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澜止戈
隔壁被盐巴跟辣椒涂抹伤口的庄无血:“……”
“呵呵。”面具人也转头看了下隔壁凄惨无比的庄无血,低笑了下,“听说监察院死盯着你们谢家父女不放,老找你麻烦,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心里很开心?”
明谨低头吃着菜,细嚼慢咽,轻道:“他还没死,这话我可不敢说,万一他日后活着出去了,非要报复我,那可如何了得。”
她这般说,面具人这般应:“所以你认为自己能活着出去?”
明明刚刚还好吃好喝伺候着,但这话在温柔中尽显邪狞之气,还未等明谨说话,他的手就猛然掐住了明谨的下巴。
太突然了,好像魔鬼化身成人,一下子又翻脸无情,露出魔鬼样貌,展露嗜杀之意。
明谨心惊,纤细的脖颈不得不由对方高大身躯上仰,越显脖子细弱,也不得不对视对方。
面具残狞,恶魔化像,却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因为地牢光线有些昏暗,根本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此人的阴冷如蛇,像是人间炼狱淬炼出来的伏尸,披着人的皮囊,失了人性,为掠食与攀爬而活。
“做人,总是要乐观点。”她说话时,脖子咽喉血管跟皮肉的动静仿佛能传达到面具人指尖。
他眯起眼……忽然伸手拭去她唇上沾染的些许酱汁。
明谨顿然皱眉。
隔壁庄无血忽故作关切道:“她可是谢远的女儿,你如果想奸污她,就不怕谢远报复啊?”
明谨:“……”
这混账东西怎么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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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污?”面具人思索了下,忽然认真瞧了瞧明谨枯黄粗糙的面容,然后道:“这副摸样,下不了口。”
明谨:“……”
得亏手里有一门妆容技艺,保清白了。
朝野上下第一恶人庄无血不由叫唤:“你竟如此侮辱于她,难道不知道谢家女子出美人?”
这人是真的天性恶毒,还是想让她被这血炼门侵害?
若是后者,就是为了日后好让她父亲大肆杀戮霖州城,这样一来,她父亲总会犯错,朝廷总有人得力,监察院也会找到破绽。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面具人忽然随意松开了明谨,像是丢弃不感兴趣的小玩意一般,倒是绕有深意看着庄无血。
这眼神……
“我喜欢的是男人。”
饶是号称昭国豺狼,庄无血震惊了。
明谨也被镇住了,来回看看两人,后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打扰了?”
“不会,先拿你过去办完差事,然后我再来找他……”
面具人拽了明谨的手腕,将她粗鲁拉起,走过庄无血牢门的时候,幽幽吩咐属下们:“别玩死了,臀后别留伤口。”
下属们十分亢奋,纷纷答应。
庄无血:“……”
明谨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眼神:明明我的处境很危险,可我还是觉得你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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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实在高大,也分外不怜香惜玉,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性别没对上嘛,明谨只能被对方拽着走,忍了手腕生疼,过了好一会才进了一个刑房。
刑架上吊着一个人。
“三叔!”
明谨看到了整个人血肉模糊的谢沥,面色微变,眼底也森冷了几分,但到底按捺住了,因为现在的她也只是阶下囚。
“醒醒,醒醒!你的侄女来了!”
谢沥奄奄一息,眼皮子都抬不动了,可听了这一道声音,像是被抓住了心肝一般,猛然睁开眼,待看到明谨,哪怕明谨现在摸样大改,不似从前,他还是认出来了,顿然挣扎了下。
啪!!一根鞭子甩在了他身上。
“呦,现在倒是活了!”
眼看着自己三叔被一鞭子抽得骨肉分明,明谨呼吸颤了下,但没有再喊出来,而是在诸多凶恶的红袍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吓缄默走了下去。
“这就是谢远的女儿啊。”
“就这样?”
“还想怎么样,比起咱这地儿的歪瓜裂枣,已是天仙了,何况她怕是易容遮掩了吧。”
“看来是,把她衣服扒了不就知道谢家美人到底是何等天仙?”
群魔乱舞一般,这些人的猖狂溢于言表,毕竟明谨已经在他们手中。
不过人家也不止说说而已。
有人真的过来了。
而带明谨过来的面具人站在边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
第89章 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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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个红袍人靠近自己,一群饿狼环伺,意图侵犯羞辱,但凡是个有屈辱感的弱女子都该惊恐欲泣。
明谨眉头紧锁,手指微曲,掐进掌心肉,却在这个人黑乎乎的手指快碰到自己的时候,淡淡一句:“你们是在这霖州城呆久了脑子不拎清了?费心抓我过来,把我碰了,确定还能威胁我父亲?”
这个红袍人愣了下,后冷笑,一手拽住明谨衣领,长长的黑指甲直接往下一撕,明谨身上的外袍就撕裂在地了。
面具人没看,正在给自己倒酒,好像对这种事没啥兴趣了,也不以为然。
谢沥看到了,身体扭动,喉口发出怒吼声,但估计是咽喉受损,言语有些障碍,并不能言语。
“小贱货,都被我们抓到这了还猖狂,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弄死她!”
边上的红袍人也仿佛被激怒了,一群人怒吼起来。
这个刑房一下子如森罗地狱一般。
饶是如此,明谨却越发冷漠淡然,在对方意图撕开她内衫之前,轻描淡写一句:“账本不想要了?”
对方一惊,动作顿在那里。
账本果然在她那里?是怎么找到的?
他们都快把那房间翻天了。
明谨微笑,“这个目的没达到就算了,还要招惹我父亲,这跟偷鸡不成蚀把米没什么区别吧。”
三言两语压制这些可怕凶残的邪徒,但也提升了他们报复明谨的欲望,这个阶下囚竟如此嚣张?
“当然了,我相信能盘踞霖州城多年的邪教龙头教派是不会如此愚蠢行事的,所以……你们是在故意恐吓我,想让我求饶,然后主动交出账本么?”
褒贬同在,也不知她是什么个意思,但无疑大部分的邪徒觉得找回了一点面子,怒火也削减了些。
不过红袍人冷笑,“难道你敢不交?说,那账本到底在哪,否则……”
他的手指落在了明谨衣领上,威胁之意满满。
“对于世家女子,清白意味着所有价值,阁下碰我试试?”明谨笑着,眉眼间流淌嘲讽痕迹。
“你!我倒要看看账本在不在你身上!”红袍人大怒,眼中邪狠闪过,就要撕碎明谨的衣服。
忽然,刷!热血喷溅在明谨身上跟脸上。
黏糊糊流淌着。
刚刚一把长刀飞射而来,从此人后背穿胸而过。
说杀就杀。
明谨眉头就没松开过,对这粘腻的鲜血也有厌恶之心,从衣内拿出手帕慢慢擦拭脸上的血,一边看着黑暗中走出的老者。
“手下的人过于粗鲁了,让谢二姑娘见笑了。”
“门主阁下客气了,是我贸然闯入贵教派的地盘,冒犯了。”
“也不算冒犯,你不是为了救你的三叔来的吗?”
“哪里敢提救,阶下囚而已。”
血炼门门主抬手示意其他人将地上的尸体挪走,花白头发,里面却有小黑点攀爬,似是蛊虫,多恐怖一人啊。
他走过来,靠近了明谨,“原来,你也知道你是阶下囚呢,小姑娘。”
他一咧嘴,露出黑黄的牙齿,“本来你三叔熬刑不认,怎么打都忍着,你这个侄女送上门来,我们正愁没法子去威胁他,可按你这说法,动你一下都不成,那也没法威胁他了,我们血炼门得把你们叔侄供着啊。”
老姜很辣,看似友好温和,其实暗藏毒性。
谢沥担忧看向明谨,想把仇恨揽过来,但明谨已经接了话,“门主海涵,此前是我天真玩笑了,自你们对我三叔下手,就不怕我父亲如何,毕竟霖州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朝廷也不能奈何,你们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谢远,只要强制拷问,不愁我们叔侄不屈服。”
门主眯起眼,还没说话,就见明谨补充:“可这个道理我们也懂,真扛不住交托了一切,那我们就真没活路了。”
“其实也就一个法子。”
门主笑了,“你说。”
“账本自被我藏好了,以账本换我叔侄两人安危,门主觉得如何?”
门主本来只是浅笑,现在却是哈哈大笑,仿佛在笑明谨天真,“留着你们两个,还可以拿来威胁谢远,堂堂恒国公的软肋可不好抓,区区一本账本算什么,你还是快快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好过点,否则……林术。”
他这话说完,立马就有人送上滚烫的烙铁,正是此前的那个面具人。
“一根烙铁,说吧,你们叔侄两个谁来?”
谢沥奄奄道:“有什么,冲我来。”
他一张嘴,嘴巴血水涌出,语焉不详,但也让众人听清了。
“那就冲她来吧,年轻人经得起烫。”
门主笑眯眯就要把烙铁往明谨身上招呼,而且是冲着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