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驸马造反后 第7章

作者:莫知薇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强强 古代言情

  有了炭盆,屋内很快暖和了起来。

  蕙兰上来问:“公主,可要呈菜?”

  “呈吧。”

  不到一盏茶功夫,一碟碟热气腾腾的珍馐美味摆满了圆桌。

  宋茹甄拿起筷子,见褚晏还站在原地不动,便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指着桌上的饭菜道:“驸马,请吧。”

  褚晏抿唇,放下帨巾走了过来,一头如瀑长发此刻已经烘干了,一丝不乱地披在身后,宋茹甄忍不住看呆了,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的发丝竟能如此的丝滑柔顺,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褚晏撩衣坐下,宋茹甄十分殷勤地夹了几样菜放进他碗里,“这些都是府里厨娘的拿手好菜,你尝尝。”

  褚晏一动不动地看着碗里的菜,神色很是戒备。

  “放心,没下药,不信我吃给你看。”宋茹甄知道褚晏怕她跟上次一样下什么药在饭菜里面,夹了几样和褚晏碗里一样的菜吃了几口。

  褚晏这才动了筷子,一举一动,皆是规矩刻出来的矜贵之仪。

  宋茹甄悄悄地瞥了眼褚晏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欣赏他的手型,手指修长匀称,指骨分明,如冷白的美玉,好看极了,握住筷子时,就像书法大家握着狼毫,吃的都是诗情画意。

  啧啧,以前只发现褚晏脸长得俊,如今却觉得褚晏的这手美的更是销魂。

  两个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世家公子,食不言,筷不响,吃饭的教养简直如出一辙,看似无言,倒是无一丝尴尬。

  吃过饭后,宋茹甄也不做停留,今日她目的已达到,过于献殷勤反而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她见好就收,十分愉快地回屋了。

  出了门,蕙兰见那两个丫鬟还跪在地上,如今化雪天气,又近夜里,气温骤降,两人虽穿着夹袄,但跟着主子养尊处优惯了的她们哪里敌得住这样的天气,正冻得抖如筛糠,再跪下去只怕会闹出人命来。

  蕙兰看着不忍,便问了一句原本打算视而不见的宋茹甄:“公主,她们两个怎么办?”

  宋茹甄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既然驸马不喜她们近身伺候,那就远身伺候。”看来以后近身‘伺候’只能靠她了。

  两个丫鬟听了,如释重负,忙激动磕头跪谢:“多谢公主。”

  一连数日,褚晏每每下值回来后,宋茹甄都会准时过去西厢同褚晏一起用晚膳,二人维持着这种表面微妙的和谐竟然相安无事了好几日。

  只是这样的和谐很快被一件事情打破了,而且这件事情还差点给褚晏带来了血光之灾。

第7章 安抚(二)

  “驸马爷,该用晚膳了,饭菜都快凉了。”丁香站在西厢门内,不敢靠太近地冲临窗看书的褚晏轻轻喊道。

  跽坐如松的褚晏闻言放下书,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精美的饭菜,转而沉默地转向门外。

  夜幕四合,月明星稀,瑶光殿廊下花灯连如鹊桥,在薄雾轻拢中一直延伸到斜对面的主殿。

  丁香见状,低低提醒道:“驸马爷不用等公主了,此刻公主正在里面同齐公子共用晚膳,今日恐怕来不了了。”

  褚晏敛眸,面色无波地放下手中的书,撩衣下榻,径自走到桌前坐下。

  拾筷后,他看了一眼宋茹甄坐过的位置,眸中一阵恍惚。

  原来有些习惯,不知不觉地就会住进人心里去。

  “银翘姐姐。”丁香正在收拾碗筷,忽然听见门外林香的声音,扭头一看,银翘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忙住了手,转身冲银翘福了福了,“银翘姐姐。”

  银翘点头,冲她问:“驸马爷呢?”

  丁香的下巴冲里间努了努,轻声道:“刚用罢晚膳,现正在里面看书呢。”

  银翘走了进去,欠身行礼:“驸马爷,公主有请。”

  褚晏放下书,长眉微蹙:“何事?”

  “公主说驸马爷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落地十五连枝灯架上,莹透的白烛静静地燃烧着,照耀着茜云金纱帐下正在低头看书的娇靥。

  地上跪坐着一轻裘缓带的俊秀公子,正露出一双洁白的手臂泡在木盆里,轻轻地揉捏着盆底的一双玉足。

  “这些账做的不错,将近年关了,封地里的租子和贡品都会在这个时候送进来,这些日子可把你忙坏了吧?”宋茹甄从挪开账本看了一眼正在替她推筋的齐明箫。

  “能为公主分忧,那是明箫的福分。”

  “那也是因为你聪明能干,才能替本宫分得了这忧。”

  “公主谬赞。”齐明箫谦逊道。

  宋茹甄放下账本说道:“做得好就是做得好,不用过分谦虚,明箫,你想要什么赏赐?”

  齐明箫虽是贱户出生,掌管公主府也不足一年,但他的确聪明伶俐,再多再复杂的事情交到他手里,他都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自离宫以来,她一直想做个甩手掌柜,如今偶遇佳才,她自是想好好培养一番。

  “明箫不要赏赐。”齐明箫换了另一只脚推筋。

  宋茹甄天生体寒,一到秋冬,四肢就冰凉无比,这就导致每每月事来了就奇痛难忍,徐太医便说让她多用药浴泡脚,推筋活血,可缓解疼痛。

  齐明箫自打知晓此事后,便算准她的信期,然后每当信期来临时,便会亲自前来替她的双足推筋活血,倒是真缓解了不少疼痛。

  “不要?”宋茹甄挑眉,这府里的每个清客整日里费尽心思的在她面前讨欢心,为了就是各种赏赐恩宠,齐明箫竟然不要……

  敢情他如此卖力地替她管理公主府,难道就是为了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大管家?

  齐明箫咬了一下唇,语气略显别扭道:“明箫听说……驸马爷搬进了瑶光殿……”

  宋茹甄瞧着他脸上酸楚的神情,忽然明白了——齐明箫这是在吃褚晏的醋。

  她漫不经心地颔了下首:“是有这么一回事。”

  齐明箫仰起头看着她,语气里的酸意已经漫了出来:“大家都说公主近日来对驸马态度大变,和睦可亲……明箫斗胆问一句,公主可是想开了,所以才对驸马动了情?”

  “动情?”宋茹甄嘴角勾了一个冷弧,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

  不过,她一心栽培齐明箫管事,再加上齐明箫本就心细如发,很多事情哪怕不明说,齐明箫也能揣度出个一二,宋茹甄喜欢齐明箫的这份聪明劲,所以有什么事她倒也不刻意瞒他。

  如今瞧着齐明箫因吃褚晏的醋而胡思乱想,她觉得有必要让他收一下心,好专心替她办事。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本宫自小便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又怎么可能会对谁动情。”

  “这么说来……公主并未爱上驸马爷?”齐明箫激动的声音陡然拔高。

  宋茹甄皱了一下眉头,在她的记忆里,齐明箫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想来他也是和其他清客一样,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宠幸。

  “本宫对他……不过是利用而已。”

  她脑海里忽地闪过几年前的那个夜色里,褚晏亲手接过宋妍霜贴身汗巾的一幕,心里顿时又堵又涩地冷哼道,“他就是一颗棋子而已,本宫乃堂堂长公主,怎么可能会爱上一颗棋子。”

  齐明箫释然地笑了,素白的手缓缓地顺着宋茹甄的小腿往上爬,一双秋月般的眼眸含情地仰望着她,“那明箫呢,明箫可是公主的棋子?”

  她可以允许齐明箫亲近,也可以允许齐明箫讨好,但是绝不允许越界,齐明箫也好,其他清客也罢,在她眼里,他们更多的像是养在公主府里的宠物,她会和他们一起玩闹,一起插科打诨,会给他们一些甜头以示恩宠。

  但,仅此而已。

  身为宠物,可以陪伴她,但是得清楚自己的本分。

  宋茹甄拿起一边的账本“啪”地拍了一下齐明箫已经游移到她大腿上的手,笑道:“想什么呢,你现在可是本宫不可或缺的大管家。”

  这是不容置喙地拒绝姿态。

  齐明箫很受伤地收回了手。

  “很晚了,本宫也乏了,你退下吧。”宋茹甄甩了甩手道。

  齐明箫擦了手,起身施礼:“明箫告退。”

  转身出门时,秋月水眸已生寒气。

  “齐公子慢走。”途径门口时,隐在廊下阴影里的银翘突然出声提醒道。

  齐明箫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嘴角却勾起一弧得逞的笑意。

  被窝里已经被蕙兰用手炉熏暖和了,泡过药浴的双脚也有了热意,宋茹甄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里,正要安寝,银翘忽然急色匆匆地进来禀报:“公主,驸马同人打起来啦。”

  “什么?驸马?”宋茹甄陡然惊坐起来,脑子里似乎还有些懵,“你说褚晏同人打起来了?”

  “正是。”

  宋茹甄一把掀开被子,“驸马同谁打起来了?”

  “同府里的公子们,还有府兵。”

  “府兵?”宋茹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府里的府兵可都是阿时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没有她的命令一般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的,褚晏他是做了什么竟然逼得府兵们跟他动手?

  她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褚晏,可千万别因这些府兵们功亏一篑。心里一着急,靸了鞋就往外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蕙兰忙取了衣架上的斗篷连忙跟了出去。

  公主府入户的大门内有一片连接金水河分流的内河,同皇宫外的护城河同是一脉,河上建有一座半月形的楠木大拱桥,河里现如今已是枯萎的残荷一片。

  而此刻,残荷里正扑腾着几个白影,大喊着“救命”。

  楠木大拱桥上,几个府兵骨碌碌地从桥面上滚了下来,狼狈不堪地滚到了赶来桥底下的宋茹甄脚下。

  一道挺拔青翠的背影,八风不动地立在桥体最高处,右手腋下夹着几根银光闪烁的枪尖,枪尾另一端,是四五个面容扭曲地府兵正在用力拔/抢。

  那几个府兵拔着拔着,忽然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脱离了地面,眼看着被褚晏只用单臂的力量将他们挑起来,就要扔向一旁的河里。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叱呵响起:“住手!”

  褚晏动作一滞,转向向前随手一丢,噼里啪啦一通乱响,红缨枪同那几个府兵叽里咕噜地从桥上滚到的桥的另一端。

  褚晏背对着宋茹甄,不说话,也不转身,他身形孤傲,衣袂飘然,就宛如从天而降的谪仙,不屑于向肮脏人间回眸。

  宋茹甄扫了一眼池子里被府兵们开始救上岸的清客,又看了眼桥上满地狼藉的打斗,心里只觉骇然。

  她竟不知褚晏身手如此厉害,难怪梦境里徐太医说,褚晏中了“寻欢散”后,会导致筋脉俱断,武功尽废,原来他一直都个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怎么回事?”她问。

第8章 安抚(三)

  一记红影突然飞扑到了宋茹甄的身旁,抱住了她的手臂,声泪俱下地指着桥上的褚晏控诉道:“公主,您要替小的们做主啊,是驸马,驸马他欺人太甚了。”

  宋茹甄扭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此人长得倒还算过得去,只是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纱衣,大冬日的也不觉得冷,举手投足间有种刻做女子般的妖娆,直让人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隐约记得这个清客:“你叫扶桑?”

  “正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