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明珠
林逸隽拱手说:“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快些去前面吧,否则陛下该寻过来了。”
忘忧还想说什么,却听外面赵祯的声音:“皇后是不舒服吗?怎么这么久不回去?”
“啊,没有,是哥哥来了,我们兄妹说了几句话。”忘忧忙应了一声,伸手扶着宋嬷嬷的手臂站起身来。
“慢点,慢点。”赵祯忙过来扶了忘忧,嗔怪道:“要说话去前面说就是了,这里又闷,岂能长久的逗留?”
林逸隽忙躬身道:“陛下恕罪。是臣疏忽了,这里正劝皇后往前面去呢。”
“沐霖,忙完了过来喝茶。”赵祯说着,拉了忘忧往前面去了。
第249章 真相大白,难以割舍
忘忧回到前面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赵祯知道她的心事也不多问,只对她百般照顾。
赵承渊把这些看在眼里,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心里却早已经是翻江倒海。
“老四,想什么呢?”赵承泓捏着一块点心笑问。
赵承渊随口扯了个理由敷衍:“啊,我是觉得这香的味道有些熟悉,好像之前从哪儿闻见过。”
“此香乃秘法所制,可解百毒,太后宫中十几年用这个香。”赵祯淡淡地说。
“怪不得。”赵承渊点点头,又问:“难道这也是皇后的秘法所制?”
赵祯淡然一笑,不愿解释,只给了两个字:“不是。”
惊讶之余,赵承泓恭维着:“皇后殿下精于医术和制香之法,破解这样的秘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忘忧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跟赵家兄弟们敷衍,便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陛下,臣妾身体不适,想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赵祯用手背贴了贴忘忧的额头,说:“既然皇后不适,不如我们先回宫吧。这里就交给大哥和四哥,想来也是妥当的。”
“请陛下放心。”赵承泓和赵承渊齐声说道。不过一个斗香会而已,小女子闲来无事的把戏,堂堂贤王世子和吴王两个人若是再办不妥,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忘忧,咱们先回吧。”赵祯拉着忘忧缓缓起身,又叮嘱赵承泓不要声张,便带着忘忧悄然离去。
回宫的路上,忘忧靠在赵祯的怀里闭目养神,心里却难以安静。
赵祯知道她的心事,但也不知道该如何抚慰,只是用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揉着。
许久,忘忧直起腰看着赵祯,问:“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从那日看见画师的画像,朕便猜到了。但没有实据,也只好把这些想法压在心里。”
“那么明显,只怕张仲桓他们也早就猜到了。”忘忧颓然的伏在赵祯的腿上,自嘲道:“太后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怪不得她一直骂我出身卑下,不足以正位中宫”
“不许胡说!”赵祯立刻打断了忘忧的话,“在朕的心里,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若你不配中宫之位,那这世上便没有人配得上。”
赵祯的话并没有从实质上安慰到忘忧,她心里堵的难受,想要立刻下车去找孙若雪把事情的原本问个清楚,又害怕见到林逸隽,觉得自己没脸见到他,更不配做林家人。
马车进禁中之后,赵祯先送忘忧回未央宫,看着她洗手更衣之后在榻上安坐,方捏着她的手说:“你是朕的挚爱。只此一条,便足以抵挡所有。”
“多谢陛下。”忘忧由衷的说。
赵祯又劝道:“既然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朕叫人把奏疏送到这里来看。”
忘忧知道,若是奏疏今日搬进未央宫,明天便会有奏折一筐抬进乾元殿,弹劾皇后妖媚惑主。于是摇头劝道:“我没事,陛下还是回乾元殿处理政务吧。”
赵祯暗暗地叹了口气,如今朝政大权逐渐聚拢到手里,越是让他明白一些事情。于是捏着忘忧的手说:“也好,朕在这里会吵到你休息。那晚饭时候朕在来看你。”
忘忧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赵祯离去。
姜兰端了一碗温热的银耳羹来,劝道:“娘娘吃点东西再睡吧。”
“我不想睡,你去叫何妈妈进来。”忘忧接了银耳羹,低头吃了一小口。
“娘娘,老奴来了。”何妈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两碟子蜜饯果子。
忘忧原本想要见的是林逸隽,但是看了一眼何妈妈送上来的蜜饯便叹了口气,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
何妈妈知道她的心事,小声说:“娘娘,您别多想了。还是身体和龙胎要紧。”
这句话反复在自己耳边念叨,忘忧觉得自己的耳朵该出茧子了,于是忙连口答应:“好好好,我知道了。”
何妈妈悄悄地给姜兰使了个眼色,姜兰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奴知道娘娘心里烦,娘娘觉得一直以来对您百般呵护的兄长却不是同父同母。可是这十八年来的兄妹之情不是假的呀!想想老奴第一次见到娘娘的时候,娘娘还没出满月。老夫人把娘娘交给老奴带,当时只有四岁多的大公子就时常往老奴的跟前凑,不管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都给妹妹送来。老奴跟他说妹妹还是小娃娃,只能吃奶。他说无妨,这些都给妹妹留着,等她长大了一并给她。”
听了这些,忘忧已经泪如雨下。
“娘娘别伤心。老奴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惹您伤心的。”何妈妈忙拿了帕子给忘忧擦泪,又劝道:“老奴是想跟娘娘说,这十八年的兄妹亲情足以抵得过哪一点血缘的遗憾。再说,即便您跟大公子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也是同一个父亲。老夫人那么疼您,她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您为了这件事情伤心难过以至于伤了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
忘忧擦了擦眼泪,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老天待我何其不公!我这一路走来,心里最强最有力的支撑无非就是林氏之女的身份。林氏虽然不是多么清贵的门户,但世代行医济救人无数,是备受世人赞誉的人家。祖母更是一直教导我,医术只能用来行善不能用来作恶,可偏偏我的身体里却留着恶人的血”忘忧一边说一边脱着左手手腕上的银镯,然而她因怀孕的缘故身体略有浮肿,镯子却一时半会儿退不下来,她急了,越发用力,把手腕勒得通红。
小时候的幸福和后来吃的苦,在忘忧看来都不算什么。因为身边有兄长的呵护,也有林氏家族需要她去守护。
然而孙若雪一句话就把她心中的支持粉碎,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林氏一门几十口明明就是她的生母所害。她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以林氏为荣?
“娘娘,别摘了!”何妈妈忙攥住了她的手。
忘忧推开何妈妈的手,拼了力气把镯子摘了下来,叹道:“心如明月,皎皎无瑕。我不配带这只明月,我不配”
“你配。”殿外,一声有力的回应打断了忘忧的喃喃自语。
林逸隽绕过屏风走过来,向忘忧躬身施礼:“臣参见皇后殿下。”
“哥哥”忘忧忙起身上前,伸手扶了林逸隽的手臂一把。
“谢殿下。”林逸隽谢恩之后,又扶着忘忧把她送回去坐好。
何妈妈见状,忙说:“老奴去给端茶来。”
殿内一时没了旁人,忘忧欲言又止。
林逸隽自然不是来喝茶的,不等问,便从怀里拿出一份供词双手递给忘忧。
忘忧接过来却不愿意看,只问:“哥,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孩子?”
林逸隽点了点头,说:“祖母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世快两年了。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这件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你为何之前不跟我说?”
“祖母把你抱回来那天就跟我说,除了父亲之外,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忘忧撇开视线,强忍着眼里的泪没有说话。
“当时我还小,并不能明白什么叫最亲的人。直到近几年才真正地明白,父亲只有我跟你两个孩子,而你的医学天分比我高许多,所以林氏复兴的担子应该由你我兄妹二人共同来承担。不是吗?”
忘忧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扭头问林逸隽:“你不怪我?”
林逸隽轻笑道:“你只有十二天大的时候便被祖母抱回了家。你跟我一起长大,你我做了十八年的兄妹,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可是,是她害了林氏全家。为了所谓的孙氏秘籍,或许连我都是她精心算计的结果”
“她是她,你是你。”林逸隽笑了笑,说:“人生在世,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父母。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妹妹。你呢?”
“哥哥”忘忧忽然起身扑进林逸隽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乾元殿里,赵祯坐在榻上听李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如此说来,这个孙若雪趁着林宥澄丧妻之时趁虚而入,想要从他那里探听到秘方的事情。然而林宥澄并不知道所谓的孙氏秘籍,她却又怀上了林宥澄的孩子。所以生下孩子之后便把她丢给了林家?”
李舒低声回道:“她自己是这样说的。说那是林家的孩子,自然由林家来杨。所以林老夫人便把那个孩子带回林家,找了乳母贴身照顾,而且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教养。她当时出宫也并不是找到了家人,而是因为怀了身孕不能留在宫里,所以求了太后娘娘提前出宫去了。这是宫闱丑闻,所以这件事情在当时就被压了下来。”
“当年林氏一家遭屠戮,杀人放火都是孙若雪的主意吗?”
李舒不好对太后的事情多做评说,只低声回道:“她跟福音是知己,那一场惨案肯定有她的份儿。只是他们各有所图罢了。”
第250章 恩怨了,国舅善后
斗香会以梅清韵身边的香橼胜出而结束。
这样的结果在一些人的眼里很是意外,比如丁素云和白敏姝,她们二人一直以为秀林居会稳居第一的。
然而在一些外围的百姓眼里,这结果又没什么悬念,毕竟外面的制香作坊配方再好也好不过宫里。
香橼得了一套皇后私库里挑出来的香具,据说价值千金。所以她很是高兴,回宫的路上便说要把这套器皿献给梅清韵。然而梅清韵心里跟皇后斗气,即便再喜欢这套器皿,嘴上也不能说要。
于是香橼心里越发的高兴,便说:“奴婢谢娘子的恩典。”
梅清韵淡然一笑,说:“我有什么恩典?你之前可是宁寿宫的人,有太后的恩泽照拂着。如今我不过是个美人位份,你跟着我才是受委屈呢。”
香橼忙欠身说:“娘子别这么说,奴本就是低贱之身,在这宫里是浮萍一样的人。娘子不嫌弃奴低微,是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娘子放心,奴会一辈子忠于您的。”
梅清韵扫了香橼一眼,抬手按住了香橼的手,笑道:“你能这样说,也不枉费我这般信任你,把你当成我妹子一样疼。”
香橼悄悄看了一眼梅清韵的脸色,欲言又止。
梅清韵挑了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香橼抿了抿唇,低声说:“奴婢是觉得,现在太后娘娘的病虽然稳住了,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又沉疴在身。娘子还是要早些替自己打算。”
“我知道你这是肺腑之言。”梅清韵等着香橼继续说下去。
“如今后宫之中,皇后怀着身孕不方便伺候陛下,贵妃心里装着旁人根本不会多看陛下一眼,这个时候是娘子的机会啊!娘子若不好好把握,等皇后诞下皇子可就迟了。”
梅清韵无奈的叹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因为我是太后选进宫的,陛下跟太后娘娘心里别扭着,所以一看见我就不喜欢,我能怎么办?”
“这件事情是挺难的。但是咱们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梅清韵的眼睛一亮,立刻问:“你有办法?”
“奴想,想要陛下对您的看法有所改变,用寻常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这后宫之中,不缺美色,更不缺有才的女子。陛下想要的应该是忠心,一腔只为他的忠心。”
梅清韵一听这话便泄了气,摇头笑道:“你这话说的好笑,咱们又不是前朝的臣子,更不是战场上的武将,这忠心可怎么表呢?”
“自然是有危险的时候啊!”香橼说。
“危险?陛下每天都在乾元殿里看奏疏,能有什么危险呢。”
“陛下没有危险,难道陛下关心的人也没有吗?”
“你是说”梅清韵的心里闪过忘忧的脸,旋即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不行,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我就再没有翻身之地了。”
香橼叹了口气,说:“娘子说的是,所以咱们要认真的想一想,总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梅清韵连连摇头,说:“好了,别说了!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上次的事情算的那么好,但结果怎么样?泽慧已经搭进去了,王樱进宫把咱们折腾个半死。太后如今也病恹恹的。如今你我没有后盾,一不小心就全完了。”
“娘子别害怕,奴不过是说说罢了。您说不做就不做。”香橼忙说。
梅清韵不放心,又瞪着香橼叮嘱了两遍。直到马车进了大内的宫门方才住了嘴。