艳,瞧着清冷如仙的王女殿下,似有解不开的疑惑。

  “以前是你诱导我去试探谢明谨,如今你又总暗示我该看重她,是你的欲望跟目的有了转变,还是你纯粹想看姐妹相残互杀的戏码?”

  言贞恼怒的时候,连尊卑都不恪守了。

  “我只是好奇。”褚兰艾并没有因为言贞情绪的波动而波动,反而冷静道:“好奇你这种既在意,难以割舍,又不肯放下仇怨的情感。”

  言贞一怔。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褚兰艾笑了笑,那种笑是没有温度的,带着几分画上刻板固定的美感。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样的人,一出身就被限定了所有价值,一生不可将笔墨画出方框之外,以前我以为谢明谨跟我一样,现在看来,又不一样了。”

  她看向秘洞之处。

  就好像现在,她不怕冒险,不怕死,但不可能因为自己冒险而成为邪教的人质。

  甚至她还会禁止言贞冒险而扰乱当前的政治局面——她知道,对于言太傅而言,他的一双儿女也是极重要的。

  可谢明谨她进去了。

  “虽然我估摸着,她现在定然又遇险了。”

第175章 犯错

  褚兰艾发自内心的预判,言贞撇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因为她想到了那个人肩头的伤。

  为什么难以割舍,因为发现对方没有自己想像的过得那么好。

  总在受伤,总被人算计,可又总是对别人逗趣从容,眉眼不见怨憎。

  哪怕泉山那场雪……她后面知道了,觉得骨头里都渗着冷,可对方只用了四年就重新能谈笑风生,不见颓色。

  相比一直没能走出来的自己,那个人看着分外不真实。

  她始终记得当年最年幼也最憨态的珠儿对她说的话,“阿贞,我可不觉得我是最讨人怜爱的哦,其实是阿谨。”

  “承受了一切却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才是真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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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谨并不孤独,因为她在忙着救人。

  好在她没能遇上峭壁上的洞,却发现湖泊边上的山壁内侧有一个小洞窟,可她没去。

  上面的人往下看就能看到一个湖泊,也许有人下来找,也许来找她的未必是想她活着的人,所以她把人带进了密林,找到了一个大树洞。

  检查了对方的伤势,最后瞧着对方脸上的面具,手指从心脏上移,落在冰凉的面具上。

  但停顿了下。

  她知道他是谁,似乎没有揭开的必要。

  而且揭开了,意义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还好有梨白衣给的丹药,不然还真不够你死的。”明谨拿出衣内的丹药,取出两颗喂给对方,剩下最后一颗本来想自己服用,但看对方素来白皙的皮肤发青,想了下,她把它收了起来,顾自盘腿调息。

  也不知多久,躺在地上的人睁开眼,面上面具仍在,他看到了黑乎乎的洞顶,洞顶很矮,但洞内温度很暖,似是起了篝火。

  他也听到了很细微的

  他转过脸,见到了正在给篝火添小树枝的明谨,也见到她一手捏着一个小果子慢吞吞吃着。

  她总是这么闲适从容,不见狼狈。

  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好,唇瓣无血色,似是内伤极重,大概是那一掌的缘故。

  “要吃吗?”

  她自是发觉他醒了,拿了边上大树叶上盛放的果子,递给他一个。

  他眼睛动了动。

  “抱歉,我忘记你骨骼受损,手脚不便了。”

  明谨歉然,吃好了自己手里那个,便凑近过来,拿果子递到他嘴前。

  她大概也不觉得这亲密,眉眼没有半点不适。

  “不用,我不饿,谢谢。”

  “此地滋养生灵,不单蜘蛛都长得巨大,这果子也比外面的滋润,我吃过,对伤势是有一点好处的,何况吃饱了也有利于恢复,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一个瘫痪了的人求生。”

  她晓之以理,不吃反显得他不明理且矫情。

  于是他吃了。

  果然没坑他。

  这果子不错,就是酸得很,牙都要倒了。

  “是不是因为酸,你才……”

  “恩。”

  “……”

  明谨收回手,继续加柴火,她身上的衣服都已干透,估计也过了不短的时间。

  “那斐无道可能还会下来找你,你乘早离开此地。”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两人对视后,都沉默了。

  好一会,徐秋白艰难动了手,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明谨冷眼瞧着他动作。

  “此前红石谷,他见过我,却没杀我。”

  “你是蝶恋花的人?”

  明谨何其聪明,直接有了猜测。

  “恩,我的父亲是他的七师弟陈莫云,不过变故之前,他并不在宗门,在外游历,与我母亲有了情,却横遭暗杀,我母亲当时已有身孕,当即隐遁起来将我生下,后来改名换姓,她从小就将仇恨教导给我,却又不肯我冒险,待她逝去后,我才开始查谢家的事,也是那时,我知道有你这个人。”

  那年杏花微雨,他一袭白衣进入那闲适简朴清美的农家别庄,却见到了那庄子的隐晦跟森严,再然后,他见到了一个跟那个庄子格格不入又好像浑然一体的谢明谨。

  他一直想要报复的人。

  明谨垂眸,搅动着篝火,半响后,轻道:“其实我也不介意你是谁,但现在知道,我愿意说对不起,虽然也没什么用。”

  “父母横遭变故,我觉得自己无辜,可按照这个道理,你也是无辜的……以前我不这么想,后来我是这么劝自己的。”

  一再相救自己想要报复的人,这怎一个蠢字了得。

  “自欺欺人,其实不是一个好习惯。”明谨冷静指出他的错误。

  徐秋白失笑,“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谢明谨。”

  “就好像你本不会趟这浑水的,那九天剑胎于你没太大吸引力,因为你本身的资质已经足够强大,你又是一个擅克制欲望的人,是以,你进来,是为了那头异兽么?”

  明谨倏然皱眉,盯着他。

  “你笑我自欺欺人,你何尝不是呢,你怜悯它,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跟它很像,什么都没做过,却无端遭猎杀,别人对你图谋无数,可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图谋的。也许,它也一样。”

  他说得很直白露骨,却字字珠玑。

  明谨用小树枝拨动了下火星,道:“心思深沉者常自负,若你一味显摆看穿我的心思,我可能会生气。”

  “那杀了我吧。”徐秋白闭上眼,疲倦道:“我不想下次又摇摆要不要算计你,要不要在你受伤的时候给你补一刀,可我总想起我母亲的死,想起她日夜提及却不曾见过的父亲,那太累了,纠结于抉择,本就是世间最难的事。”

  “我不杀你。”明谨放下树枝,双腿抱膝,感受着火焰的温度,轻轻道:“像你这样,能有个憎恨且报复的目标挺好的,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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